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 年 2 月 24 日,观众参观“三体·时空沉浸展”
《环球》杂志记者/张海鑫 彭茜
2021年,扎克伯格将Facebook改名为Meta,扎克伯格表示,元宇宙是下一个前沿,从现在开始,公司将以元宇宙为先,而不是Facebook优先。
而以《三体》作者刘慈欣为代表的另一种观点,则认为人类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向外,通往星辰大海,一条向内,通往虚拟现实,人类的未来在于前一条路,后一条路将会带来内卷和毁灭。
生存还是毁灭的问题,在元宇宙的畅想中再次被拿出来探讨,采访中各位专家也向《环球》杂志记者表达了各自不同的看法。
“光明的未来和毁灭的深渊,这两个选项都略显极端,技术从来都是中性的,无谓善恶,掌握在不同的人手里,才会导致迥异的结局。”科幻作家阿缺说,“元宇宙目前只是雏形,技术尚未成熟,势力格局也不明朗,言之使人类兴盛还是毁灭,未免过早。但于个人而言,我期待元宇宙技术能让工作更便利、生活更有趣,就像当初我迷恋上VR(虚拟现实)时一样。”
“在我看来元宇宙不一定导致内卷,或者使人类毁灭。实际上向内和向外的探索可以并行不悖,我们可以一面遥望星辰大海,一面通往虚拟世界。”科幻作家韩松认为,航天和太空探索都很难,如果不改变动力方式,普通人大规模上天就很奢侈,而亿万人进入虚拟世界可能更容易,在那里就可以通过渲染技术拥有接近真实的火星体验。向宇宙的拓展也可能通过元宇宙实现,因为元宇宙本身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人类今后的太空探索更有可能是通过数字化的方式来进行的。外星人也可能通过元宇宙的渠道,以数字化的方式与人类实现首次会面。
也有人说在元宇宙里,科技会加速进步,比如很多模拟实验,都可以拿到里面去过一遍,得到数据,再返回现实。但韩松提醒,在这个过程中也要认识到元宇宙跟现实世界不匹配的一面,有时得到的东西可能并不真实,尤其是有人类的介入。
“看看地铁里面每个人低头看手机那种沉浸,再听听体验过优质虚拟现实头盔眼镜的人的感受,就知道如果有了元宇宙,沉浸感如果真的那么强,一定有不少人会沉迷其中,像今天沉迷网游一样。”韩松说,那个时候的元宇宙就有点像缸中之脑,刺激大脑产生真实世界的感受。有个电影《源代码》就描绘了这样一种途径,在虚构中经历了人生和世界。
“在元宇宙中,玩家、消费者是以一种'扮演’的态度活动的,比如他可以在迪士尼乐园扮演海盗,在金色平原扮演德鲁伊,但是这种'扮演’会不会影响他对现实的态度呢?现实的价值体系是否和某个元宇宙中的价值体系等价?”科幻作家谭刚指出,这实际上是后资本主义社会面临的重大问题,即意义的普遍不确定性。元宇宙作为一个更有沉浸感、面向更广大消费群体的超现实空间,不过是这个现实问题的延续,它绝不是历史的终结,指向的当然也不是什么光明的未来。
“这个问题其实是在问,元宇宙的发展最终会通向乌托邦还是敌托邦(反乌托邦,意为一个令人绝望的未来)呢?我的看法是:在现实中,元宇宙技术应用走的必然是'介于理想国与机器国之间的路’。”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刘永谋解释,和所有新科技进展一样,极端的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出现,如科幻电影《虚拟革命》(2016)中的悲惨场景,但可能性极小。人们会不断追问“元宇宙的尽头是令人憧憬的未来还是终将走向毁灭”,这样的追问便会阻止极端情况的出现。
来源:2022年1月12日出版的《环球》杂志 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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