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且說米芾之癖好

且說米芾之癖好

    可以說,米芾做官是十分失敗的.而之所以失敗,與他癲狂的個性有直接的關系。關於他在漣水險些丟官的事還曾有這樣一個故事:米芾喜歡石頭,他放著好地方的官不做,主動要求去漣水當小官,因這地方靠近以出奇石聞名的安徽靈壁。他收藏了不少靈壁石,每塊都題其名目,經常把玩,終日不出。

    有一次,朝廷管司法和官吏考核的按察使楊次公巡視到漣水時,對米芾嚴肅說:“朝廷將千裏郡縣交給你,你怎麽能終日玩弄石頭呢?”米芾從左袖中取出一靈壁石,嵌空玲瓏,峰巒洞穴俱全,色極清潤,在手中翻轉抛接給楊按察使看:“這石頭怎麽樣?”楊不看。米芾將石納入袖中,又取出一塊石頭,疊峰層巒,奇巧得很,楊仍不看。米芾又納入袖中,最後取出一石,極盡天畫神鏤之巧,看著楊說:“這種奇石,怎麽能不愛?”他即從米芾手中搶過此奇石,徑直登車離去,米芾逃過考核一劫。

    以此種方式在仕途上行走,能得志才怪!

    明代著名文學家袁宏道說:“東晉陶淵明愛菊,宋代隱士林逋好梅,米芾喜歡石頭,他們並不是愛菊、梅、石,而是自己欣賞自己的清高脫俗。”脫俗的問題我們姑且不論。單就石頭的軼聞趣事米芾還有許多。

    拜石是米芾著名的軼事,《宋史·本傳》亦載其事,“米元章守濡須(今安徽無為的異名,濡須水經其境東入長江)日。聞有怪石在河壖,莫知其所自來,人以為異而不敢取。公命移至州治,為燕遊之玩。石至,遽命設席拜於庭下曰:‘吾欲見石足二十年矣!’言者以為罪,坐是罷。”

    元倪瓚《雲林詩集》有《題米南宮拜石圖》詩:“元章愛硯複愛石,探瑰抉奇久為癖,石兄足拜自寫圖,乃知癲名不虛得。”據此詩,米芾曾自寫《拜石圖》,可見他並不因拜石丟官而後悔,反作圖以自鳴得意。後世畫家亦好繪《米癲拜石圖》,拜石一事,遂更喧騰人口,傳為佳話。

    米芾在寶晉齋前立有異石,以供清賞,《書異石帖》曾記這塊石峰:“西山書院,丹徒私居也。上皇樵人以異石來告餘,凡八十一穴,狀類泗淮山一品石,加秀潤焉。餘因題為‘洞天一品石’,以麗其八十一數,令百夫輦致寶晉齋。又七日,甘露下其石,梧桐、柳、竹、椿、杉、蕉、菊,無不霑也。自五月望至廿六日猶未巳。”得異石於甘露下,當屬故神其說,但相傳米芾有“瘦、秀、皺、透”四字相石法,則所愛之石,定非凡品。

    愛石之外,米芾還愛硯。硯是“文房四寶”之一,為書畫家的重要工具,亦稱“硯田”。米芾於硯,研究有素,著有《硯史》一書,對各種古硯的品樣,以及端、歙石的異同優劣,均有精詳的辨論。首言“器以用為功,石理以發墨為上”,就和一般“玩物喪志”的藏硯家不同。但米芾愛硯如護頭目,愛之過甚即成癖好。

    硯山是一種天然形成峰巒的硯石,在底部山麓處,琢平可受水磨墨,既可作文房清供之用,又能為臨池染瀚之具。兼有硯癖、石癖的米芾,對之極其有重。《志林》有載:“僧堥周有端州石,屹起成山,其麓受水可磨。米後得之,抱之眠三日,囑子矚(蘇軾)為之銘。”得硯山而抱臥三日,可謂癖之深矣!

    米芾蓄有硯山數座,最著名的一座為南唐李後主故物,後來為了結屋甘露,與蘇才翁之孫、蘇仲恭之弟交換得宅基一方。另有一座,被他同道友好薛紹彭易去,後來米芾追想成圖,並題道:“吾齋硯山,被道祖(薛紹彭字)易去,仲美舊有詩雲雲。近予亦作雲:‘硯山不複見,哦詩徒歎息。唯有玉蟾蜍(米有玉水滴作蟾蜍形),向予頻淚滴。’此石一入渠(指薛)手,不得再見,每同交友往觀,亦不出視,紹彭公真忍人也。予今筆想成圖,仿佛在目,從此吾齋秀氣,當不複泯矣!”米芾對它如此情深思切,這座硯山,當是寶晉齋中的尤物。

