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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建筑 | 永乐宫·壁画

永乐宫内四座元代大殿内的壁画,题材上是各成一幅,复原后的总面积为880平方米。除去一少部分为清代补绘的以外,绝大多数仍是元代作品,四幅画分为两种风格。第一种是龙虎殿和三清殿的壁画,各墙满绘高大的神像,宽袍大袖,色彩浓承。第二种是纯阳殿和重阳殿的壁画,各由若干小幅画组成一套连环故事画,在山水、云树之间穿插人物,表达故事内容。这些壁画的内容都是宣扬封建迷信的无稽之谈,只能作为批判研究的对象。但是它那富有生活气息的画面却又比较现实的反映了十三到十四世纪的社会生活面貌,是研究当时社会生活、服饰、建筑家俱等各方面的参考资料,绘画技巧熟练,无论是用笔或是着色都有许多值得借鉴的地方。


守卫神


龙虎殿大门后边,东西稍间的各面墙上都画着所谓“保卫”这座神宫的“守卫神”。墙面高都在3.38米以上,全殿共有壁画81平方米。两稍间南北墙上各画一位高三米左右,身披铠甲的神将,个个神情威猛,衣带飘逸。东间北墙的白脸长须,手执宝剑的是“神荼”;西间北墙的为红脸、怒相,应是“郁垒”;南墙上东间为红脸,手执长矛;西间者为白脸,这两个神将应是地方的守卫神将。每个神将的身后也还画有2-3个使者,执旗拿剑,护卫着各自的神将;东墙上画五位“神吏”,北墙画一个“小鬼”模样的使者,仅露出半个身子,探头向外张望;西墙上画着四个文官,两个武将,这两面墙上的神仙可能是城隍、土地和当地的山川之神。



这幅画是永乐宫内最残破的壁画,经过后代几次修补,从保留最早的壁画观察,无论从人物的画法,或是绘画的内容都与三清殿的壁画有密切的关系,应是与之约略同时的元代作品。


朝元图


三清殿内周围墙及扇面墙内外墙面上都画壁画,内容是群仙朝见三清的伟大场面。三清是道教中地位最高的神,代表着以前所崇拜的最高的“元始天尊”,朝见三清,也就是朝见元始天尊,所以这幅画应称为“朝元图”。明代称为“三百六十值日神”,实际画中只有286人。整个画面上配置了八个主神,他们周围高低错落的绘画着身高二米以上的群仙,每面墻上都是3-4排,绝大部分是元代作品,是永乐宫内最高、最大、最精美的壁画。


神龛内面的三面墙上满绘云气,随风飘荡的云卷,婀娜的云雾,动人的飞天,翱翔的白鹤,与巧于幻化的云雾组成有条不紊的画面。正面墙的东北角有“河南府洛京勾山马君祥长男马七待诏”等人于“泰定二年六月工毕”的题迹,当是云气图和殿内东半部彩画作者的题词、留名。


