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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孔雀:唐代第一才女薛涛的人生逆袭(7)
第7页 :思梵:薛涛、女道士、禅僧

  思梵:薛涛、女道士、禅僧

  浣花溪时期的薛涛,与宗教人士的接触更加频繁。与诗友与僧侣、道士往来、唱和,是薛涛社交生活的一部分。

  几位诗人品茶,静坐,有人建议在坐的僧人吹奏一曲,为大家助兴。

  听僧吹芦管

  晓蝉鸣咽暮莺愁,言语殷勤十指头。

  罢阅凡书劳一弄,散随金磬泥清秋。

  日本诗人那珂秀穗对这首诗的翻译如下:“呜咽的晓蝉、夜莺/那是十个指头的技巧所成/诵经罢了戏吹笛管/散入秋意的清澄。”有意思的是,薛涛在这首本是“听乐之感”的小诗中,注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悒。僧人的芦管声时而如晓蝉哀鸣,时而如暮莺悲愁,却不见一个看破红尘、无牵无挂的僧人本应有的冲淡、潇洒,尽管这瞬间的哀伤、悲愁都消散在清秋的空气中,僧人欲语却休的矜持难免让在座的薛涛遐想他的曾经、他心中或也泛起过的涟漪。

  在峨眉山修炼、德高望重的杨姓大师,薛涛久仰其大名,这次有缘相见,薛涛果然为大师的非凡气度所折服。

  酬杨供奉法师见召

  远水长流洁复清,雪山高卧与云平。

  不嫌袁室无烟火,惟笑商山有姓名。

  诗歌第一二句勾勒杨大师长年修炼之地峨眉山的壮丽景致,远水长流,雪山高卧,与大师风神相得益彰。“袁室”,典故,东汉一个叫袁安事的人“为与世无争,自筑室与世隔绝”。“商山”,典故,秦朝东园公、夏黄公、绮里季、甪里先生四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愤青,不满秦政暴虐,共入商山修行、隐居,世称“商山四皓”。后两句中,薛涛借袁安事、商山四皓的典故,称赞大师潜心修炼不为世俗所诱惑的高洁品格。

  扶炼师在成都小住几日,与薛涛等众位诗友品茶、写字、题诗,相处甚欢。薛涛的书法,后世《宣和谱》有“作字无女子气,笔力峻激,其行书妙处,颇得王羲之之法”的美誉,可不是浪得虚名,这不扶炼师就倍加赞赏,还曾向薛涛求字,薛涛荣幸备至。现在,炼师即将离开成都锦浦,启程远行。薛涛写诗为大师饯行。

  送扶炼师

  锦浦归舟巫峡云,绿波迢递雨纷纷。

  山阴妙术人传久,也说将鹅与右军。

  炼师远行,即将经行三峡,三峡奇险天下闻名,此时的薛涛虽还未亲历,但想象炼师一叶孤舟在三峡的汹涌波涛上飘摇、在风里雨里辗转,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山阴”,今浙江绍兴。“右军”,王羲之,传说王羲之爱鹅,山阴的一位道士擅长养鹅,王羲之闻之前往,并想将鹅买回,道士说,你若赠我一副《道德经》,我便把鹅全送给你。在后两句,薛涛抖擞精神,借山阴道士和王羲之的这一典故,回顾炼师曾向她求字这一桩让两人都开心的往事。

  依薛涛的性格,如果当时就有微博,她肯定是第一批开微博的人,不工作的日子,每日呼朋唤友,在微博、在文人雅集,积极与人互动,并会不停的晒照片,既晒薛涛笺,晒制笺作坊内的工作情况,也晒花的照片,还会晒诗,晒书法,水墨淋漓中深红小笺上,薛涛心满意足经营她脱籍后的人生。

  时隔千余年,遥想浣花溪畔的薛涛,那时元稹尚未闯入她生活,惊扰她平静的日子,她一定过得很小资很逍遥。有时觉得,在遭遇爱情之前,无论怎样惊心动魄的际遇,人的身心至少都是囫囵的、相对完整的,仍有大的力气去阻挡命运的袭击,在被击倒后重新站起。只有爱情,能激发起人满满的正能量,又能激发起所有无可救药的痴念和深入骨髓的卑微感。

  碧鸡坊内,薛涛弄了一小块宅基地,为自己建了一幢小楼,称之为吟诗楼,从此薛涛“偃息其上”。从此时开始,薛涛常年“着女冠服”。薛涛对道教的喜爱,持续终生,与诗僧、道友品茶、弹曲、唱和,都曾是她热闹的社交生活的一部分。

  但女道士在唐代,不能不说是时人的意淫对象,这意淫又因为李冶、鱼玄机这两位著名的女冠诗人而流传千古。对于许多轻佻的士人,女冠服更像是现代的护士装、女仆装,是一种制服的诱惑。比如面目丑陋有“温钟馗”之称的温庭筠就有专写女道士的《女冠子》。

  含娇含笑,宿翠残红窈窕,鬓如蝉。寒玉簪秋水,轻纱卷碧烟。 雪胸鸾镜里,琪树凤楼前。寄予嫦娥伴,早求仙。

  霞帔云发,钿镜仙容似雪,画愁眉。遮语回轻扇,含羞下锦幄。 玉楼相望久,花洞恨来迟。早晚乘鸾去,莫相遣。

  诗中风情万种的女人,更因她的霞帔云发,多了一层挑逗禁忌的快感。而当白居易臆想年方十六的女道士在孤寒道观的日常生活,更是写得春情荡漾。《玉真张观主下小女观阿容》。

  绰约小天仙,生来十六年。

  姑山半峰雪,瑶水一枝莲。

  晚院花留立,春窗月伴眠。

  回眸虽欲语,阿母在旁边。

  诗里与世隔绝的小道姑,既有小家碧玉的婉约,又有山间野百合的被收束在道装中的热烈。似乎她的矜持、整肃,只是为了成为一架性能良好的琵琶,等着被人找到、撩拨,弹出千古绝唱。

  不管外界对女道士有怎样的戏谑,退隐吟诗楼,着女冠服,对薛涛而言,是人生的一个仪式。人活得足够久了,越会生发对生命的敬畏、悲悯,用一种形式,给自己不完满的人生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道”是一种隐逸,也是一种姿态,因为隐的同时又在用同一种方式来昭告天下。聪明如薛涛,已经隐约知道,作为驰誉中唐诗坛的女诗人,她将在文学史占有一席之地,就像张爱玲临死前刻意穿在自己身上的红色旗袍,这也是薛涛的姿态,她们都知道,自己将流芳百世,为人们所谈论,所好奇。她们鼓励了甚至怂恿了这种好奇,用红色旗袍,用吟诗楼,用女冠服,同时,她们缄默不语。不辩驳,不解释,不自怜,也许,这种缄默也是在怂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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