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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位后,明英宗如何对待景泰君臣

景泰八年正月十七日明英宗通过“夺门之变”复位,这时的明英宗似乎已经忘记了在被瓦剌俘虏时给弟弟景泰帝许下的承诺:“朕得南还,就令朕守祖陵或为庶人,亦所甘心”,为了将朝廷上下迅速掌握在自己手里,明英宗对景泰君臣进行了一连窜的“报复”和清洗。

天顺元年正月二十一日,明英宗发布复位诏书,明确指出景泰帝临危登基是篡位夺权,即“遄据帝位”(实际上朱祁钰登基是得到了孙太后的批准和明英宗的认可),且一味抹黑说景泰帝“杜绝谏诤,愈益执迷,矧失德之良多,致沉疾之难疗”,给其扣了个昏君的帽子。

随后便正式废黜了景泰帝,将其贬为原来的郕王,并令人将已经病重的景泰帝从皇宫正殿中撵走,赶到西内“安养”,说白了让他等死。

在明英宗眼里,景泰帝抵御瓦剌进犯的功劳一点不存在了。

天顺元年二月十九,景泰帝因“病”死去,这是明朝官方的说法,但文臣笔记记载则不然,“景泰帝之崩,为宦者蒋安以帛勒死”(《国朝典故》、《明史考证》)。随后景泰帝被以亲王的礼仪下葬。明英宗下令,将已经在建的景泰陵给毁了,在北京西山下葬景泰,并给了他一个“戾”的谥号。

天顺朝刚开局,朝廷各大衙门被清空,京城内外一片血雨腥风

天顺元年正月二十二日,明英宗诛杀兵部尚书于谦和吏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王文等人,与此同时还杀害了景泰朝司礼监太监王诚、舒良、张永、王勤以及其他宦官,“是时,中官坐诛者甚众,(兴)安仅获免云”。

同一天,复辟皇帝明英宗害迫不及待地下令,将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陈循、工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江渊、刑部尚书俞士悦、吏部左侍郎项文曜充铁岭卫军,罢户部右侍郎、翰林院学士萧鎡,兵部左侍郎、翰林院学士兼左春坊大学士商辂、兵部右侍郎王伟、大理寺少卿古镛等为民。

至此,由陈循、江渊、萧鎡、商辂、王文和高谷六人组成的景泰朝内阁,只剩下了高谷一人。天顺元年二月初六,工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高谷识趣地提出退休,明英宗当即准许。这样一来,整个景泰朝内阁一个阁臣都不剩了。取而代之的是夺门之变的主谋之一徐有贞领衔的新内阁。

相比于参谋决策的朝廷中枢机构内阁而言,六部是当时大明的权力执行机构。明英宗在杀了司礼监的太监以及贬谪了内阁阁臣,把大明朝廷的批红权和票拟权牢牢地攥在自己手中之后,又毫不犹豫地对前朝部院主要领导展开了“清剿”。

前面提到的户部尚书陈循被充军辽东、户部右侍郎萧鎡削职为民,另一位主持户部工作的户部尚书张凤被明英宗调任南京户部;原刑部尚书俞士悦充军,另一位刑部尚书薛希琏也被调任南京户部;原工部尚书江渊充军,另一位兼任工部尚书的阁老高谷致仕;原兵部尚书于谦被杀,兵部左侍郎商辂、右侍郎王伟贬为庶民;原吏部左侍郎项文曜也充军铁岭,吏部尚书王直与礼部尚书胡濙及老阁臣高谷等人见此形势,先后提出请求,因他们在景泰帝迎储、易储等几件事上相对客观地维护过明英宗的利益,故得以善终;原景泰朝都察院一把手左都御史王文被杀,另一位左都御史萧维祯被调任南京都察院……至此,朝廷部院被清洗一空。

夺门之变后,明英宗宠信和重用的徐有贞、石亨等奸佞小人,他们利用新皇帝内心深处极强的复仇心理,将与自己有过节的同僚通通予以杀害或贬黜。于谦和王文等人就是这般受害者中最早的一批。可是,诬陷于谦和王文,多少还能拿出来那么一点点的借口,而徐有贞之流贬谪陈循、商辂等人还真让人一头雾水。想当初困顿之际,陈循是徐有贞诉说内心苦闷的对象,就连徐珵改名为徐有贞也是陈循的建议,一句话,陈循是有德于徐有贞的。可就是对这样一个贵人,徐有贞也容不下,夺门后徐有贞对商辂说:“将足下论入于谦党,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我无能回护,只好将足下的大名列于诸人之末了。”

既然有恩于自己或根本没什么现实危害的前朝同僚都要成为明英宗等人的惩治对象,更甭提那些得罪过他们的人了。

夺门之变后的第三天,明英宗下令将永清卫指挥同知黄瀚充军(因其父黄竑首先建言景泰易储),对于已死的黄竑,明英宗“命发棺戮其尸,其子(黄)震亦为都督韩雍捕诛”。

此外,凡是跟于谦等人关系比较好的人都相继被问罪,且罪名很牵强,有些甚至根本没有找到犯罪证据,就直接发配贬谪了。为了拍马屁,“金吾右卫带俸正千户白琦请尽诛王诚、于谦等党及郕府旧僚,且以诚、谦等罪榜示天下”,明英宗当即表示,可以考虑这事,随即令都察院将这些人的名字报上来。

这种清洗一直持续了数月,纠劾、逮捕、充军、籍没、降职甚至杀戮,凡是与朱祁钰、于谦、王文等景泰核心集团有着一定关系的人都难逃厄运,明英宗复位的这半年大明帝国到处血雨腥风。甚至有无良人士上书给明英宗,提出两点要求:第一,“请究幽上于南宫及易皇储之主谋者,俱宜正以春秋之义,加之赤族之诛”;第二,“请诛窜于谦等擅权时所举文武诸重臣。若不然,恐变生肘腋”。

就这两条若采纳了,那得杀多少人?仅“请诛窜于谦等擅权时所举文武诸重臣”,恐怕连夺门之变的头号功臣石亨也在被杀的范围,因为石亨就是于谦举荐的。明英宗拿不定主意,便找来刑部和都察院的官员来集议,司法官们觉得“如更从豫言追究,恐骇人心”,不合适,明英宗就回复说:无庸再究。

至此,对景泰朝臣的清洗工作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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