朝元图分画在殿内的其余墙面上,自中间向左右展开,离三清最近的是扇面墙东西两侧的“南极大帝”和“东极天尊”都是帝王装束的立像。扇面墻后墙正中为“救苦天尊“悬塑。北墙上的都是各种星宿(廿八宿、南斗、北斗等)。东段的主神为“紫微大帝”;北墙西段的主神“勾陈大帝”。东西墙上有两个主神,北为“玉皇”,南为“后土”,分别作帝王和王后装束。他们周围画有五岳大帝,元蓬大元帅和玉女、天丁、力士等。西墙上也画着两个主神为“木公”、“金母”。群仙中有“天猷副元帅”、“雷师”、“雨师”“电母”等。南墙上的壁画是整幅朝元图的最后一部份,也是群仙的班末。东西段分绘青龙君与白虎君,身后各有“功曹”与使者。这些人物都是由于古代人们对于自然界的许多现象不能理解,认为风、雨、雷、电等各有神仙掌管,并且想象出许多人的形象来作为崇拜的对象,这神仙虽然根本是不存在的,假想的,但是由于画家们的丰富想象力和高度的绘画技巧按神话人物的不同身份和地位,赋予不同的表情、动作。主像雍容华贵,庄严肃穆;群仙们的神态则活跃、传神,天将们须眉飞动;功曹等敬谨侍立;玉女们凝眸含笑。有的在彼此对话,有的好像在独立沉思,有的正躬身奏事,有的似乎在全神倾听。男女老幼具全,文武百官毕至。群仙中特别引人庄目的是天蓬大元帅,双眸炯炯,须发猬立,勇猛倔强的性格毕露。东墙北端的太极仙侯(?),头戴风帽,上下唇相对向里凹进,刻画出一位脱掉牙齿的老人姿态,维妙维肖。青龙君身后的功曹们的脸都画成扁圆形,一望而知他们是身在云端俯首下望。最为大家称道的是西墙上穿蓝袍的人物,态度恭谨,手执笏板向金母奏事,他的两手齐眉,将笏板平举,低首敬候的神态,像是听候指示,所以人们都理解成他在向金母辞职。壁画中的各种人物都比较强烈的表现了人物性袼与特征。绘画技巧主要表现在线条与色彩的运用上,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人物的宽袍大袖和飞舞的飘带,全凭刚劲的线条的勾划来表达他们繁复的衣着,但是一根挨一根,丝毫不乱,给宁静的场面增加了无限动态,是直接继承唐吴道子“吴带当风”的艺术风格。线条圆浑沉着有力,难能的是如此高大的人物,修长的衣纹,看去似一笔画成,用上边稍细,下边稍粗的手法充分的表现出衣服下垂的形象。着色方面也有独到之处:总体色彩多用青、绿,因此色调趋于沉重,但择重点部分却加意描写,如主像的衣边有的贴金,有的“拨金”,处理得金碧辉煌。朝元图中人物的处理,线、色的运用都显示了绘画人的高度水平。



三清殿后墙原有三个悬塑,正中为救苦天尊(俗称九湖天尊)。东边为童子,西边为力士(已早毁)。天尊作道装,金脸、长髯,面带微笑,身穿道袍、云履,迎风而立,须眉、衣带随风飘动。身后背景是蓝蓝的天空,朵朵的白云,东北角上浮雕出一组天空楼阁,从这里飞出一缕祥云回绕在天尊、童子和力士的脚下,使这三人都站在云端,并藉此将画面分开,云卷以上是蓝天白云,以下为碧波滚滚的海水。蓝天碧水,配以金脸大袍的天尊,给人以完的艺术享受。这是一组由壁画、浮雕、塑像三种艺术结合的元代杰出的艺术作品。


纯阳帝君仙游显化之图


纯阳殿内东、西、北三面墙上画着吕洞宾的各种故事,共52幅,组成一幅连环故事画,称为“纯阳帝君仙游显化之图'。东西墙各18幅,北墙东西两段各8幅,画面高度一般都在3.64米以上,每面墙画两排,莓幅大小也差不多,上边画一块故事说明牌,简要的介绍各幅绘画内容。各幅之间用山石,或用云树相隔,配景都组织在画面以内,结合的十分巧妙,自然合理。这种“分幅通景”的办法是相当成功的。全殿壁画除一部分为清代后补以外都是在元代末叶至正十八年(公元1358年)由当时名画家“禽昌(今襄陵)失好古'的徒弟李弘宜、张遵礼等人所绘。全殿壁画共212平方米。



整幅壁画是由东墙南端开始的,到北墙东段以后绕到西墙南端再向北直到北墙西段的东头为止。从吕洞宾降生、悟道,以及他云游四方所显的“仙迹”都包括在内。绘画主题都是宣扬迷信思想,就以画中所绘各种故事的时代而论更是十分荒唐的。吕洞宾按画上所述,是生于唐代贞元十四年(公元798年),但他的事迹却经过了唐、北宋、南金各代直到元大德年间(公元1297-1307年)中间经历了五百年。一个人活这么多年是谁也不能相信的。其荒唐吹牛的本领也是可观的。


通过这些画展示给我们这一时期社会生活的面貌,这里可以看到达官显贵们外表豪华内心空虚的生活,也看到贫富不均的强烈对比。壁画里有历吏名迹黄鹤楼,也有街头巷尾的商店、酒楼、栈房以及楼、台、殿、阁、亭、池、庙宇、花园、地主住宅茅屋、厨房等各式建筑,以及活动在各建筑之间的各社会阶层的人物,是研究当时社会生活很好的参考资料。