    《宋史·本傳》謂米芾“所為譎異,時有可傳笑者”,散見於宋人筆記的頗多。後人輯載這些遺聞軼事的,有《中嶽外史傳》、《錢氏私志》、《海嶽遺事》、《米襄陽志林》等。

    米芾不但在朋友和常人面前舉止譎異,甚至在最高封建統治者——皇帝面前,也有癲狂一番。《錢氏私志》:“徽皇(徽宗趙佶)聞米芾有字學,一日於瑤林殿張絹圖方廣二丈許,設瑪瑙硯、李廷珪墨、牙管筆、金硯匣、玉鎮紙水滴,召米書之。上映簾觀賞,令梁守道相伴,賜酒果。米反系袍袖,跳躍便捷,落筆如雲,龍蛇飛動,聞上在簾下,回顧抗聲曰:‘奇絕陛下!’上大喜,即以禦筆筵筆硯之屬賜之。尋除書學博士。一日崇政殿對政畢,手執劄孖,上顧視,令留椅子上。米乃顧值殿雲:‘皇帝叫內待要唾盂。’闔門彈奏,上曰:‘俊人不可以禮法拘。’”

    又有一次,宋徽宗與蔡京在一起談論書法,大概是談到了米芾,徽宗興致之所至,即命召米芾入朝,當面書寫一大屏風。米芾空手而來,乃顧左右,使人去取筆硯。徽宗即指禦案上自己的筆硯,讓他使用。米芾當著滿朝君臣,反捋袍袖,大筆揮灑,贏得滿場喝彩。待其書畢,即捧硯向徽宗跪道:“此硯經臣米芾濡染,不堪皇上再用,請賜予臣米芾。”徽宗見他“顛”得這般可愛,大筆起來,即將此硯賜給了他。米芾得了禦硯,喜不自勝,遂拜謝皇上,抱著硯臺跑了出去,弄得墨漬沾滿襟袖,徽宗看著他滑稽的樣子,笑著對蔡京:“這米芾,顛名不虛呀!”(事見《春渚紀聞》)

    異乎尋常的好潔,是米芾的另一個怪癖。《蔡志》雲:“性好潔,置水其傍,數頮(音誨,屢屢洗面)而不帨(音稅,佩巾手帕之類),未嘗與人同器服。”由於他在起居上這樣奇特,致被當時人呼作“水淫”。

    《清波雜志》載有他因好潔而不惜棄去心愛之物的故事:有一次,米芾得到了一塊珍貴的瑪瑙硯,他非常高興,約他的好友曾祖來,向他誇耀說:“你看我最近得到了這個稀世的瑪瑙硯,很美吧?”曾祖知道他有潔癖還特地用手帕擦擦手,在拿起硯台觀賞,邊看邊點頭說:“這硯從外型看來真的很美,就不知道發墨如何?”米芾立即叫仆人拿水過來,才一回頭曾祖已經等不及的吐了一口唾沫在硯上,拿了墨就磨了起來,米芾很不高興地說:“你剛剛還曉得擦了手再拿硯,怎麽現在吐口水在上面呢?這硯已經弄髒了,我不要了!送給你吧!”曾祖一時愣住,以為米芾在開玩笑,就說:“請恕我無心之過,這硯這麽珍貴,我受不起,你留著用吧。”曾祖說完就告辭走了。可是,過了兩天,米芾還是派人把硯臺送到曾祖家中,他性情之與眾不同,可見一斑。

    米芾奇冠異服,也盛傳一時。《何氏語林》:“元祐間(1086-1093)米元章居京師,被服怪異,戴高薝帽,不欲置從者之手,恐為所污。既坐轎,為頂蓋所礙,遂撤去,露帽而坐。一日出保康門。遇晁以道,以道大笑。(米)下轎握手問道:‘晁四,你道似甚底?’晁雲:‘我道你似鬼章。’二人撫掌絕倒。”《蔡志》也說他:“冠服用唐規制,所至人聚觀之。……視眉宇軒然,進趨襢如,吐音鴻暢,雖不識者亦知為米元章也。”米芾不著時服,穿戴前代衣冠,並非單純嗜奇好古,應是玩世嫉俗的表現。元代王元章(冕),亦學此行徑,用意當亦相同。

    由以上種種遺聞趣事,我們不難看出米芾是無愧於“米顛”兩字的,但仔細分析起來,米芾的“顛”又很值得推敲,米芾生活的時代,正是黨派激烈鬥爭,掌權者輪番更換的特殊時期,對於一個淡泊權力的藝術家來講,裝傻扮顛或許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吧,同屬“宋四家”的蘇軾和黃庭堅則不同,他們都不同程度地投身於黨派鬥爭中,都遭到了掌權者的流放鬱鬱而終。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古人選擇的對錯,今人又怎能說得清楚呢?

    但話又說回來,歷史上的怪人數不勝數,而米芾之所以能永載史冊,終究是國為他在藝術上的傑出成就,他的畫,別開生面,被譽為“米家山水”;他的書法,自成一體,為後世所珍視。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書法家的小故事
十年后,它比房子还值钱,别扔了!
[转载]砚林轶事︱砚痴米芾
张羽翔论书法
古来狂人知多少 ——今人论米颠
都觉得只有魏晋才有这等痴人,想不到宋朝也有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