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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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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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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康熙年间,宁波府定海县有一人叫做陈由己,三十多岁的年纪,平日里靠着出海捕渔为生。这陈由己打小儿就在海边儿长大,水性很好,加上他正值壮年,所以凭着一人一船,养家糊口倒也算是轻而易举!

在他的家里呢,上有七旬的老母,下有一双儿女,只不过发妻却在孩子降生的的时候,不幸难产故去。而他自打妻子死后也是一直未娶,平时除了赶海打渔,对老母和儿女照顾的也是无微不至。

话说有一天,这陈由己吃罢了早饭,便同往常一样,驾着自己的那条小船,驶进了大海。船行出去有十几里,正当陈由己打算撒网捕鱼的时候,突然就发现头顶上阴云密布,紧接着是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陈由己一看风云骤变,顿时是大惊失色!他心说,坏了,瞧着这天气,这场风雨恐怕是很难停歇了

,我这小船本就已经千疮百孔,又怎能禁得起这惊涛骇浪呢?一旦翻船,我死了倒不要紧,可我家中的高堂老母,还有那尚未成人的一双儿女,又该如何过活下去?

想到这里,陈由己不由得是焦急万分。可常言道:天意难测!老天爷可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它更不会去辨识善恶,而且那风雨似乎也是有意的要将他至于死地,所以说只是片刻之功,陈由己身下的小船便被一个巨浪打的粉碎,而他自己也是落入了那茫茫的大海之中!

掉到了海里,任你有再好的水性也不堪大用,毕竟人不是鱼,所以陈由己只是挣扎了几下儿,就觉得自己浑身乏力,紧接着,便沉了下去!

正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陈由己忽然瞧见不知打哪儿游来了一条,足有一丈多长的大鱼,托起自己的身子,是逐浪而走。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有过多的思虑,只能是紧紧地抱住那鱼的身子,任凭它朝着远方游去!

过了大概能有一个时辰,陈由己就觉得自己被那鱼似乎是驮进了一个山洞,外面的风雨虽说尚未停歇,可他眼下却已是双脚踏在了实地!而那鱼自然也是进了山洞,但它好像有些乏累,躺在一处很小的水洼里,鼓动着鱼鳃,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就这样,一人一鱼在那山洞里足足待了三天,可外面的风雨却始终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到了第四天,陈由己忍不住是暗叫不好!怎么的呢?原来他本就在大海之中耗尽了体力,虽说现在有了一个躲避的所在,可他跟那鱼不一样啊,他是要吃东西的、、

接连几天没有食物,陈由己此刻早已是饿得头晕眼花。可左瞧瞧,西望望,眼前确实也没有什么可吃的。如果再这么下去,用不了两天,自己就会被活活给饿死。自己死了不要紧,可家里的老母孩儿该怎么办呢?

一想到这儿,陈由己忍不住又是悲从中来。他心说,老天啊,老天!你既然让我瞧见了生还的希望,可为什么如今还要让我如此的绝望呢?早知是这样的话,我倒不如不随着那条大鱼前来了、、、‘诶!对了,怎么能说眼下没有食物呢?那边儿不是还有着一条大鱼呢吗、、、’

俗话说:受人点水之恩、当以涌泉答报!陈由己不是不懂得这个道理,而且他也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不过家里的老小实在是让他放心不下,于是这才将大鱼救他逃出海难的恩情,全都抛在了脑后!

要是在水里,陈由己也未必能把那鱼如何,可眼下它被困浅洼,似乎更是动弹不得,所以没几下儿就被陈由己撕破了两腮,不一会儿,便再没有了生机!随后呢,陈由己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了,就如同是一只发了疯的野兽一般,直接扑倒在那鱼的身上,是大嗜其肉!

说来也怪,就在他啃咬鱼肉的时候,那鱼的双目当中似有血泪流出,神情更是悲愤不已!而陈由己此时已近似癫狂,所以说对那鱼也并没有在意!

或许是他命不该绝,又过了两日,那海上的风暴终于散去,而他也恰巧被路过的一艘大船救下,并且安然回到了家中。

陈由己到了家以后,与老母、幼子幼女自然是一番哭诉。庆幸之余,他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感愧疚,所以自打回来之后,这陈由己仿佛突然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沉默寡言不算,就连平日里出海打渔,他都会望着那茫茫的大海是暗自伤神,不能自已!

一转眼,便过去了十年!第十年的头儿上,陈由己的老母寿终正寝,驾鹤西去。而他的那双儿女也是嫁的嫁、娶的娶,全都成了家、立了业。眼瞧着日子一天比一天要好,可陈由己却突然寒风入体,随后更是一病不起!儿子找了几位郎中给他诊治,也开了方子,服了药,可他的病情却是并不见好。

这一天清晨,陈由己挣扎着翻身坐起,穿好了衣服,随后把儿子叫了进来!儿子见他穿戴整齐,似乎是要出门,当即赶忙出言相问。陈由己只是说偶得仙人托梦,要自己随他去海外修行,时间便是今日,而且此刻已有一条大鱼在海岸等他前去!

其子闻听之后,有些将信将疑,但他知道父亲从不撒谎,所以也并未阻拦,只是默默的跟在了陈由己的身后。待等父子二人来到了岸边,就见海水当中果然有一条大鱼在那里摇头摆尾。仔细再一瞧,可不得了!那鱼也不知有多少丈长,只是露在外面的鱼头就足有宅院般大小,而那半张不张的大口,简直比能住人的山洞还要宽敞几分!

陈由己嘱咐了儿子几句,随后自己驾着小船,踏到了那条大鱼的背上,紧接着,就见波涛骤起,一人一鱼是疾驰而去!

那么说,事情真的是像陈由己所说的那样吗?当然不是!原来昨夜,正当陈由己魂游物外之时,忽然就见一苍颜老者前来向他索命!

‘陈由己,你还我儿命来!’那老者似乎凌波而立,而且是怒不可遏!

‘老人家,你我素不相识,但不知何出此言啊?’陈由己一时间有些发愣。

‘十年前,你遭逢海难,眼瞧着便要丧命之时,是我那孩儿将你救起,后又把你带到了安全的所在!可你非但没有感恩,反而却将我儿活活吞吃,莫非说这笔血债,我这身为人父的还不许讨还吗?’

‘啊!原来如此、、’老者的几句话,便让陈由己猛然又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场风雨,和被自己吃掉的那条大鱼!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不是念你对老母颇为孝顺,我早就已经将这方圆百里全都化作了汪洋一片。如今你母已丧,也到了你该还债的日子了。明天一早儿,我在海边等你,若你不来,那我即便我拼着性命不要,也必让这定海县永沉海底!’

言罢,老者是踪迹不见,而陈由己也是猛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呆愣了半晌,他心说,我当年为了自己能够得以求生,恩将仇报,将那条救我性命的大鱼活活杀死!到最后,还喝其血食其肉,此等行径,真简直是枉自为人!眼下老母过世,儿女也已经长大成人,我心中再无牵挂。明日一早,便去那海边儿瞧瞧,即便没有大鱼在那里等候,我也应该自投大海,以赎我当年之罪!

所以今天,陈由己编了一个求仙的由头,免得儿子担心害怕,然后自己则是随着那条大鱼,逐浪而去!儿子虽然担心父亲,可一想到父亲所说的求仙修道,心里不免也算留有些许安慰。至于陈由己后来如何,那便无从知晓了、、、

这正是:

受人点水之恩,

当以涌泉答报。

否则恶业万难消,

迟早灾劫来到!

陈生得以活命,

大鱼可谓功高?

不想恶念生一朝,

临终怎能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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