各幅画的用笔、用色也都很见功力,尤其是那些称为“界画”的殿阁,技法相当高超。


绘画中有一些富有生活气息的图画是值得介绍的:第一幅描写吕洞宾降生时,母亲静坐床上,胖胖一个婴儿坐在水盆中,正在由两个人为他洗澡。反映了当时人们产子以后的情景。北墙东头下边后一幅是一个大花园,有一座“遇仙之桥”,殿、阁、凉亭参差其中,池中荷花盛开,鸳鸯戏水,鹭凫飞翔,花园背面有高山峻岭,瀑布飞溅,景色宜人。西墙上第三十九幅标题为“神化赵相公”。画的是一显宦式的殷实人家,赵家门楼一旁有一处书房,老师坐在桌后注视着书本,桌前一个小学生,正在躬身施礼,像是要开始背书。书房内还有几个顽童,有的在专心攻读,有的在窃窃私语,把旧社会的私塾情景描画得维妙维肖。



南墙东西两段各画一幅“斋供图',描写的是斋供前的繁忙情况,各画都附说明牌一块,就是前面介绍的那些画家的题名。神龛后边和扇面墙上,前边画云气,后边画“钟离权渡吕洞宾图”。据传说钟离权是吕洞宾的老师,这一幅正是描写老师在向学生说教的场面。画面正中画着两个和真人大小差不多的人物,对坐在磐石上,西边袒胸露腹,足登芒鞋的是汉钟离,身体微向前倾,双目炯炯正在向徒弟讲说什么大道理。吕洞宾则拱手危尘,目光凝视,陷于沉思,左手轻捻衣角,表示在踌躇不决。二人身后是岩巨石,老松、古柏,山间流水如匹练,满地都是繁花细草,是一幅暮春景色。这是永乐宫最好的一幅人物画。这幅画的对面,北墙正中一间的门后和门顶的墻上还有三幅画,门东边画“柳仙”,西边画“松精”,据说他们俩都是大树成精害人,被吕洞宾收为徒弟。门顶一幅称为“八仙过海图'画面上是一望无际的海水,两岸各画山石、树木,八个仙人飘浮在海面上,从东岸即将走过来,不过这里所画的八仙和现在流传的八仙稍有不同,他们之中没有何仙姑,代替的人物是徐仙翁,直到明中叶以后才比较普遍的将徐仙翁换成何仙姑。


扇面墙后边的这四幅画,人物的刻划都非常细致八微,用笔奔放有力,是元代不可多得的人物画,这些画可能是出自一人手笔,看来好像和小幅连环画的风格不同,但仍出自题名的那几位朱好古的门徒的手笔。


王重阳生平故事图


重阳殿内的壁画,绘王重阳一生事迹,因当时的画家没有留下这幅画的名称,故暂称“王重阳故事图”。这幅画的形式、风格都与纯阳殿一致,也是由52幅画组成的一套连环画,东西墙各15幅,北墙东西两段分画9幅、10幅,扇面墙画3幅,正中增加一段三清像。南墙画几个仙人,笔法拙劣,为清代后补。全套画的顺序与纯阳殿不同,自东墙南端开始后,顺着墙转过去,先是东墙,然后北墙东段、西段,到西墙南头以后,再绕到扇面墙后边,自西向东而止。每面墙的壁画高度都在3.21米以上,全殿共有壁画158平方米。此殿壁画除南墙和一小部分为清代补修以外,其余各画的绘画风格,壁画泥层的制作等都与纯阳殿近似,也应是元代作品。



绘画内容是以王重阳降生、悟道,弃妻女出家以及后来他如何传教、立会,教化其弟子,直到死后如何埋葬为止。故事中虽然没有说他活了几百岁,但也是像变魔术一样的显示成仙的本领,如“指鱼为蟹”等,同时比纯阳殿增添一些描写地狱的场面来迷惑人。内容与纯阳殿一样的荒诞。但是一些描写生活景象的片段也很有趣:第三幅“传授秘语”中画着一座酒店,酒保当门而立,一妇人迎面走来,旁边一个小阪,头上顶着一盘包子跑过兜揽生意,口中似在吆喝着什么,这些细节的描绘,将真实生活中的刹那情景重现在我们眼前。有许多画的绘画技巧是相当高超,如西墙第四十四幅“却介官人',门前的那匹骏马,用笔转折有力,马童正坐在地上绑鞋带,神态极为自然。扇面墙后面三清像两旁的玉女,衣带当风,姿容俱住,不失为元代壁画中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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