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出门时,天下着小雨,一会儿就停了。老伴高兴地说:“过麦哩,老天爷给几个好天呗!叫把麦子收到家来。”
我们离开农村老家二十六年了,早就不再种麦子。前些年每到过麦时,还回老家看看,给弟弟帮点儿忙,近几年,年事一高,过麦也不回去了。老伴现在还这样说,是她的故乡情结,我也是。
早年在老家打麦,累是累点,现在想起来,乡亲们热热火火地在一起干活,也很让人怀念的。
那时候,没“天气预报”,早晨起来,一看好晴天,就去摊场,把昨天割的麦个子拉开,撒匀,用杈挑松,便于晒干,好轧。
几户一个场,都摊,就要分开。如果其他人家的麦子还没进场,就可以多占点场地,摊薄些,晒得干,打得干净。一般是几家商定好,今天你摊,明天我摊,很少为这事争执。偶尔有人想多占,或先打,别的人家一让,也就没事了。
摊好场,就下地,家里留一个妇女或者老人,翻场。等到午后,趁着麦秸晒得正酥,就套上牛拉着石磙,一圈一圈地转着轧,轧完一遍,用杈挑动麦秸,让麦粒落下,再轧。轧完二遍,就翻一遍,再轧。经过这几遍折腾,麦秸差不多就碎了,抓起一把来看,如果还有麦粒,就再轧。一直到麦秸里没麦粒了,就用杈把麦秸拾起来,垛到场边上,叫起场。
整个过程,就是一场麦收大合唱。每到翻场,起场时,各家所有在麦场上的人都会拿着自家的杈来帮忙,很快!那边轧完,这边也翻完了,石磙不用停。盼了一春天,马上就吃到新麦了,心里高兴,人们一边干着,一边大声说笑,场上洋溢着收获的欢乐!
然后是堆麦粒,堆完,就到了傍晚了。如果正好有风,就开始扬场。男人扬,妇女用毛巾包了头,用大扫帚清理麦糠,也是大合作。扬场是个技术活,一家扬场时,各家都会过来插把手,男人们比赛似地争抢着把麦粒撒向高空,白鹤亮翅一般,“刷刷刷!”满天绽放金色云朵,非常壮观!干活的人好像也是享受,把一天的劳累都忘在了脑后!
你帮我我帮你,扬完一家扬一家,浓浓的乡情把所有的人都陶醉了!
现在农村用上了收割机,在地里直接就把麦粒拉回家了,过去打麦的情形,都变成了温馨的回忆,想起那些难忘的乡音乡情,仍是美好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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