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管子《内言》

管子《内言》  

匡 君 大 匡 第 十 八
  齊僖公生公子諸兒,公子糾,公子小白。使鮑叔傅小白,鮑叔辭,稱疾不出。管仲與召忽往見之曰:「何故不出?」鮑叔曰:「先人有言曰:「知子莫若父,知臣莫若君」,今君知臣不肖也,是以使賤臣傅小白也賤臣知棄矣。」召忽曰:「子固辭無出,吾權任子以死亡,必免子。」鮑叔曰:「子如是,何不免之有乎?」管仲曰:「不可,持社稷宗廟者,不讓事,不廣閒。將有國者,未可知也。子其出乎。」召忽曰:「不可,吾三人者之於齊國也,譬之猶鼎之有足也,去一焉,則必不立矣,吾觀小白,必不為後矣。」管仲曰:「不然也,夫國人憎惡糾之母,以及糾之身,而憐小白之無母也;諸兒長而賤,事未可知也;夫所以定齊國者,非此二公子者,將無已也。小白之為人,無小智惕,而有大慮。非夷吾莫容小白,天不幸降禍加殃於齊,糾雖得立,事將不濟,非子定社稷,其將誰也?」召忽曰:「百歲之後,吾君卜世,犯吾君命,而廢吾所立,奪吾糾也,雖得天下吾不生也。兄與我齊國之政也。受君令而不改,奉所立而不濟,是吾義也。

  」管仲曰:「夷吾之為君臣也,將承君命,奉社稷,以持宗廟,豈死一糾哉?夷吾之所死者,社稷破,宗廟滅,祭祀絕,則夷吾死之,非此三者,則夷吾生。夷吾生,則齊國利,夷吾死,則齊國不利。」鮑叔曰:「然則奈何?」管子曰:「子出奉令則可。」鮑叔許諾,乃出奉令,遂傅小白。鮑叔謂管仲曰:「何行?」管仲曰:「為人臣者,不盡力於君,則不親信,不親信,則言不聽,言不聽,則社稷不定,夫事君者無二心。」鮑叔許諾。僖公之母弟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如適,僖公卒,以諸兒長得為君,是為襄公。襄公立後,絀無知。無知怒,公令連稱管至父戍葵丘,曰:「瓜時而往,及瓜時而來」,期戍,公問不至,請代不許。故二人因公孫無知以作亂。魯桓公夫人文姜,齊女也,公將如齊,與夫人偕行,申俞諫曰:「不可,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公不聽,遂以文姜會齊侯於濼,文姜通於齊侯,桓公聞,責文姜,文姜告齊侯,齊侯怒,饗公,使公子彭生乘魯侯,脅之,公薨於車。豎曼曰:「賢者死忠以振疑,百姓寓焉。智者究理而長慮。身得免焉。今彭生二於君,無盡言,而諛行以戲我君,使我君失親戚之禮命。又力成吾君之禍,以搆二國之怨,彭生其得免乎?禍理屬焉。(夫君以怒遂禍,不畏惡親聞容昏生無醜也,豈及彭生而能止之哉?)魯若有誅,必以彭生為說,二月,魯人告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寧居,來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死,請以彭生除之」,齊人為殺彭生,以謝於魯,五月,襄公田於貝丘,見豕彘,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公子彭生安敢見,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懼,墜於車下,傷足亡屨。反,誅屨於徒人費,不得也,鞭之見血,費走而出,遇賊於門,脅而束之,費袒而示之背,賊信之,使費先入,伏公而出鬥,死于門中。石之紛如死于階下。孟陽代君寢於床。賊殺之,曰:「非君也,不類。」見公之足於戶下,遂殺公,而立公孫無知也。鮑叔牙奉公子小白奔莒,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奔魯。九年,公孫無知虐於壅廩,壅廩殺無知也。桓公自莒先入,魯人伐齊。納公子糾,戰於乾時,管仲射桓公,中鉤,魯師敗績。桓公踐位。於是劫魯,使魯殺公子糾。桓公問於鮑叔曰:「將何以定社稷。」鮑叔曰:「得管仲與召忽,則社稷定矣。」公曰:「夷吾與召忽,吾賊也」,鮑叔乃告公其故圖。公曰:「然則可得乎?」鮑叔曰:「若前召,則可得也;不亟,不可得也,夫魯施伯知夷吾為人之有慧也,其謀必將令魯致政於夷吾,夷吾受之,則彼知能弱齊矣,夷吾不受,彼知其將反於齊也,必將殺之。」公曰:「然則夷吾將受魯之政乎?」其否也?」鮑叔對曰:「不受,夫夷吾之不死糾也,為欲定齊國之社稷也,今受魯之政,是弱齊也。夷吾之事君無二心,雖知死,必不受也」,公曰:「其於我也,曾若是乎?」鮑叔對曰:「非為君也,為先君也,其於君不如親糾也,糾之不死。而況君乎?君若欲定齊之社稷,則前迎之。」公曰:「恐不及,奈何?」鮑叔曰:「夫施伯之為人也,敏而多畏,公若先反,恐注怨焉。必不殺也。」公曰:「諾」。施伯進對魯君曰:「管仲有急,其事不濟,今在魯。君其致魯之政焉,若受之,則齊可弱也。若不受,則殺之。殺之,以說於齊也,與同怒,尚賢於已。」君曰諾,魯未及致政,而齊之使至,曰:「夷吾與召忽也,寡人之賊也,今在魯,寡人願生得之,若不得也,是君與寡人賊比也。魯君問施伯,施伯曰:「君與之,臣聞齊君惕而前驕,雖得賢,庸必能用之乎?及齊君之能用之也,管子之事濟也。夫管仲天下之大聖也,今彼反齊,天下皆鄉之,豈獨魯乎?今若殺之,此鮑叔之友也,鮑叔因此以作難,君必不能待也,不如與之。」魯君乃遂束縛管仲與召忽,管仲謂召忽曰:「子懼乎?」召忽曰:「何懼乎?吾不蚤死,將胥有所定也。今既定矣,令子相齊之左,必令忽相齊之右,雖然,殺君而用吾身,是再辱我也。子為生臣,忽為死臣,忽也知得萬乘之政而死,公子糾可謂有死臣矣。子生而霸諸侯,公子糾可謂有生臣矣。死者成行。生者成名;名不兩立,行不虛至,子其勉之,死生有分矣」。乃行入齊境,自刎而死。管仲遂入,君子聞之曰:「召忽之死也,賢其生也,管仲之生也,賢其死也。」或曰:明年,襄公逐小白,小白走莒。三年,襄公薨,公子糾踐位。國人召小白,鮑叔曰:「胡不行矣」。小白曰:「不可,夫管仲知,召忽強武,雖國人召我,我猶不得入也。」鮑叔曰:「管仲得行其知於國,國可謂亂乎?召忽強武,豈能獨圖我哉?」小白曰:「夫雖不得行其知,豈且不有焉乎?召忽雖不得眾,其及豈不足以圖我哉?」鮑叔對曰:「夫國之亂也,智人不得作內事,朋友不能相合摎,而國乃可圖也。」乃命車駕,鮑叔御小白乘而出於莒。小白曰:「夫二人者,奉君令,吾不可以試也。」乃將下。鮑叔履其足曰:「事之濟也,在此時,事若不濟,老臣死之,公子猶之免也。」乃行。至於邑郊,鮑叔令車二十乘先,十乘後。