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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忘怀的温柔
帆回来了,回到了她离开很久的“家”。
当她从挎包的角落里找出那串闲置了很久的门钥匙,握在手里时,居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她清楚的知道,即使是打开那扇门,却再也找不到过去的那份属于自己的温暖了, 那份曾经的温暖,已经永远的、彻底的走了......
许是自己这把钥匙,很久没有开过这把锁了,钥匙插进锁眼里转动时感觉很生涩。
门开了,一股伴着灰尘味道的,冷清的,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虽然,在他搬走之后,她曾经给朋友送过门钥匙,托付朋友帮着照看屋子,朋友离得很远,不能常来。偌大的鞋架上落满了灰尘,只剩下那双粉红色的拖鞋,用塑料袋包裹着,孤零零的待在原来的位置上。
买拖鞋的时间已经无从考证了,帆只记得,是和他一起出去购物时,无意中看到的,当她看到这双鞋时,一下就喜欢上了,在众多的拖鞋中,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让她爱不释手。
现在,再次看到这双鞋,感觉既亲切又遥远......“我就把你的拖鞋放在这里,等你回来穿......”此时,她的耳边又响起这句话。在她逃出家门时,随着门被她狠狠的、“砰”的一声关上,后面的话被结结实实的关在了门里。就在那一刻,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里已经永永远远成为我的历史了”。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料到,只是一瞬间,只是一双旧拖鞋,就勾起了她内心对过去的很多回忆,一些自己从没在意过的生活的细枝末节,就在心底忽然又清晰起来,清晰得让她的心猛烈的颤抖着,清晰到她没有勇气再想下去......
她一直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会忘掉这一切,而现在她才清醒的知道,那些过往,其实一直一直都装在自己心里,根本就没有忘掉过,只是自己不敢承认,不想去轻易打开记忆那扇门罢了。
帆站在方厅中,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墙上那一块空白,是原来挂结婚照片的地方。
那是结婚前他们一起去摄影师那里选好的片子,照片虽然早已经摘掉了,而帆闭上眼睛都能描绘出人物的轮廓。此时,她的目光急速地在那块空白上搜索着,好像要把那里看穿一样。她慢慢地走过去,把脸轻轻靠在墙上,闭上眼睛,用手在墙上一点一点地、慢慢地抚摸着,是那样陶醉的感受着那份已经逝去的温暖......
她走进厨房,饭桌还立在墙边。满是灰尘的锅台上,在几个空瓶子旁边,她看到一个装月饼的空盒,她记起,自己离开家没多久就过五月节了,一个同事曾经给过她几块枣泥馅月饼,还说,是她丈夫让捎给她的。她却没有吃,同事走了之后她扔掉了。现在,看着这个空盒, 她自言自语着:你为什么不在我收到月饼之后给我发个短信呢?难道你忘了?每次吵架后我看到你的短信,哪怕只有几个字,我都会回家的。可是为什么那次没有呢?你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喃喃之中有晶莹无声地、迅速地从眼眶中溜出来......然而她内心清楚的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再给自己发短信了,因为她早已经把本应该发给他的短信,发给了自己喜欢的另一个男人。
臂弯里的挎包无声地滑落到地上,她没有理会,只是一味向前走着,穿过方厅,她径直来到从前存放衣物的屋子,打开衣柜的门。横杆上,她从前穿过的几件单的、棉的长风衣,还挂在那里,风衣衣摆的下方是她没有及时拿走的衣服,那些衣服也整整齐齐的叠好,并用塑料包好,很有顺序的码在柜子的一角。她下意识的去触摸那些衣服,手指却在风衣下摆的里侧触碰到一片柔软的凉,她知道一定是摸到那条丝巾了。
那是他出差时给她买的蚕丝料的方巾。
她抽出丝巾放到鼻子下面深深的闻着,虽然很久不戴了,却依然有淡淡的香味。那一定是他把丝巾做过加香处理了,因为他知道她喜欢淡淡的香味,所以每一次洗过之后,哪怕她不说,他也会这样做的。所以,现在她鼻腔里闻到的不是衣物放置很久的陈旧味儿。就如他的个性一样,没有热烈、浓烈与张扬,只有淡淡的关怀充斥在她的左右。然而,然而她内心却在很久之前,厌倦了这种充斥在两个人之间的淡淡的感觉,她要去寻找浓郁的香味,所以,当过去的某个夏季,鲜花盛开的时候,她选择了逃离,只是,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她会有重新打开“家”门的这一天。
久久的嗅着丝巾上的淡香味,她想起,有一天傍晚,她正在宿舍里吃晚饭,一位同事给她送来一个大包,打开后,看到里面都是她穿的的应季衣物。她记得,那位帮忙的同事还开玩笑的说:“别闹了,都老夫老妻了,拿上衣服回家吧,你收拾收拾,我送你,走吧!”她极好面子,脾气又倔,她也很明白,那是个很好的,给自己下台阶的机会,同事虽然没有说,但是她心里十分清楚的知道,他一定就在外面等她的答复,她没有选择把握这次机会,而是放弃。是啊!哪一个爱家的男人会允许,自己在外面打拼,而妻子在家里给别的男人发很多很暧昧短信呢?她知道自己错了,却不能接受他对自己的苛责。
不知不觉中,阳光透过窗子直射到她的背部,周身暖暖的,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就像从前休息日的时候,做完家务,他们坐在阳光里,一起下棋,看电视,感受那份休闲中的快乐。每到这个时候,她常常对他说,现在的阳光很像你,淡淡的,暖暖的陪着我,好舒服。
转过身,她把自己整个身体都放在阳光里,目光刚好落在柜子上的迷你音响上,忽然的她产生了想听歌曲的冲动。插好插销,按下播放按钮,那首她最喜欢听的萨克斯曲----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就在一瞬间,猝不防及的在房间里悠扬开来......慢慢升腾,升腾......她的眼睛,似乎看到每一个音符都在快速占据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同时,占据了她的耳朵,占据了她的眼睛,占据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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