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

　　　　　　　　　　　　　　　　　　　　　　　　　　　　□ 史文涛

　　很早就想动笔写一篇雪的散文。可是，由于我工作很忙，这个冬天呢，一直没有下雪。所以，这个想法也就只是个想法而已了。
　　今晚吃过晚饭后，我习惯地走出家门，要去遛遛弯。虽然天气还在零下十四五度，但是，这个饭后百步走的习惯，照常雷打不误。农村的冬天，有一个季节性的习惯，饭吃得早，灯也熄得早。夜，自然也就来得早，来得静。今夜呢？因为阴天，就更加寒冷了。
　　走在寒冷，寂静的乡间小道上，望着村庄内的灯光无规律的熄灭，心中不免又增添了些寒意。在这个冷酷的季节，不仅是万物的地狱，同时也是人类无法改变的寒冷现实。村子很快就伴着最后一盏熄灭的灯光，在黑暗中遁去了。连一声犬吠，也没留下。
　　天上没有一颗星星，黑沉沉的天空凝固成一块巨大的寒铁，冷森森的空气让我发抖。那些往日常见的树木，现已躲在黑暗处了，摸摸糊糊的显得有些怪异。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头蹲在路边，僵硬的吭不出声来。可是，在我的心中还是幻想着能遇上那位退休的老教师。然而，一路只有黑暗和寒冷陪伴。
　　我不紧不慢的脚步，不知不觉走到了日常行程的目标。我习惯性的点燃了一支香烟，稍稍停顿一下，便折身回走。这时，天空好象有什么飘下。我仰面凝望，一些细细碎碎的雪花，轻轻地落在脸上。
　　下雪了......
　　是在下雪。我激动地用打火机照亮了眼前的雪，闪闪的银光，白白的，从我的打火机光亮中翩翩飘飞。我激动的心立刻定念，我要赏雪。
　　夜，由黑沉变成了朦白。雪花也越下越大。熄灭了火机，也渐渐地能看到三尺之内的雪花了。片片雪花，象玉蝶飞舞，从黑暗的天空飞到渐渐变白的土地上。这个过程是静的。静得能让心听到雪花与雪花的磨擦声，静的能让脚步发出咔嚓咔嚓声响。
　　黑色的土地开始放白，透过飞舞的雪花，能看到路边的树，看清枝桠上正在开着白花。那些悬挂的雪花，用一种静美的心情，牵着梦的手，在树上灿烂绽放。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唐代岑参的这句诗，用在这雪夜正好。虽然没有春风，但是，这不正是:夜雪无声梦中来，大地未醒花先开。吗？
　　四周的雪花，在认认真真地布置着另一个世界，仿佛我的存在与它们无关。片片飞落，层层叠叠，如同一位含春的新娘，用白嫩的小手铺展着心梦。那静中之美，那美中之梦，能不让人想入非非，能不入梦难醒吗？
　　眼前分明是自家地，梦如飘游在天堂。雪，在我的注视下，醉着。我，在他的情怀中，梦着。
　　我静静的走在夜雪中。不！是一颗欣喜若狂的心，沐浴在童话世界里。并且有幸成为童话中缔造的第一个精灵，与雪花，一起舞蹈。
　　雪花在飞，雪花挤尽了夜色，占据了我的空间。我要伸开双臂，我要捧接住每一片雪花，拥有浪漫的梦想。
　　天使啊！今夜，你就掏空我的虚伪，把我化作一片雪花，任凭美丽的翅膀，在梦的天空飞翔。
　　如果我飘落在山上，我就是一身洁白的风衣。如果我飞落在河面，我就是微笑的浪花。如果我栖息在树林里，我就是绽放的花朵。如果我紧紧地伏在原野上，我就是春天。
　　我脚步成画。我心境成诗。就这么恬静，就这么洒脱，就这么美。纯洁如玉的雪，要把一种灵幻的童话，说给今夜。换了人间。
　　当我推开门时，村庄内已有些灯光重新点亮了。那些被黑暗掩埋的犬吠，叫了起来。
　　我打开手机，哦！是夜里八点。雪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