鮑叔乃告小白曰:「夫國之疑,二三子莫忍老臣,事之未濟也,老臣是以塞道」鮑叔乃誓曰:「事之濟也,聽我令;事之不濟也,免公子者為上,死者為下,吾以五乘之實距路。鮑叔乃為前驅,遂入國,逐公子糾。管仲射小白,中鉤,管仲與公子糾召忽遂走魯。桓公踐位,魯伐齊,納公子糾而不能。桓公二年踐位,召管仲,管仲至,公問曰:「社稷可定乎?」管仲對曰:「君霸王,社稷定,君不霸王,社稷不定。」公曰:「吾不敢至於此其大也,定社稷而已。」管仲又請。君曰:「不能。」管仲辭於君曰:「君免臣於死,臣之幸也;然臣之不死糾也,為欲定社稷也,社稷不定,臣祿齊國之政而不死糾也,臣不敢。乃走出,至門,公召管仲。管仲反。公汗出曰:「勿已,其勉霸乎?」管仲再拜稽首而起曰:「今日君成霸,臣貪承命,趨立於相位,乃令五官行事。異日,公告管仲曰:「欲以諸侯之間無事也,小修兵革。」管仲曰:「不可,百姓病,公先與百姓,而藏其兵,與其厚於兵,不如厚於人,齊國之社稷未定,公未始於人,而始於兵,外不親於諸侯,內不親於民。」公曰:「諾,政未能有行也。」二年,桓公彌亂,又告管仲曰:「欲繕兵。」管仲又曰:「不可。」公不聽,果為兵。桓公與宋夫人飲船中,夫人蕩船而懼公,公怒,出之,宋受而嫁之蔡侯。明年,公怒,告管仲曰:「欲伐宋。」管仲曰:「不可,臣聞內政不修,外舉事不濟。」公不聽,果伐宋,諸侯興兵而救宋,大敗齊師;公怒,歸告管仲曰:「請修兵革,吾士不練,吾兵不實,諸侯故敢救吾讎,內修兵革。」管仲曰:「不可,齊國危矣,內奪民用,士勸於勇,外亂之本也。外犯諸侯,民多怨也,為義之士,不入齊國,安得無危。」鮑叔曰:「公必用夷吾之言。」公不聽,乃令四封之內修兵,關市之政侈之,公乃遂以勇授祿。鮑叔謂管仲曰:「異日者,公許子霸,今國彌亂,子將何如?」管仲曰:「吾君惕,其智多誨,姑少胥其自及也。」鮑叔曰:「比其自及也,國無闕亡乎?」管仲曰:「未也,國中之政,夷吾尚微為焉,亂乎尚可以待。外諸侯之佐既無,有吾二人者,未有敢犯我者。」明年,朝之爭祿相刺裚領而刎頸者不絕。鮑叔謂管仲曰:「國死者眾矣,毋乃害乎?」管仲曰:「安得已然,此皆其貪民也,夷吾之所患者,諸侯之為義者莫肯入齊,齊之為義者莫肯仕,此夷吾之所患也。若夫死者。吾安用而愛之。」公又內修兵。三年,桓公將伐魯,曰:「魯與寡人近,於是其救宋也疾,寡人且誅焉。」管仲曰:「不可,臣聞有土之君,不勤於兵,不忌於辱,不輔其過,則社稷安,勤於兵,忌於辱,輔其過,則社稷危。」公不聽,興師伐魯,造於長勺,魯莊公興師逆之,大敗之。桓公曰:「吾兵猶尚少,吾參圍之,安能圉我。」四年,修兵,同甲十萬,車五千乘。謂管仲曰:「吾士既練,吾兵既多,寡人欲服魯。」管仲喟然嘆曰:「齊國危矣,君不競於德而競於兵,天下之國,帶甲十萬者不鮮矣,吾欲發小兵以服大兵,內失吾眾,諸侯設備,吾人設軸,國欲無危,得已乎?」公不聽,果伐魯,魯不敢戰,去國五十里而為之關。魯請比於關內,以從於齊,齊亦毋復侵魯,桓公許諾。魯人請盟曰:「魯,小國也,固不帶劍,今而帶劍,是交兵聞於諸侯,君不如已,請去兵。桓公曰:「諾。」乃令從者毋以兵。管仲曰:「不可,諸侯加忌於君,君如是以退可,君果弱魯君,諸侯又加貪於君,後有事,小國彌堅,大國設備,非齊國之利也。」桓公不聽,管仲又諫曰:「君必不去魯,胡不用兵,曹劌之為人也,堅強以忌,不可以約取也。桓公不聽,果與之遇,莊公自懷劍,曹劌亦懷劍踐壇,莊公抽劍其懷曰:「魯之境去國五十里,亦無不死而已。」左揕桓公,右自承,曰:「均之死也,戮死於君前。」管仲走君,曹劌抽劍當兩階之間曰:「二君將改圖,無有進者。」管仲曰:「君與地,以汶為竟。」桓公許諾,以汶為竟而歸。桓公歸而修於政,不修於兵革,自圉辟人,以過弭師。五年,宋伐杞,桓公謂管仲與鮑叔曰:「夫宋,寡人固欲伐之,無若諸侯何?夫杞,明王之後也,今宋伐之,予欲救之,其可乎?」管仲對曰:「不可,臣聞內政之不修,外舉義則不信,君將外舉義,以行先之,則諸侯可令附。」桓公曰:「於此不救,後無以伐宋。」管仲曰:「諸侯之君,不貪於土,貪於土,必勤於兵,勤於兵,必病於民,民病則多軸,夫軸密而後動者勝,軸則不信於民,夫不信於民則亂,內動則危於身,是以古之人聞先王之道者,不競於兵。」桓公曰:「然則奚若?」管仲對曰:「以臣則不,而令人以重幣使之,使之而不可,君受而封之,桓公問鮑叔曰:「奚若?」鮑叔曰:「公行夷吾之言。」公乃命曹孫宿使於宋。宋不聽,果伐杞,桓公築緣陵以封之,予車百乘,甲一千。明年,狄人伐邢,邢君出,致於齊,桓公築夷儀以封之。予車百乘,卒千人。明年,狄人伐衛,衛君出,致於虛。桓公且封之,隰朋賓胥無諫曰:「不可,三國所以亡絕者以小。今君衛封亡國,國盡若何?」桓公問管仲曰:「奚若?」管仲曰:「君有行之名,安得有其實。君其行也。」公又問鮑叔,鮑叔曰:「君行夷吾之言。」桓公築楚丘以封之,予車三百乘,甲五千。既以封衛,明年桓公問管仲將何行,管仲對曰:「公內修政而勸民,可以信於諸侯矣。」君許諾,乃輕稅,弛關市之征,為賦祿之制,既已。管仲又請曰:「問病臣,願賞而無罰。五年,諸侯可令傅。」公曰:「諾。」既行之。管仲又請曰:「諸侯之禮,令齊以豹皮往,小侯以鹿皮報,齊以馬往,小侯以犬報。桓公許諾行之,管仲又請賞於國以及諸侯。君曰:「諾。行之。」管仲賞於國中,君賞於諸侯,諸侯之君有行事善者,以重幣賀之;從列士以下有善者,衣裳賀之;凡諸侯之臣有諫其君而善者,以璽問之,以信其言。公既行之,又問管仲曰:「何行。」管仲曰:「隰朋聰明捷給,可令為東國,賓胥無堅強以良,可以為西土。衛國之教,危傅以利。公子開方之為人也,慧以給,不能久而樂始,可游於衛。魯邑之教,好邇而訓於禮。季友之為人也,恭以精,博於糧,多小信,可游於魯。楚國之教,巧文以利,不好立大義,而好立小信。蒙孫博於教而文巧於辭,不好立大義而好結小信,可游於楚。小侯既服,大侯既附,夫如是,則始可以施政矣。君曰:「諾。」乃游公子開方於衛,游季友於魯,游蒙孫於楚。五年諸侯附,狄人伐,桓公告諸侯曰:「請救伐,諸侯許諾,大侯車二百乘,卒二千人,小侯車百乘,卒千人」,諸侯皆許諾,齊車千乘,卒先致緣陵,戰於後,故敗狄。其車甲與貨,小侯受之。大侯近者,以其縣分之,不踐其國。北州侯莫來,桓公遇南州侯於召陵,曰:「狄為無道,犯天子令,以伐小國,以天子之故,敬天之命令,以救伐。北州侯莫至,上不聽天子令,下無禮諸侯。寡人請,誅於北州之侯。」諸侯許諾,桓公乃北伐令支,下鳧之山,斬孤竹,遇山戎,顧問管仲曰:「將何行?」管仲對曰:「君教諸侯為民聚食,諸侯之兵不足者,君助之發,如此,則始可以加政矣。」