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源：邱洁，赵梅，丁佩佩，等．膳食与女性生育力的关系研究进展［J］ ．中国全科医学，2020．［Epub ahead of print］．
通信作者：赵梅，教授
单位：江苏大学医学院
近年来，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不孕症的发病率逐年增高，已经成为继癌症和心血管疾病后女性第三大疾病。女性生育力受卵巢储备功能的影响，卵巢储备功能是指卵巢皮质区的卵泡生长发育成可受精的卵母细胞的能力，受遗传、免疫、环境、生活方式、年龄、疾病、心理等受诸多因素的影响，而膳食作为一种可控因素，是否可通过改变生活方式来影响女性生育力尚无定论。
本文从膳食成分角度出发，阐述了膳食中的各种成分对于女性生育力的影响，目的在于对育龄期女性健康膳食提供指导，通过改善膳食质量，保护其生殖功能，预防生殖方面相关性疾病的发生。
1、维生素与女性生育力的关系
维生素是生物体所需要的微量营养成分，一般无法由生物体自行合成，需要通过饮食等手段获取，维生素分为脂溶性和水溶性维生素，它们对生育力的影响各不相同。
B 族维生素
叶酸是B族维生素，参与DNA的合成，在配子形成、受精及妊娠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在胚胎的早期发育过程中，DNA快速分裂，但细胞内没有足够的胸腺嘧啶脱氧核糖核苷（胸苷）为其提供原材料，因此需要细胞利用叶酸提供甲基。叶酸缺乏会导致胸苷合成不足，DNA不能正常复制，破坏了胚胎发育潜力和着床能力，最终使得胚胎滋养细胞凋亡。
高水平的活性氧易使卵母细胞周围的微环境破坏，导致受精率及胚胎质量明显降低，而叶酸具有抗氧化作用，能够对抗较高活性氧浓度，促进卵母细胞的进一步成熟。
维生素 D
维生素D是人体必需的脂溶性类固醇激素，它不仅调控钙磷代谢，在细胞分化、凋亡、炎症、胰岛素抵抗等多种生理过程中也发挥重要作用。女性生殖系统分布有大量维生素D受体，参与类固醇生成，与妊娠、卵巢储备功能、多囊卵巢综合征（polycystic ovariansyndrome，PCOS）等相关。
PCOS是较常见的导致不孕症的生殖内分泌疾病，在育龄期女性中发生率约为18%，此类患者常伴有维生素D缺乏。此外，维生素D刺激卵巢甾体发育，促进卵泡成熟，调节同源盒基因家族A10（HOXA10）表达，维生素D缺乏可能与PCOS的发病相关。
维生素 E 和维生素 C
维生素Ｅ属于脂溶性抗氧化剂，存在于生物膜和脂蛋白上，同超氧化物歧化酶、谷胱甘肽过氧化物共同构成体内重要的抗氧化系统。维生素E作为脂溶性抗氧化剂和自由基清除剂，主要对抗生物膜过氧化时产生的自由基，保护细胞膜的结构和功能，保护细胞内的核酸免受自由基的破坏。维生素E具有强大的抗氧化作用且与其剂量、体内不饱和脂肪酸含量、促化因子（如活性氧、铁等剂量）相关。
此外，试验还表明维生素E可抑制细胞的脂质氧化，减少细胞中过氧化氢（H2O2）诱导的DNA损伤。在生殖健康方面，由于生殖细胞膜富含多聚不饱和脂肪酸，对氧化应激较敏感，抗氧化能力较弱，而过多的活性氧直接通过氧化作用损伤生殖细胞，维生素E能够利用其生理功能保护生殖细胞抵抗自由基的侵害。维生素E因其能刺激垂体前叶促性腺激素分泌细胞功能亢进，改善女性的卵巢功能，而被广泛用于习惯性流产、不孕症、性营养不良症及延缓生殖系统萎缩和退化的治疗，正因其与生育功能关系密切，也被称为生育酚。
而维生素C是血浆中最有效的水溶性强抗氧化剂，但不能在体内合成和储存，需要通过膳食或其他方式外源性补充。维生素C是供氢体，通过可逆的脱氢反应使已被氧化的维生素E恢复成还原型，起到间接抗氧化作用。维生素C的抗氧化性并非伴随含量的升高而增强，在高剂量条件下维生素Ｃ反而为促氧化作用。可见在膳食中增加维生素E、维生素C的摄入量有可能降低血液中的CRP水平，进而改善临床炎性状态，保证生殖健康。
2、脂类与女性生育力的关系
脂类在脂肪酶的作用下可分解产生甘油和脂肪酸（FAs），而FAs包括饱和脂肪酸（SFAs）、单不饱和脂肪酸（MUFAs）和多不饱和脂肪酸（PUFAs），常见的SFAs有棕榈酸、硬脂酸；MUFAs有油酸；PUFAs有亚油酸、亚麻酸、花生四烯酸。
FAs在卵母细胞分化和胚胎植入中起着重要作用，但水平过高也可能会对生殖产生不利影响。既往动物模型研究表明，卵泡液中FAs（即SFAs、MUFAs和PUFAs）的浓度以及富含脂肪的饮食会影响卵母细胞的发育能力和受精潜能。棕榈酸和硬脂酸等饱和脂肪酸的浓度与未成熟卵母细胞呈明显正相关，其对早期卵裂和达到囊胚期的卵母细胞数量起抑制作用，且在较高的硬脂酸水平下，裂合变成囊胚的能力较低，高水平硬脂酸增加了氨基酸代谢和核分裂，进而导致细胞凋亡和DNA损伤。
