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任何痴绝，都有彼岸

不惹一尘埃

文/马德

图/Jungho Lee（韩国）

在一本正经的场合，大多数人都有一种庄重的正确感以及气冲霄汉的正义感。

譬如，大家都憎恶贪官污吏，都痛斥社会不公，但真正需要站出来的时候，不是退避三舍就是选择沉默。再譬如，个个认为读书胜于玩手机，但往往话音刚落，便又人人成了低头族。明知抽烟嗜酒赌博种种事于身心不利，于家庭无益，但大道理可以口若悬河，放下来却举步维艰。人的天性里，在对自我的管理上，常常容易陷于苟且和随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说，在一本正经背后，显得一点儿也不正经。

然而，即便自己这里一塌糊涂，却习惯把持着道德，喜欢居高临下。在责难别人的时候，很快跳将出来，从当局者转换成旁观者，从患病的人变为诟病的人。

就这么快，前尘往事，恍若不见。

有钱的时候，自己是大爷，没钱的时候，有钱的是大爷。就是这么直接——自我崇拜和他人崇拜，是世俗信仰的全部。由于金钱和财富的流转性，这种崇拜又极度脆弱。一旦富可敌国的树倒猢狲散，便又在心底来句：去你大爷的。

崇拜低俗的群体，是没有任何崇高可言的。

真正崇高的灵魂，必然是去世俗化的。清风明月不用一钱买，唯欲求简单，才会在天地间，发现蕴藏着的美与丰富。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苏东坡在人生的最低处，看到了人世胜景。

可惜，人生没有几次跌落，是看不清这些的。金钱和权力带来的繁华和豪奢会遮蔽一切，一条路走到黑的人，一定是在心底看到了某种好处，最后才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任何痴绝，都有彼岸，深泅其中的人，听不到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