桓公乃告諸侯,必足三年之食,安以其餘修兵革,兵革不足,以引其事告齊,齊助之發。既行之,公又問管仲曰:「何行?」管仲對曰:「君會其君臣父子,則可以加政矣」,公曰:「會之道奈何?」曰:「諸侯毋專立妾以為妻,毋專殺大臣,無國勞,毋專予祿,士庶人毋專棄妻,毋曲隄,毋貯粟,毋禁材,行此卒歲,則始可以罰矣。」君乃布之於諸侯,諸侯許諾,受而行之,卒歲,吳人伐穀,桓公告諸侯未遍,諸侯之師竭至,以待桓公,桓公以車千乘會諸侯於竟都,師未至,吳人逃。諸侯皆罷。桓公歸,問管仲曰:「將何行?」管仲曰:「可以加政矣。」曰:「從今以往二年,適子不聞孝,不聞愛其弟,不聞敬老國良,三者無一焉,可誅也。諸侯之臣及國事,三年不聞善,可罰也;君有過,大夫不諫;士庶人有善,而大夫不進,可罰也。士庶人聞之吏賢孝悌,可賞也。」桓公受而行之,近侯莫不請事。兵車之會六,乘車之會三,饗國四十有二年。桓公踐位十九年,弛關市之征,五十而取一,賦祿以粟,案田而稅,二歲而稅一,上年什取三,中年什取二,下年什取一,歲飢不稅。桓公使鮑叔識君臣之有善者,晏子識不仕與耕者之有善者,高子識工賈之有善者,國子為李,隰朋為東國,賓胥無為西土,弗鄭為宅,凡仕者近宮,不仕與耕者近門,工賈近市,三十里置遽委焉,有司職之。從諸侯欲通,吏從行者,令一人為負以車,若宿者,令人養其馬,食其委。客與有司別契,至國入契。費義數而不當有罪。凡庶人欲通。鄉吏不通七日,囚。出欲通,吏不通五日,囚。貴人子欲通,吏不通二日,囚。凡縣吏進諸侯士而有善。觀其能之大小以為之賞,有過無罪。令鮑叔進大夫勸國家,得之成而不悔,為上舉。從政治為次,野為原,又多不發起,訟不驕,次之。勸國家,得之成而悔,從政雖治而不能野原,又多發起,訟驕,行此三者為下。令晏子進貴人之子。出不仕,處不華,而友有少長,為上舉。得二為次,得一為下。士處靜,敬老與貴,交不失禮,行此三者,為上舉,得二為次,得一為下。耕者農,農用力,應於父兄,事賢多。行此三者,為上舉,得二為次,得一為下。令高子進工賈,應於父兄,事長養老,承事敬。行此三者,為上舉,得二為次,得一為下。令國子以情斷獄,三大夫既已選舉,使縣行之,管仲進而舉言上而見之於君,以卒年君舉。管仲告鮑叔曰:「勸國家不得成而悔,從政不治,不能野原,又多而發,訟驕,凡三者,有罪無赦。」告晏子曰:「貴人子,處華,下交,好飲食,行此三者,有罪無赦。士出入無常,不敬老而營富,行此三者,有罪無赦。耕者出入不應於父兄,用力不農,不事賢,行此三者,有罪無赦。」告高子曰:「工賈出入不應父兄,承事不敬,而違老治危,行此三者,有罪無赦。凡於父兄無過,州里稱之,吏進之,君用之。有善無賞,有過無罰,吏不進廉意,於父兄無過,於州里莫稱,吏進之,君用之,善,為上賞。不善,吏有罰。」君謂國子:「凡貴賤之義,入與父俱,出與師俱,上與君俱。凡三者遇賊,不死,不知賊,則無赦。」斷獄,情與義易,義與祿易。易祿可無斂,有可無赦
匡 君 中 匡 第 十 九
  管仲會國用,三分二在賓客。其一在國,管仲懼而復之。公曰:

  「吾子猶如是乎。四鄰賓客,入者說,出者譽,光名滿天下。入者不說,出者不譽,污名滿天下,壤可以為粟,木可以為貨,粟盡則有生,貨散則有聚,君人者,名之為貴,財安可有。管仲曰:「此君之明也」。公曰:「民辦軍事矣,則可乎?」對曰:「不可,甲兵未足也。請薄刑罰以厚甲兵。」於是死罪不殺,刑罪不罰,使以甲兵贖。死罪以犀甲一戟,刑罰以脅盾一戟。過罰以金軍。無所計而訟者。成以束矢。公曰:「甲兵既足矣,吾欲誅大國之不道者可乎?」對曰:「愛四封之內,而後可以惡竟外之不善者,安卿大夫之家,而後可以危救敵之國。賜小國地,而後可以誅大國之不道者。舉賢良而後可以廢慢法鄙賤之民,是故先王必有置也,而後必有廢也。必有利也,而後必有害也。」桓公曰:「昔三王者,既弒其君,今言仁義,必以三王為法度,不識其故何也?」對曰:「昔者禹平治天下,及桀而亂之。

  湯放桀,以定禹功也。湯平治天下,及紂而亂之,武王伐紂,以定湯功也。且善之伐不善也,自古至今,未有改之。君何疑焉?」公又問曰:「古之亡國,其何失?」對曰:「計得地與寶而不計失諸侯,計得財委而不計失百姓;計見親而不計見棄;三者之屬,一足以削,遍而有者亡矣。古之隳國家隕社稷者,非故且為之也。必少有樂焉。不知其陷於惡也。」桓公謂管仲曰:請致仲父,公與管仲父而將飲之。掘新井而柴焉,十日齋戒,召管仲。管仲至,公執爵,夫人執尊,觴三行,管仲趨出。公怒曰:「寡人齋戒十日而飲仲父,寡人自以為修矣,仲父不告寡人而出,其故何也?」鮑叔隰朋趨而出。及管仲於途。曰:「公怒。」管仲反,入,倍屏而立,公不與言。少進中庭,公不與言。少進傅堂,公曰:「寡人齋戒十日而飲仲父,自以為脫於罪矣,仲父不告寡人而出,未知其故也?」對曰:「臣聞之,沈於樂者洽於憂,厚於味者薄於行慢於朝者緩於政,害於國家者危於社稷,臣是以敢出也。」公遽下堂曰:「寡人非敢自為修也,仲父年長。雖寡人亦衰矣,吾願一朝安仲父也。」對曰:「臣聞壯者無怠,老者無偷,順天之道,必以善終者也;三王失之也,非一朝之萃君奈何其偷乎?」管仲走出,君以賓客之禮再拜送之。明日,管仲朝,公曰:「寡人願聞國君之信。對曰:「民愛之,鄰國親之,天下信之,此國君之信。」公曰:「善,請問信安始而可?」對曰:「始於為身,中於為國,成於為天下。」公曰:「請問為身?」對曰:「道血氣以求長年長心長德,此為身也。」公曰:「請問為國?」對曰:「遠舉賢人,慈愛百姓,外存亡國,繼絕世,起諸孤,薄稅斂,輕刑罰,此為國之大禮也。」法行而不苛,刑廉而不赦,有司寬而不凌,菀瘺困滯皆法度不亡,往行不來而民游世矣,此為天下也。
匡 君 小 匡 第 二 十
  桓公自莒反於齊,使鮑叔牙為宰,鮑叔辭曰:「臣,君之庸臣也,君有加惠於其臣,使臣不凍飢,則是君之賜也,若必治國家,則非臣之所能也,其唯管夷吾乎!臣之所不如管夷吾者五:寬惠愛民,臣不如也。治國不失秉,臣不如也。忠信可結於諸侯,臣不如也。制禮義可法於四方,臣不如也。介冑執枹,立於軍門,使百姓皆加勇,臣不如也。夫管仲民之父母也,將欲治其子,不可棄其父母。」公曰:

