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上海人的祖先从哪里来

上海人的祖先从哪里来

日期：2010-11-22 作者：张明华 来源：文汇读书周报

    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上海先后发现了新石器时代至春秋战国之前的古遗址30多处，清理古墓600余座，出土了始自6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一直到唐、宋、元、明、清各代的玉、石、陶、瓷、竹、术、金、银、铜器等6000余件。《考古上海》以第一手的考古发掘资料为依据，对上海先民的伟大发明、上海古代的重要遗迹、上海出土的瑰丽珍宝、上海发现的罕见文物进行了生动的诠释，并从考古的学术角度追溯了古代上海的历史。
　　上海最早的居民来自现今的浙北、苏南一带
　　一篇很有影响力并被多家大报转载的文章，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上海人是谁？”这使“曾经以开口‘阿拉’为荣的上海人，如今越来越搞不清楚这样一个平常的概念”。并言词凿凿给出了答案：“如果要追根溯源，上海人最早的祖先是河南人。”很可惜，作者引用了距今4000年的局部考古发现，不知为什么前提既是“最早的”，反而舍弃了更早的5000年和6000年前的资料，因为这些资料给出的答案并非如此。是疏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弄不明白。因为距今6000年的“上海第一人”、“上海第一房”等考古新发现，就在其文章发表之前不久的许多媒体上刚刚引起过轰动，且文化内涵丰富的考古发现早在20世纪60年代就有报道。上海，在人们的印象中只有几百年的历史，这是存在于我们不少人脑海中的传统概念，甚至包括一些本土的上海史学工作者和领导的文章、演讲。如今又有人突兀地在权威的媒体上宣传“上海人最早的祖先是河南人”的观点，让“阿拉”们，让关注“阿拉”的人们一头雾水。
　　考古资料证明，在现今上海的柘林、马桥、诸翟南北一线有一条距今6000年以前的古海岸线，上海的陆地则以此线为界分为东西两大部分。东部距今6000年以后由长江泥沙冲淤而成，西部则是古大陆，很早以前，就有人类活动。在今青浦区的崧泽村、福泉山，金山区的查山，考古工作者分别发现了距今6000多年的马家浜文化遗址（因其类型最早发现于浙江嘉兴的马家浜村而得名）。出土的器物如夹砂红陶釜、鼎、炉箄（炊具），牛鼻耳陶罐（容器）、黑衣陶豆（食器）、穿孔石斧（砍劈工具）等，形式上与江苏吴江梅堰、浙江嘉兴马家浜遗址出土类型完全一致（浙江桐乡罗家角遗址下层马家浜文化距今约7000年），因此，可以证明，上海最早的居民应当来自现今的浙北、苏南一带。这批移民热爱生活，富于创造，不但从当地带来了先进的生产工具和技术，还在这片处女地上莳稻（崧泽遗址下层出土的籼、粳稻颗粒是当年中国首次出土的、时代最早的实物标本）、养畜（经鉴定为家猪的骨骼多有发现，还有完全是家猪体型的猪的陶模）、打渔猎兽（不少石、骨箭镞和已经烧烤食后的麇鹿、獐等动物遗骨）、纺线织布（崧泽遗址出土过陶纺轮，距今6000多年的仰韶文化半坡遗址陶器底部已见粗布印痕），发展生产，经营生活。当他们的生活初步安定下来之后，首次出现了中国用玉文化中由实用玉衍生出来的意识形态的“七窍玉”祖形———玉琀（放在死者口中意在防止灵魂出窍）。而后，很快又以主人翁的身份，率先发明了开凿水井的先进技术（1987年在崧泽遗址清理到了马家浜文化直筒形水井），从此彻底改变了人类离不开河、湖等自然裸露水源的被动生活，为推动中华文明的进程做出了一项十分重大的贡献。
　　以后，在距今5000多年，上海的古文化面貌发生了很大变化，遗址增至六七处，像崧泽遗址中层出现了罕见的100多座墓葬的大型墓地，说明当时上海的人口出现了较大的增幅。陶器以黑衣灰陶为特征，器型明显增多，而且出现了一批杯、觚、瓶等用途明确的饮酒器，反映了稻作农业已经相当发达，有了可以酿酒的余粮。玉器除了增多了新的形制，美化用的玉璜、玉环、玉镯等也相继出现。在崧泽玉璜上发现并得到肯定的线切割工艺的痕迹，是认识原始琢玉工艺的一项重大突破。尤其值得重视的是崧泽时期的石器加工更趋精致，有些石斧柄尾饰有骨镦，已具权杖性质的功能。崧泽遗址中层还清理到了一个石器工场，出土石料、石器半成品34件。这些石料都有明显的人工打击痕迹，有两块石料出土时分处两地，合起来正好是一块很大的鹅卵石，分裂处留有被敲击过的痕迹。有不少半成品基本打制成型，稍加研磨即可使用，如锛、斧、凿等。松江汤庙村遗址发现的中国最早的石犁足以证明上海曾经是全国最早发明极大推进农业发展的革命性农具———石犁的地区之一。当时的上海在太湖地区已具备一种发达中心的态势。有鉴于此，考古界即以崧泽遗址中层文化类型定名为“崧泽文化”。由于周邻地区的江苏张陵山、草鞋山，常州圩墩，苏州同里，金坛三星村，浙江湖州丘城，嘉兴南河浜等苏南、浙北遗址多有相同的崧泽文化遗存，反映了崧泽时期的上海先民的基本成分与马家浜时期相同，地域范围稍有扩大。但从其文化面貌又与安徽薛家岗类型、山东大汶口文化、江苏刘林与青墩遗址、江西樊城堆类型、湖南岱子坪遗址多多少少有些相同的因素考虑，他们之间的来往已经十分频繁，当时的上海人可能有这方面新籍人员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