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痕不老——胡也佛《浣纱图》

 

胡也佛《浣衣图》设色纸本 镜心 40×26cm

放之近现代中国画坛，连胡也佛生前一向敬佩的张大千，在仕女画领域，恐怕也要“稍逊风骚”了。曾有一则传闻，张大千在一次画展上亲见胡也佛的仕士女画后，不禁向同观者赞叹道：“都说我是‘五百年来一大千’，你们看，他才称得上。”无论这则传闻是史实抑或杜撰，我想单就线描成就而论，胡也佛是完全当得起的。又有评论称，胡也佛旧有“仇实父第二”的美誉。其实也只是遵从敬重古人的习俗这一层而言。

胡也佛学宗仇十洲，擅作仕女，间写宋元一路山水，隽逸过人。《浣纱图》是其典型的春情仕女作品，绘一妙龄女子，意态妩媚，正侧身扭腰、双腿悬于水中；右手高举抡起棒槌，捶打衣服。女子的头微微侧向一边，面若桃花，鼻梁高挺，檀口微开，细眉入鬓，媚眼如丝，星眸斜睐，真是秋波欲转！而画面布景也十分讲究：春波轻漾，碧波荡漾的池塘中盛开着朵朵睡莲，丛丛凤尾竹掩映在少妇身后，几茎修篁，白花点点，一株垂柳柔条万千，随风轻摇，可谓动静结合，虚实相生。

李泽厚《美学三书》中引有康德一句话：“线条比色彩更具审美性质。”中国画的线条较西方写实的线条，从技法功能到审美趣尚更具有直观特征的涵括万物的形神之美。胡也佛经过长年累月的揣摩，加上临摹复制古画，读原作，见多识广又用心铭记，眼高带动手高，养成他下笔天成——勾线功力过人的本领。此幅作品以线条、设色和写实为主，画面尤为多秀润明爽，十分精彩。

胡氏的春意仕女在近现代可称独步，线描功夫精深，但绝无剧艳的色彩和不入大雅之堂的画面，所以品格自高，惟受题材所累，留存甚稀。观胡也佛的画作，观者如品香茗，须细细滋味，方不错失每一处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