  「管夷吾親射寡人中鉤,殆於死今乃用之可乎?」鮑叔曰:「彼為其君動也,君若宥而反之,其為君亦猶是也。」公曰:「然則為之柰何?」鮑叔曰:「君使人請之魯。」公曰:「施伯,魯之謀臣也。彼知吾將用之,必不吾予也。」鮑叔曰:「君詔使者曰:寡君有不令之臣在君之國,願請之以戮群臣,魯君必諾。且施伯之知,夷吾之才,必將致魯之政,夷吾受之,則魯能弱齊矣,夷吾不受,彼知其將反於齊,必殺之。」公曰:「然則夷吾受乎?」鮑叔曰:「不受也,夷吾事君無二心。」公曰:「其於寡人猶如是乎?」對曰:「非為君也。為先君與社稷之故,君若欲定宗廟,則前請之;不然,無及也。」公乃使鮑叔行成,曰:「公子糾親也,請君討之。」魯人為殺公子糾。又曰:「管仲讎也,請受而甘心焉。」魯君許諾。施伯謂魯侯曰:「勿予,非戮之也,將用其政也,管仲者,天下之賢人也,大器也,在楚,則楚得意於天下。在晉,則晉得意於天下。在狄,則狄得意於天下。今齊求而得之,則必長為魯國憂,君何不殺而受之其屍。」魯君曰:「諾。」將殺管仲,鮑叔進曰:「殺之齊,是戮齊也,殺之魯,是戮魯也。弊邑寡君,願生得之。以徇於國為群臣僇。若不生得,是君與寡君賊比也,非弊邑之君所謂也。使臣不能受命。」於是魯君乃不殺,遂生束縛而柙以予齊。鮑叔受而哭之三舉,施伯從而笑之。謂大夫曰:「管仲必不死,夫鮑叔之忍,不僇賢人,其智稱賢以自成也。鮑叔相公子小白先入得國,管仲召忽奉公子糾後入,與魯以戰,能使魯敗。功足以得天與失天,其人事一也。今魯懼,殺公子糾召忽,囚管仲以予齊,鮑叔知無後事,必將勤管仲以勞其君,願以顯其功眾必予之有得,力死之功,猶尚可加也,顯生之功,將何如?是昭德以貳君也,鮑叔之知是不失也。」至於堂阜之上。鮑叔祓而浴之三。桓公親迎之郊,管仲詘纓插衽,使人操斧而立其後。公辭斧三然後退之。公曰:「垂纓下衽,寡人將見。」管仲再拜稽首曰:「應公之賜,殺之黃泉,死且不朽。」公遂與歸。禮之於廟,三酌而問為政焉。曰:「昔先君襄公,高臺廣池,湛樂飲酒,田獵罼弋,不聽國政。卑聖侮士,唯女是崇,九妃六嬪,陳妾數千,食必粱肉,衣必文繡,而戎士凍飢,戎馬待游車之獘戎士待陳妾之餘。倡優侏儒在前,而賢士大夫在後。是以國家不日益,不月長,吾恐宗廟之不掃除,社稷之不血食,敢問為之柰何?」管子對曰:「昔吾先王周昭王穆王,世法文武之遠跡,以成其名。合群國,比校民之有道者,設象以為民紀。式美以相應,比綴以書,原本窮末。勸之以慶賞,糾之以刑罰,糞除其顛旄。賜予以鎮撫之,以為民終始。」公曰:「為之柰何?」管子對曰:「昔者聖王之治其民也,參其國而伍其鄙,定民之居,成民之事,以為民紀。謹用其六秉,如是而民情可得。而百姓可御。」桓公曰:「六秉者何也?」管子曰:「殺生貴賤貧富,此六秉也。」桓公曰:「參國柰何?」管子對曰:「制國以為二十一鄉,商工之鄉六,士農之鄉十五,公帥十一鄉,高子帥五鄉,國子帥五鄉,參國故為三軍,公立三官之臣。市立三鄉,工立三族,澤立三虞,山立三衡,制五家為軌,軌有長。十軌為里,里有司。四里為連,連有長。十連為鄉,鄉有良人。三鄉一帥。」桓公曰:「五鄙柰何?」管子對曰:「制五家為軌,軌有長。六軌為邑,邑有司。十邑為率,率有長。十率為鄉,鄉有良人。三鄉為屬,屬有帥。五屬一大夫,武政聽屬,文政聽鄉,各保而聽,毋有淫佚者。」桓公曰:「定民之居,成民之事,柰何?」管子對曰:「士農工商四民者,國之石民也。不可使雜處,雜處則其言哤。其事亂,是故聖王之處士,必於閒燕。處農必就田墅。處工必就官府。處商必就市井。今夫士群萃而州處,閒燕則父與父言義,子與子言孝,其事君者言敬,長者言愛,幼者言弟,旦昔從事於此,以教其子弟,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頡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士之子常為士。今夫農群萃而州處,審其四時,權節具備其械器用,比耒耜穀芨,及寒,擊槁除田,以待時耕。及耕,深耕而疾耰之,以待時雨。時雨既至,挾其槍刈耨鎛,以旦暮從事於田墅,脫衣就功。首戴茅蒲,身服襏襫,沾體塗足,暴其髮膚,盡其四支之力,以從事於田野。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頡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是故農之子常為農,樸野而不慝,其秀才之能為士者,則足賴也。故以耕則多粟,以仕則多賢,是以聖王敬畏戚農。今夫工群萃而州處,相良材,審其四時,辨其功苦,權節其用,論比計,制斷器,尚完利,相語以事,相示以功,相陳以巧,相高以知事。旦昔從事於此,以教其子弟,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頡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工之子常為工。令夫商群萃而州處,觀凶飢,審國變,察其四時,而監其鄉之貨,以知其市之賈,負任擔荷。服牛輅馬以周四方;料多少,計貴賤,以其所有,易其所無,買賤鬻貴,是以羽旄不求而至,竹箭有餘於國,奇怪時來,珍異物聚,旦昔從事於此,以教其子弟,相語以利,相示以時,相陳以知賈。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頡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商之子常為商,相地而衰其政,則民不移。正旅舊則民不惰。山澤各以其時至,則民不苟,陵陸丘井田疇均則民不惑,無奪民時,則百姓富。犧牲不勞,則牛馬育。」桓公又問曰:「寡人欲修政以干時於天下,其可乎?」管子對曰:「可。」公曰:「安始而可?」管子對曰:「始於愛民。」公曰:「愛民之道柰何?」管子對曰:「公修公族,家修家族,使相連以事,相及以祿,則民相親矣。放舊罪,修舊宗,立無後,則民殖矣。省刑罰,薄賦斂,則民富矣。鄉建賢,士使教於國,則民有禮矣。出令不改,則民正矣,此愛民之道也。」公曰:「民富而以親,則可以使之乎?」管子對曰:「舉財長工,以止民用。陳力尚賢,以勸民知。加刑無苛,以濟百姓,行之無私。則足以容眾矣。出言必信,則令不窮矣,此使民之道也。」桓公曰:「民居定矣,事已成矣,吾欲從事於天下諸侯,其可乎?」管子對曰:「未可,民心未吾安」,公曰:「安之柰何?」管子對曰:「修舊法,擇其善者,舉而嚴用之,慈於民,予無財。寬政役,敬百姓,則國富而民安矣。」公曰:「民安矣,其可乎?」管仲對曰:「未可,君若欲正卒伍,修甲兵,則大國亦將正卒伍,修甲兵,君有征戰之事,則小國諸侯之臣有守圉之備矣;然則難以速得意於天下。公欲速得意於天下諸侯,則事有所隱,而政有所寓。」公曰:「為之柰何?」管子對曰:「作內政而寓軍令焉。為高子之里,為國子之里,為公里,三分齊國,以為三軍。擇其賢民,使為里君。鄉有行伍卒長,則其制令。