而油酸作为MUFAs可以弥补棕榈酸和硬脂酸带来的负面影响，促进胚泡形成、卵母细胞成熟和胚胎发育，甚至可以提高受精后胚胎的发育能力。而反式脂肪酸（transfatty acids，TFAs）主要来源于油脂的氢化、油脂的精炼、过度或反复加热（>220℃）植物油、反刍动物的肉和乳制品中，蔬菜水果中含量极少，其对卵母细胞质量和胚胎着床的影响较大，其造成的胰岛素抵抗可对排卵功能产生不利影响，被视为生殖毒物。
3、蛋白质与女性生育力的关系
蛋白质作为构成细胞的重要物质，参与各种生物体的生命活动，实现特殊的生理功能。但蛋白质的来源广泛，其摄入量与生殖健康的关系备受关注。
乳制品
动物来源的乳制品富含优质蛋白质和钙，其中蛋白质的氨基酸组成和人类必需氨基酸接近。一项多个国家共同参与的横断面调查显示，人均牛奶消费量与年龄相关的生育率下降之间存在正相关，每天饮用3杯或更多杯牛奶的女性患不孕症的风险比不饮用牛奶的女性低30％。
卵巢窦卵泡间接反应了女性生育力，虽然在目前的研究中还不能确定乳制品中较高的蛋白质摄入量与较低的窦卵泡计数（AFC）之间的潜在联系，但乳制品是一个多样化的食品群体，就针对可能影响卵巢储备的因素而言，其包含的类固醇激素和生长因子，以及奶类产品受杀虫剂及激素的干扰，均会对卵泡形成和卵母细胞造成负面影响。
乳制品消费与血浆类固醇激素浓度和促性腺激素分泌相关，通过改变基因表达和神经内分泌信号的机制，吸收的类固醇既可以靶向下丘脑-垂体-性腺轴，也可以直接靶向卵母细胞和卵巢。血清中生长因子的水平也随摄入蛋白质而改变，乳制品、牛奶与肉类蛋白的摄入量增加与血清中胰岛素样生长因子（IGF-I）水平升高有关。IGF-I调节颗粒细胞在卵泡发育过程中的类固醇生成和凋亡，饮食本身或内源性刺激引起较高的IGF-I水平均影响卵巢及其储备并对下丘脑-垂体性腺轴和性腺造成不利影响。
肉类、豆制品
鱼、虾等海鲜是优质蛋白质的良好来源，较高的鱼类摄入量与较高的囊胚获得率呈正相关。但它们可能含较高水平的环境污染物，存在激素残留，是抗生素及多溴联苯醚的载体，可能对生育健康产生不利影响。
而植物类蛋白质来源（如大豆类）不仅在心血管和代谢方面有很多益处，还可作为动物蛋白质的健康替代品，也是人类植物类雌激素的主要来源。
4、酒精和含咖啡因饮品
酒精一直被认为是生育力的危险因素，越来越多研究数据显示，中度酒精摄入量不会对生育力造成潜在损伤，反而消费某些含酒精的饮料后生育力不仅没有降低甚至可以起到改善的作用。另外啤酒和葡萄酒的消费与受孕率之间没有明显的联系，而烈酒的消费与受孕率之间的联系较强。
但也有不同的观点，认为酒精可以导致输卵管平滑肌组织的一氧化氮（NO）释放增加，抑制输卵管平滑肌收缩，这种抑制程度与酒精摄入的浓度呈正相关，长期摄入酒精可能会导致输卵管上皮细胞的形态、结构改变，直接影响受精后的胚胎由输卵管向子宫内膜的转运，造成异位妊娠。
咖啡因存在于茶、咖啡、可乐、能量饮料和巧克力中，亦是常见药物的组成部分，鉴于其存在广泛，大多数孕妇会摄入不同剂量的咖啡因。妊娠期间摄入咖啡因会通过胎盘，使得胎儿的血清咖啡因浓度与母亲相似。
但目前仍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咖啡因的最大推荐摄入量为多少，一项关于孕期减少咖啡因摄入量的随机对照试验结果显示，适量的咖啡因摄入量（约200 mg）不会明显改变出生体质量或妊娠期时间。
5、小 结
综上所诉，女性的生育力受诸多因素的影响，而膳食作为可控因素，可通过合理膳食摄入以保持生育健康状态。
叶酸不仅可以为细胞DNA的复制提供甲基，还因具有抗氧化作用保护卵母细胞不被破坏。生殖系统分布有大量维生素D受体，参与类固醇生成，维生素C与维生素E通过协同效应联合作用有效清除OH-和O2-起到抗氧化作用，保护生殖细胞膜的结构和功能、以及核酸免受自由基的破坏。
脂类中的不饱和脂肪酸可以促进胚泡形成、卵母细胞成熟和胚胎发育，可提高受精后胚胎的发育能力。
蛋白质来源广泛，其中鱼、虾虽为优质蛋白质但无法保证是否会被水域污染，而植物类蛋白质不仅在心血管和代谢方面有很多益处，也是人类植物类雌激素的主要来源。因此育龄期女性多摄入此类食物有助于保护女性生育力。
6、展望
目前尚缺乏对膳食与女性生育力进行全面描述，未来的努力方向应集中于以下几点：
（1）膳食的成分复杂，营养素的含量受加工方式的影响很大，导致研究中难以把握具体营养素的摄入量，这是相关研究结果与动物实验研究结果不一致的原因之一；
（2）食物的来源不好控制，有的食物受到环境污染物的影响，导致摄入的营养素对生育力损害超过其带来的潜在健康益处等。
编辑：崔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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