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3月5日，近代民主革命家、教育家蔡元培病逝于香港。70多年过去了，一代名家蔡元培的形象依然留在我们心中。此时，读《蔡元培自述》（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一书，不仅是追忆，更是怀念，还有对教育乃至人生的思考。
该书是蔡元培自传、自写年谱以及自述性文章的合集。一般来说，名人的传记多半是由他人所作，名人给自己作传的并不多。因此，蔡元培亲笔写就的这本书，也就更具魅力。他对自己人生的描述，客观、真实、公正。他用简洁的文笔娓娓道来，坦诚亲切、沉静安详。
在《我在北京大学的经历》一文中，蔡元培这样写道：“民国五年冬，我在法国，接教育部电，促回国，任北大校长。我回来，初到上海，友人中劝不必就职的颇多，说北大太腐败，进去了，若不能整顿，反于自己的声名有碍。这当然是出于爱我的意思。但也有少数人说，既然知道他腐败，更应进去整顿，就是失败，也算尽了心。这也是爱人以德的说法。我到底服从后说，进北京。”这样平实的描述，看起来如此平淡。然而，当初在蔡元培的内心，应该有过激烈的斗争。去还是不去，是明哲保身，还是知难而进，必须慎重选择。蔡元培最终决定就任北大校长，其心胸之博大、信念之坚定，由此可见一斑。
在北大当校长期间，蔡元培首先破除了北大学子“读书只为做官”的传统观念。其后，他广纳积学而热心的教员，且由学生自主选择教员。对先前在北大任教的一些无作为的外国教员，蔡元培毅然将他们辞退。另外，他还对北大的学科设置、文理分配、选科制设立，研究所、国史馆的创设，以及美学、教育、手工、女学的提倡，都作出了极大的努力。最终，他把北大从一个“官僚养成所”，改造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全国最高学府。但在这本书中，蔡元培对自己的诸多功劳，没有大书特书，只是简略地提了一下，一笔带过，可见其大家风范、谦逊内敛。
在《我的读书经验》一文里，蔡元培说：“我自十余岁起，就开始读书。读到现在，将满六十年了，中间除大病或其他特别原因外，几乎没有一日不读点书的。然而我也没有什么成就，这是读书不得法的缘故。我把不得法的概略写出来，可以为前车之鉴。”作为功成名就的学界泰斗，蔡元培能在自己的自述里，以平等的心态和读者交流思想，难能可贵。他说，自己读书不够专心、囫囵吞枣，贪多求广、不求理解，“后来虽勉自收缩，以美学与美术史为主，辅以民族学，然而他类的书终不能割爱，所以想译一本美学，想编一部比较的民族学，也都没有成书”。透过书中的这些自述，蔡元培心中的遗憾清晰可见。蔡元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对读者有很深的期望。他希望读者能够聆听他的经验，接受他的教训，认真读书、兼收并蓄，读书既多、心得又广。
情怀悠远的蔡元培，令人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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