且以田獵,因以賞罰,則百姓通於軍事矣。」桓公曰:「善。」於是乎管子乃制五家以為軌,軌為之長。十軌為里,里有司。四里為連,連為之長。十連為鄉,鄉有良人。以為軍令。是故五家為軌。五人為伍,軌長率之。十軌為里。故五十人為小戎,里有司率之。四里為連。故二百人為卒,連長率之。十連為鄉,故二千人為旅鄉,良人率之。五鄉一帥。故萬人為一軍,五鄉之帥率之,三軍,故有中軍之鼓。有高子之鼓,有國子之鼓。春以田曰蒐,振旅。秋以田曰獮,治兵。是故卒伍政定於里,軍旅政定於郊。內教既成,令不得頡徙。故卒伍之人,人與人相保,家與家相愛,少相居,長相游,祭祀相福,死喪相恤,禍福相憂,居處相樂,行作相和,哭泣相哀;是故夜戰其聲相聞,足以無亂;晝戰其目相見,足以相識,驩欣足以相死,是故以守則固,以戰則勝,君有此教士三萬人,以橫行於天下,誅無道以定周室,天下大國之君莫之能圉也。正月之朝,鄉長復事,公親問焉。曰:「於子之鄉,有居處為義好學,聰明質仁,慈孝於父母,長弟於鄉里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賢,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公又問焉。曰:「於子之鄉,有拳勇股肱之力,筋骨秀出於眾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才,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公又問焉。曰:「於子之鄉,有不慈孝於父母,不長弟於鄉里,驕躁淫暴不用上令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下比,其罪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於是乎鄉長退而修德進賢,桓公親見之,遂使役之官。公令官長期而書伐以告,且令選官之賢者而復之,曰:「有人居我官,有功休德,維順端愨,以待時使,使民恭敬以勸。其稱秉言,則足以補官之不善政。」公宣問其鄉里,而有考驗,乃召而與之坐,省相其質以參其成功成事,可立而時,設問國家之患而不肉,退而察問其鄉里,以觀其所能,而無大過,登以為上卿之佐。名之曰三選。高子國子退而修鄉,鄉退而修連,連退而修里,里退而修軌,軌退而修家,是故匹夫有善,故可得而舉也。匹夫有不善,故可得而誅也。政既成,鄉不越長,朝不越爵,罷士無伍。罷女無家,士三出妻,逐於境外。女三嫁,入於舂穀,是故民皆勉為善。士與其為善於鄉,不如為善於里;與其為善於里,不如為善於家。是故士莫敢言一朝之便,皆有終歲之計;莫敢以終歲為議,皆有終身之功。正月之朝,五屬大夫復事,公擇其寡功者而譙之曰:「列地分民若一,何故獨寡功,何以不及人,教訓不善,政事不治。一再則宥,三則不赦。」公又問焉,曰:「於子之屬,有居處為義好學,聰明質仁,慈孝於父母,長弟於鄉里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賢,其罪五。」有司已事而竣。公又問焉,曰:「於子之屬,有拳勇股肱之力秀出於眾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才,其罪五。」有司已事而竣。公又問焉。曰:「於子之屬,有不慈孝於父母,不長弟於鄉里,驕躁淫暴,不用上令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者,謂之下比,其罪五。」有司已事而竣,於是乎五屬大夫退而修屬,屬退而修連,連退而修鄉,鄉退而修卒,卒退而修邑,邑退而修家,是故匹夫有善,可得而舉,匹夫有不善,可得而誅,政成國安,以守則固,以戰則彊,封內治,百姓親,可以出征四方,立一霸王矣。桓公曰:「卒伍定矣。事已成矣,吾欲從事於諸侯,其可乎?」管子對曰:「未可,若軍令,則吾既寄諸內政矣,夫齊國寡甲兵,吾欲輕重罪而移之於甲兵。」公曰:「為之柰何?」管子對曰:「制重罪入以兵甲犀脅二戟,輕罪入蘭盾鞈革二戟,小罪入以金鈞分宥薄罪,入以且鈞。無坐抑而訟獄者,正三,禁之而不直,則入一束矢以罰之。美金以鑄戈劍矛戟,試諸狗馬。惡金以鑄斤斧鉏夷鋸欘,試諸木土。」桓公曰:「甲兵大足矣,吾欲從事於諸侯。可乎?」管仲對曰:「未可,治內者未具也,為外者未備也。」故使鮑叔牙為大諫,王子城父為將,弦子旗為理,甯戚為田。隰朋為行,曹孫宿處楚,商容處宋,季勞處魯,徐開封處衛,晏尚處燕,審友處晉。又游士八十人,奉之以車馬衣裘。多其資糧,財幣足之,使出周游於四方,以號召收求天下之賢士。飾玩好,使出周游於四方,鬻之諸侯,以觀其上下之所貴好。擇其沈亂者而先政之。公曰:「外內定矣,可乎?」管子對曰:「未可,鄰國未吾親也。」公曰:「親之柰何?」管子對曰:「審吾疆埸,反其侵地,正其封界,毋受其貨財,而美為皮幣,以極聘覜於諸侯,以安四鄰,則鄰國親我矣。」桓公曰:「甲兵大足矣,吾欲南伐,何主?」管子對曰:「以魯為主,反其侵地常潛。使海於有獘。渠彌於河陼,綱山於有牢。」桓公曰:「吾欲西伐,何主?」管子對曰:「以衛為主,反其侵地吉臺原姑與柒里,使海於有獘,渠彌於有陼,綱山於有牢。」桓公曰:「吾欲北伐,何主?」管子對曰:「以燕為主,反其侵地柴夫吠狗,使海於有獘,渠彌於有陼,綱山於有牢。」四鄰大親。既反其侵地,正其封疆,地南至於岱陰,西至於濟,北至於海,東至於紀隨,地方三百六十里,三歲治定,四歲教成,五歲兵出,有教士三萬人,革車八百乘,諸侯多沈亂不服於天子,於是乎桓公東救徐州,分吳且,存魯蔡陵,割越地,南據宋鄭,征伐楚。濟汝水,踰方地,望文山,使貢絲於周室,成周反胙於隆嶽,荊州諸侯,莫不來服。中救晉公,禽狄王,敗胡貉,破屠何而騎寇始服。北伐山戎,制泠支,斬孤竹,而九夷始聽,海濱諸侯,莫不來服。西征,攘白狄之地,遂至于西河。方舟投柎乘桴濟河,至于石沈。縣車束馬,踰太行與卑耳之貉,拘秦夏,西服流沙西虞而秦戎始從。故兵一出而大功十二。故東夷、西戎、南蠻、北狄、中國諸侯,莫不賓服,與諸侯飾牲為載書以誓,要於上下薦神。然後率天下定周室,大朝諸侯於陽穀,故兵車之會六,乘車之會三,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甲不解壘,兵不解翳。弢無弓,服無矢,寢武事,行文道,以朝天子。葵丘之會,天子使大夫宰孔致胙於桓公曰:「呈一人之命有事於文武,使宰孔致胙,且有後命,曰:「以爾自卑勞,實謂爾伯舅毋下拜。」」