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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电天然气缴费信息为何纳入信用报告

  2020年年初,在央行征信中心的“二代”信用报告上线。在新版报告中加入了水、电、天然气、手机、宽带、有线电视等缴费信息。这一消息引起社会上一些人的担忧,最后央行征信中心不得不对外表态说,“二代”报告只是为上述信息预留出了位置,数据还没有真正采集进来。那么,消费者信用报告为什么要收录这些信息,如果收录了这些信息,消费者有没有必要对此感觉担忧呢?

先回答后一个问题:消费者要不要感到担心?回答是完全不需要。要说明不需要担心的原因,正好回到前一个问题,即信用报告中引入前面提到的这些缴费信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国际征信行业使用类似于目前央行征信中心发布的这种标准类型的个人信用报告,已经有30年的历史。实践经验表明,直接使用信用报告中的信息(或使用信用报告信息构建风险评分模型)评估借贷的风险,已经能够做得非常好,并不需要增加更多信息。与此同时,使用消费者先前借贷的表现来预测未来履约还贷的可能性做法,容易被借贷人认可并接受(“你上次借了就没按时还,为什么我还要借给你?”),问题是对那些从来没有在银行办过借贷业务即所谓“征信白户”怎么办。这些消费者没有信用历史,当然也没有信用报告可以在贷款审批中使用。此外,部分有信用历史的消费者,由于历史过短或相关信息过少,不足以满足审贷的需要,也相当于是“征信白户”。

从本世纪初开始,国外一些机构便开始探索使用公用事业、电信、租房等缴费的历史信息“替代”信贷交易信息进行信用风险评估的可能性。选择这几种信息“替代”信贷交易历史信息是有原因的。首先,这几种商业活动都属于“先消费、后付钱”的信用交易活动,与信贷交易活动十分相似;其次,这几类商业活动在重要性上类似于借贷,消费者有较大可能使用同样的原则去决定是否履约付款,于是对其付款意愿的度量可以借用到信贷活动上来(这也同时说明了为什么租小黄车、租充电宝、租雨伞之类信用交易信息不适合用于审贷);最后,这几类活动的经营机构往往是大企业,商业实践过程一般是系统化和机制化的,数据质量相对可靠、业务可持续性相对有保障。

然而不能忘记的是,使用这些非信贷信用数据的本意是缓解存在“信用白户”的难题。手机(或者公用事业及其他非信贷服务)付费与银行贷款的履约还款虽然类似,但不完全是一回事。例如,也许每月按时并足额交纳手机费的人拖欠银行贷款的可能性会小一些,但不能有百分之百地保证一定会这样。特别是,拖欠缴纳手机费的人未必一定会拖欠交纳银行贷款。国外学术界在这方面做过一些研究,例如,当消费者没有足够能力偿还全部债务的时候、会选择优先偿还哪些类型的债务。美国的消费者可能会优先选择偿还房租(不是房贷!)和电费,也有研究说消费者会优先选择偿还车贷,其原因都不难理解。于是,征信行业在引入非信贷的信用还款信息时有一个共识,就是仅仅在借款申请人没有信贷信息历史、或者信贷信用历史信息过少以至于无法使用时,才能使用非信贷的信用还款信息进行信用风险评估。

换句话说,如果你没有在金融机构借贷的经历,这些电信或水电煤气缴费信息可以帮助信贷机构判断你未来履约还款的可能性;如果你有良好的借贷和还款记录,则不必担心曾经欠缴手机费而使你的信贷信用变坏;特别是,如果你有贷款违约的记录,也不会因为有良好的手机或水、电费缴费记录而使你的信贷信用变好。只要你属于“有借贷历史”那一种人,信贷机构将会基于你过往的借贷表现来判断你履约的可能性,这些电信或水电煤气等缴费信息其实不是你的“那一盘菜”。

有些人担心“联合惩戒”的问题,问是否可能因为例如欠缴水电费或其他类似费用而被拒售飞机票或高铁票,或受到其他惩戒。这些担忧也是没有根据的。虽然都有“信用”两个词,央行征信中心提供的(信贷)信用报告与服务于社会信用体系建设的信用信息产品是两类不同的信息产品。前者服务于金融信贷行业自身的需求,是商业产品;后者服务于政府治理的需求,是公共产品。除非国家有法律或法规上的明文规定,信贷信用报告的使用不会也不应该扩展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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