桓公召管仲而謀,管仲對曰:「為君不君,為臣不臣,亂之本也。」桓公曰:「呈乘車之會三,兵車之會六,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北至於孤竹、山戎、穢貉、拘秦夏。西至流沙,西虞南至吳、越、巴、牂●、●、不庾、雕題、黑齒,荊夷之國。莫違寡人之命,而中國卑我。昔三代之受命者,其異於此乎?」管子對曰:「夫鳳皇鸞鳥不降,而鷹隼鴟梟豐,庶神不格,守龜不兆。握粟而●者屢中,時雨甘露不降。飄風暴雨數臻,五穀不蕃,六畜不育,而蓬蒿藜●並興。夫鳳皇之文,前德義,後日昌,昔人之受命者,龍龜假,河出圖,雒出書,地出乘黃,今三祥未見有者。雖曰受命,無乃失諸乎?」桓公懼,出見客曰:「天威不違顏咫尺,小白承天子之命,而毋下拜,恐顛蹶於下,以為天子羞。」遂下拜登受,賞服大路。龍旗九游,渠門赤旂,天子致胙於桓公而下受,天下諸侯稱順焉。桓公憂天下諸侯,魯有夫人與慶父之亂,而二君弒死,國絕無後。桓公聞之,使高子存之。男女不淫,馬牛選具,執玉以見,請為關內之侯,而桓公不使也。狄人攻邢,桓公築夷儀以封之,男女不淫,馬牛選具,執玉以見。請為關內之侯,而桓公不使也。狄人攻衛,衛人出旅於曹,桓公城楚丘封之,其畜以散亡,故桓公予之繫馬三百匹,天下諸侯稱仁焉。於是天下之諸侯知桓公之為己勤也,是以諸侯之歸之也譬若市人,桓公知諸侯之歸己也,故使輕其幣而重其禮,故使天下諸侯以疲馬犬羊為幣,齊以良馬報,使諸侯以縷帛布、鹿皮四分以為幣,齊以文錦虎豹皮報,諸侯之使,垂櫜而入,攗載而歸。故鈞之以愛,致之以利,結之以信,示之以武,是故天下小國諸侯,既服桓公,莫之敢倍而歸之,喜其愛而貪其利,信其仁而畏其武,桓公知天下小國諸侯之多與己也,於是又大施惠焉。可為憂者為之憂,可為謀者為之謀,可為動者為之動,伐譚萊而不有也,諸侯稱仁焉。通齊國之魚鹽于東萊,使關市幾而不正,廛而不稅,以為諸侯之利,諸侯稱寬焉。築蔡鄢陵培夏靈父丘,以衛戎狄之地,所以禁暴於諸侯也。築五鹿、中牟、鄴、蓋、與牡丘,以衛諸夏之地。所以示勸於中國也。教大成,是故天下之於桓公,遠國之民,望如父母,近國之民,從如流水,故行地滋遠,得人彌眾。是何也,懷其文而畏其武,故殺無道,定周室,天下莫之能圉,武事立也。定三革,偃五兵,朝服以濟河而無怵惕焉,文事勝也。是故大國之君慚媿,小國諸侯附比,是故大國之君,事如臣僕;小國諸侯,驩如父母,夫然,故大國之君不尊,小國諸侯不卑,是故大國之君不驕,小國諸侯不懾。於是列廣地以益狹地,損有財以益無財,周其君子,不失成功。周其小人,不失成命,夫如是,居處則順,出則有成功,不稱動甲兵之事,以遂文武之跡於天下。桓公能假其群臣之謀以益其智也,其相曰夷吾。大夫曰甯戚、隰朋、賓胥無、鮑叔牙,用此五子者何功,度義光德,繼法紹終,以遺後嗣,貽孝昭穆,大霸天下,名聲廣裕,不可掩也,則唯有明君在上,察相在下也。

  初,桓公郊迎管子而問焉,管仲辭讓,然後對以參國伍鄙,立五鄉以崇化,建五屬以厲武,寄兵於政,因罰備器械,加兵無道諸侯,以事周室。桓公大說。於是齋戒十日,將相管仲。管仲曰:「臣斧鉞之人也,幸以獲生,以屬其腰領,臣之祿也,若知國政,非臣之任也。」公曰:「子大夫受政,寡人勝任,子大夫不受政,寡人恐崩。」

  管仲許諾,再拜而受相。三日,公曰:「寡人有大邪三,其猶尚可以為國乎。」對曰:「臣未得聞。」公曰:「寡人不幸而好田,晦夜而至禽側。田莫不見禽而後反。諸侯使者無所致,百官有司無所復。」對曰:「惡則惡矣,然非其急者也。」公曰:「寡人不幸而好酒,日夜相繼,諸侯使者無所致,百官有司無所復。」對曰:「惡則惡矣,然非其急者也。」公曰:「寡人有污行,不幸而好色,而姑姊妹有不嫁者,」對曰:「惡則惡矣,然非其急者也。」公作色曰:「此三者且可,則惡有不可者矣?」對曰:「人君唯優與不敏為不可,優則亡眾,不敏則不及事。」公曰:「善,吾子就舍,異日請與吾子圖之。」對曰:「時可,將與夷吾,何待異日乎?」公曰:「柰何?」對曰:「公子舉為人博聞而知禮,好學而辭遜,請使游於魯,以結交焉。公子開方為人巧轉而兌利,請使游於衛,以結交焉。曹孫宿其為人也,小廉而苛伏,足恭而辭結,正荊之則也。請使往游,以結交焉。」遂立行三使者而後退。相三月,請論百官,公曰「諾。」管仲曰:「升降揖讓,進退閑習,辨辭之剛柔,臣不如隰朋,請立為大行,入邑墾草辟土,聚粟眾多,盡地之利,臣不如甯戚,請立為大司田,平原廣牧,車不結轍,士不旋踵,鼓之而三軍之士視死如歸,臣不如王子城父,請立為大司馬。決獄折中,不殺不辜,不誣無罪,臣不如賓胥無,請立為大司理。犯君顏色,進諫必忠,不辟死亡,不撓富貴,臣不如東郭牙。請立以為大諫之官。此五子者,夷吾一不如,然而以易夷吾,夷吾不為也,君若欲治國彊兵,則五子者存矣,若欲霸王,夷吾在此。」桓公曰:「善。」
王 言 第 二 十 一
  失傳
霸 形 第 二 十 二
  桓公在位,管仲隰朋見立,有間,有貳檻飛而過之,桓公歎曰:

  「仲父,今彼鴻鵠,有時而南,有時而北,有時而往,有時而來,四方無遠,所欲至而至焉,非唯有羽翼之故,是以能通其意於天下乎。

  」管仲隰朋不對。桓公曰:「二子何故不對?」管子對曰:「君有霸王之心,而夷吾非霸王之臣也。是以不敢對。」桓公曰:「仲父胡為然?盍不當言,寡人其有鄉乎?寡人之有仲父也,猶飛檻之有羽翼也,若濟大水有舟楫也,仲父不一言教寡人,寡人之有耳,將安聞道而得度哉?」管子對曰:「君若將欲霸王舉大事乎,則必從其本事矣。

  」桓公變躬頡席,拱手而問曰:「敢問何謂其本?」管子對曰:「齊國百姓,公之本也,人甚憂飢,而稅斂重;人甚懼死,而刑政險;人甚傷勞,而上舉事不時;公輕其稅斂,則人不憂飢;緩其刑政,則人不懼死;舉事以時,則人不傷勞。」桓公曰:「寡人聞仲父之言此三者,聞命矣,不敢擅也,將薦之先君。於是令百官有司,削方,墨筆。明日,皆朝於太廟之門朝,定令於百吏,使稅者百一鍾,孤幼不刑,澤梁時縱,關譏而不征,市書而不賦。近者示之以忠信,遠者示之以禮義,行此數年,而民歸之如流水,其後,宋伐杞,狄伐邢衛,桓公不救,裸體紉胸稱疾,召管仲曰:「寡人有千歲之食,而無百歲之壽。今有疾病,姑樂乎!」管仲曰:「諾。」於是令之懸鍾磬之榬,陳歌舞竽瑟之樂,日殺數十牛者數旬。群臣進諫曰:「宋伐杞,狄伐刑衛,君不可不救。」桓公曰:「寡人有千歲之食,而無百歲之壽,今又疾病,姑樂乎。且彼非伐寡人之國也,伐鄰國也,予無事焉。」宋已取杞,狄已拔邢衛矣,桓公起,行筍虡之閒,管子從,至大鍾之西,桓公南面而立,管仲北鄉對之,大鍾鳴,桓公視管仲曰:「樂夫!仲父。」管子對曰:「此臣之所謂哀,非樂也;臣聞之,古者之言樂於鍾磬之間者不如此,言脫於口,而令行乎天下。游鍾磬之間,而無四面兵革之憂,今君之事。言脫於口,令不得行於天下;在鍾磬之間,而有四面兵革之憂,此臣之所謂哀,非樂也。」桓公曰:「善。」於是伐鍾磬之縣,併歌舞之樂。宮中虛無人,桓公曰:「寡人已伐鍾磬之縣,併歌舞之樂矣。請問所始於國,將為何行。」管子對曰:「宋伐杞,狄伐邢衛,而君之不救也,臣請以慶,臣聞之,諸侯爭於彊者,勿與分於彊,今君何不定三君之處哉?」於是桓公曰:「諾。」因命以車百乘,卒千人,以緣陵封杞。車百乘,卒千人,以夷儀封邢,車五百乘,卒五千人,以楚丘封衛。桓公曰:「寡人以定三君之居處矣,今又將何行?」管子對曰:「臣聞諸侯貪於利,勿與分於利,君何不發虎豹之皮文錦以使諸侯,令諸侯以縵帛鹿皮報。」桓公曰:「諾」。於是以虎豹皮文錦使諸侯,諸侯以縵帛鹿皮報。則令固始行於天下矣。其後楚人攻宋鄭,燒蓻熯焚,鄭地,使城壞者不得復築也。屋之燒者不得復葺也,令其人有喪雌雄,居室如鳥鼠處穴,要宋田,夾塞兩川,使水不得東流。東山之西,水深滅垝,四百里而後可田也。楚欲吞宋鄭而畏齊。曰:「思人眾兵彊能害己者,必齊也。於是乎楚王號令於國中曰:寡人之所明於人君者,莫如桓公;所賢於人臣者,莫如管仲。明其君而賢其臣,寡人願事之,誰能為我交齊者,寡人不愛封侯之君焉。」於是楚國之賢士皆抱其重寶幣帛以事齊,桓公之左右,無不受重寶幣帛者。於是桓公召管仲曰:「寡人聞之,善人者,人亦善之,今楚王之善寡人一甚矣,寡人不善,將拂於道。仲父何不遂交楚哉?」管子對曰:「不可,楚人攻宋鄭,燒蓻熯焚鄭地,使城壞者不得復築也,屋之燒者不得復葺也,令人有喪雌雄,居室如鳥鼠處穴,要宋田,夾塞兩川,使水不得東流,東山之西,水深滅垝,四百里而後可田也,楚欲吞宋鄭,思人眾兵彊。而能害己者,必齊也,是欲以文克齊,而以武取宋鄭也,楚取宋鄭,而不知禁,是失宋鄭也。禁之,則是又不信於楚也,知失於內,兵困於外,非善舉也。」桓公曰:「善,然則若何?」管子對曰:「請興兵而南存宋鄭,而令曰無攻楚,言與楚王遇。至於遇上,而以鄭城與宋水為請,楚若許,則是我以文令也,楚若不許,則遂以武令焉。」桓公曰:「善」。於是遂興兵而南存宋鄭,與楚王遇於召陵之上,而令於遇上曰:「毋貯粟,毋曲隄,無擅廢適子,無置妾以為妻。」因以鄭城與宋水為請於楚。楚人不許,遂退七十里而舍,使軍入城鄭南之地,立百代城焉。曰:自此而北,至於河者,鄭自城之,而楚不敢隳也。東發宋田,夾兩川,使水復東流,而楚不敢塞也。遂南伐,及踰方城,濟於汝水,望汶山。南致楚越之君,而西伐秦,北伐狄,東存晉公於南,北伐孤竹,還存燕公,兵車之會六,乘車之會三,九合諸侯,反位已霸,修鍾磬而復樂,管子曰:「此臣之所謂樂也。」
霸 言 第 二 十 三
  霸王之形,象天則地,化人易代,創制天下。等列諸侯,賓屬四海,時匡天下,大國小之,曲國正之,彊國弱之,重國輕之,亂國并之,暴王殘之,僇其罪,卑其列,維其民,然後王之。夫豐國之謂霸,兼正之國之謂王,夫王者有所獨明,德共者不取也,道同者不王也。夫爭天下者,以威易危暴,王之常也。君人者有道,霸王者有時,國修而鄰國無道。霸王之資也。夫國之存也,鄰國有焉;國之亡也,鄰國有焉。鄰國有事,鄰國得焉,鄰國有事,鄰國亡焉。天下有事,則聖王利也。國危,則聖人知矣。夫先王所以王者,資鄰國之舉不當也。舉而不當,此鄰敵之所以得意也。夫欲用天下之權者,必先布德諸侯。是故先王有所取有所與,有所詘有所信,然後能用天下之權。

  夫兵幸於權,權幸於地。故諸侯之得地利者,權從之。失地利者,權去之。夫爭天下者,必先爭人。明大數者得人,審小計者失人。得天下之眾者王,得其且者霸,是故聖王卑禮以下天下之賢而王之,均分以釣天下之眾而臣之。故貴為天子,富有天下,而伐不謂貪者,其大計存也。以天下之財,利天下之人,以明威之振。合天下之權,以遂德之行,結諸侯之親。以姦佞之罪,刑天下之心。因天下之威,以廣明王之伐。攻逆亂之國,賞有功之勞,封賢聖之德,明一人之行,而百姓定矣。夫先王取天下也術術乎大德哉,物利之謂也。夫使國常無患,而名利並至者,神聖也。國在危亡,而能壽者,明聖也。是故先王之所師者,神聖也。其所賞者,明聖也。夫一言而壽國,不聽而國亡,若此者,大聖之言也。夫明王之所輕者馬與玉,其所重者政與軍;若失主不然,輕與人政,而重予人馬,輕予人軍,而重與人玉,重宮門之營,而輕四境之守,所以削也。夫權者,神聖之所資也,獨明者,天下之利器也,獨斷者,微密之營壘也。此三者,聖人之所則也。聖人畏微,而愚人畏明。聖人之憎惡也內,愚人之憎惡也外。聖人將動,必知愚人,至危易辭。聖人能輔時,不能違時,知者善謀,不如當時精時者日少而功多。夫謀無主則困,事無備則廢。是以聖王務具其備而慎守其時,以備待時,以時興事,時至而舉兵,絕堅而攻國,破大而制地,大本而小標。●近而攻遠。以大牽小,以彊使弱,以眾致寡德利百姓,威振天下,令行諸侯而不拂,近無不服,遠無不聽,夫明王為天下正理也,按彊助弱。圉暴止貪,存亡定危,繼絕世,此天下之所載也。諸侯之所與也。百姓之所利也,是故天下王之。知蓋天下,繼最一世,材振四海,王之佐也。千乘之國得其守,諸侯可得而臣,天下可得而有也。萬乘之國失其守,國非其國也。天下皆理,己獨亂,國非其國也,諸侯皆令,己獨孤,國非其國也。鄰國皆險,己獨易。國非其國也,此三者,亡國之徵也。夫國大而政小者,國從其政。國小而政大者。國益大,大而不為者復小,彊而不理者復弱。眾而不理者復寡。貴而無禮者復賤。重而凌節者復輕。富而驕肆者復貧。故觀國者觀君,觀軍者觀將,觀備者觀野,其君如明,而非明也。其將如賢,而非賢也。其人如耕者,而非耕也。三守既失。國非其國也。地大而不為,命曰土滿。人眾而不理,命曰人滿。兵威而不止,命曰武滿。三滿而不止,國非其國也。地大而不耕,非其地也。卿貴而不臣,非其卿也。人眾而不親,非其人也。夫無土而欲富者憂。無德而欲王者危。施薄而求厚者孤。夫上夾而下苴,國小而都大者弒。主尊臣卑,上威下敬,令行人服,理之至也。使天下兩天子。天下不可理也。一國而兩君,一國不可理也。一家而兩父,一家不可理也。夫令不高不行,不摶不聽,堯舜之人,非生而理也。桀紂之人,非生而亂也,故理亂在上也。夫霸王之所始也,以人為本,本理則國固,本亂則國危;故上明則下敬,政平則人安;士教和,則兵勝敵。使能則百事理,親仁則上不危,任賢則諸侯服。霸王之形,德義勝之,智謀勝之,兵戰勝之,地形勝之,動作勝之,故王之。夫善用國者,因其大國之重,以其勢小之,因彊國之權,以其勢弱之,因重國之形,以其勢輕之。彊國眾,合彊以攻弱,以圖霸。彊國少,合小以攻大,以圖王。彊國眾,而言王勢者,愚人之智也。彊國少,而施霸道者,敗事之謀也。夫神聖視天下之形,知動靜之時,視先後之稱,知禍福之門。彊國眾,先舉者危,後舉者利。彊國少,先舉者王,後舉者亡。戰國眾,後舉可以霸。戰國少,先舉可以王。夫王者之心方而不最,列不讓賢,賢不齒弟擇眾,是貪大物也,是以王之形大也。夫先王之爭天下也,以方心,其立之也,以整齊。其理之也,以平易。立政出令,用人道。施爵祿,用地道。舉大事,用天道。是故先王之伐也,伐逆不伐順,伐險不伐易,伐過不伐及。四封之內,以正使之。諸侯之會。以權致之。近而不服者,以地患之。遠而不聽者,以刑危之,一而伐之,武也。服而舍之,文也。文武具,滿德也。夫輕重彊弱之形,諸侯合則彊,孤則弱;驥之材而百馬伐之,驥必罷矣。彊最一伐,而天下共之,國必弱矣。彊國得之也以收小,其失之也以恃彊。小國得之也以制節,其失之也以離彊。夫國小大有謀,彊弱有形,服近而彊遠,王國之形也。合小以攻大,敵國之形也。以負海攻負海,中國之形也。折節事彊以避罪,小國之形也。自古以至今,未嘗有先能作難,違時易形,以立功名者。無有常先作難,違時易形,無不敗者也。夫欲臣伐君。正四海者,不可以兵獨攻而取也,必先定謀慮,便地形,利權稱,親與國,視時而動,王者之術也。夫先王之伐也,舉之必義,用之必暴,相形而知可,量力而知攻,攻得而知時。是故先王之伐也,必先戰而後攻,先攻而後取地。故善攻者料眾以攻眾,料食以攻食,料備以攻備,以眾攻眾,眾存不攻。以食攻食,食存不攻,以備攻備,備存不攻。釋實而攻虛,釋堅而攻膬,釋難而攻易。夫摶國不在敦古。理世不在善攻,霸王不在成曲。夫舉失而國危,刑過而權倒,謀易而禍及,計得而彊信。功得而名從,權重而令行,固其數也。夫爭彊之國,必先爭謀爭刑爭權,令人主一喜一怒者,謀也。命國一輕一重者,刑也。令兵一進一退者,權也。故精於謀,則人主之願可得而令可行也。精於刑,則大國之地可奪,彊國之兵可圉也。精於權,則天下之兵可齊,諸侯之君可朝也。夫神聖視天下之刑,知世之所謀,知兵之所攻,知地之所歸,知令之所加矣。夫兵攻所憎而利之,此鄰國之所不親也。權動所惡而實寡歸者彊。擅破一國,彊在後世者王,擅破一國,彊在鄰國者亡。
問 第 二 十 四
  凡立朝廷,問有本紀。爵授有德,則大臣興義。祿予有功,則士輕死節。上帥士以人之所戴,則上下和。授事以能,則人上功。審刑當罪,則人不易訟。無亂社稷宗廟則人有所宗。毋遺老忘親,則大臣不怨。舉知人急,則眾不亂。行此道也,國有常經,人知終始,此霸王之術也。然後問事:事先大功,政自小始。問死事之孤其未有田宅者有乎?問少壯而未勝甲兵者幾何人?問死事之寡,其餼廩何如問國之有功大者何官之吏也?問州之大夫也何里之士也。今吏亦何以明之矣,問刑論有常以行,不可改也,今其事之久留也何若?問五官有制度,官都有其常斷。今事之稽也何待。問獨夫寡婦孤寡疾病者幾何人也?問國之棄人何族之子弟也?問鄉之良家其所牧養者幾何人矣。問邑之貧人債而食者幾何家?問理園容而食者幾何家?人之開田而耕者幾何家?士之身耕者幾何家?問鄉之貧人何族之別也?問宗子之收昆弟者,以貧從昆弟者幾何家?餘子仕而有田邑,今入者幾何人?子弟以孝聞於鄉里者幾何人?餘子父母存,不養而出離者幾何人?士之有田而不使者幾何人?吏惡何事士之有田而不耕者幾何人?身何事。君臣有位而未有田者幾何人?外人之來從而未有田宅者幾何家?國子弟之游於外者幾何人?貧士之受責於大夫者幾何人?官賤行書,身士以家臣自代者幾何人?官承吏之無田餼而徒理事者幾何人?群臣有位事官大夫者幾何人?外人來游在大夫之家者幾何人?鄉子弟力田為人率者幾何人?國子弟之無上事,衣食不節;率子弟不田弋獵者幾何人?男女不整齊,亂鄉子弟者有乎?問人之貸粟米,有別券者幾何家?問國之伏利其可應人之急者幾何所也?人之所害於鄉里者何物也?問士之有田宅身在陳列者幾何人?餘子之勝甲兵有行伍者幾何人?問男女有巧伎,能利備用者幾何人?處女操工事者幾何人?冗國所開口而食者幾何人?問一民有幾年之食也?問兵車之計幾何乘也?牽家馬軶家車者幾何乘。處士修行。足以教人,可使帥眾蒞百姓者幾何人?士之急難可使者幾何人?工之巧,出,足以利軍伍,處,可以修城郭補守備者幾何人?城粟軍糧其可以行幾何年也。吏之急難可使者幾何人?大夫疏器甲兵、兵車、旌旗、鼓鐃、帷幕、帥車之載、幾何乘?疏藏器弓弩之張、衣夾鋏鉤弦之造、戈戟之緊,其厲何若?其宜修而不修者故何視?而造修之官,出器處器之具,宜起而未起者何待?鄉師車輜造修之具,其繕何若?工尹伐材用,毋於三時,群材乃植,而造器定冬,完良備用必足。人有餘兵,詭陳之行,以慎國常。時簡稽帥馬牛之肥膌,其老而死者皆舉之。其就山藪林澤食薦者幾何,出入死生之會幾何。若夫城郭之厚薄,溝壑之淺深,門閭之尊卑,宜修而不修者,上必幾之。守備之伍,器物不失其具,淫雨而各有處藏。問兵官之吏,國之豪士,其急難足以先後者幾何人?夫兵事者危物也,不時而勝,不義而得,未為福也。失謀而敗,國之危也。慎謀乃保國。問所以教選人者何事?問執官都者,其位事幾何年矣。所辟草萊有益於家邑者幾何矣?所封表以益人之生利者何物也?所築城郭修牆閉絕通道阨闕深防溝以益人之地守者何所也?所捕盜賊除人害者幾何矣?

  制地。君曰:理國之道,地德為首,君臣之禮,父子之親,覆育萬人,官府之藏,彊兵保國,城郭之險,外應四極,具取之地。而市者天地之財具也。而萬人之所和而利也。正是道也。民荒無苛人,盡地之職,一保其國。各主異位,毋使讒人亂普,而德營九軍之親。關者,諸侯之陬隧也。而外財之門戶也。萬人之道行也。明道以重告之。征於關者,勿征於市,征於市者,勿征於關。虛車勿索,徒負勿入,以來遠人。十六道同身外事謹,則聽其名,視其名,視其色,是其事,稽其德。以觀其外則,無敦於權人,以困貌德。國則不惑,行之職也。問於邊吏曰:小利害信,小怒傷義,邊信傷德,厚和構四國以順貌德。后鄉四極,令守法之官日行,度必明,無失經常。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管子(繁)匡君小匡第二十
春秋战国异辞卷十五
劉向《新序》·雜事第五
管子·大匡第十八注
把自尊踩进尘埃里的时候,我们才开始上道
2.治国首先要治身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