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本地,方才得知如今剑阁有新剑阁与老剑阁之分。
老剑阁县城本在普安镇,2003年9月迁址县址北境的下寺镇,称新剑阁。原剑门关,在今新剑阁南约三十里,老剑阁北约八十里之大小剑山中断处,亦即新老剑阁隔剑门关相望。其址所在,两旁断崖峭壁,峰峦似剑,两壁对峙如门,故称“剑门”。蜀汉诸葛亮曾于此筑栈道三十里,设关守卫,故名“剑阁”。李白《蜀道难》句:“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剑门关曾有三层翘角式箭楼,后世历代修葺,控扼蜀北千余载。却不幸在1935年修筑川陕公路时被全部拆毁,仅存一块长方形 “剑门关”石碑。1992年,在原关楼旧址上凭空臆建新仿古关楼一座。2008年汶川大地震,广元千载皇泽寺摩崖无恙,千载千佛崖略有崩裂,十六载剑门关楼却被夷为平地,佛曰:丢不丢人?震后,黑龙江对口援建广元,投资数亿重建剑门关楼,且不论寿长几年,门票却是高涨到令人发指的一百块。所以我说政府高投入兴建一处古迹并不是件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早晚这些钱都要从游客身上盘剥回来,剑门关便是千佛崖的前车,真不知道明年年底千佛崖重新开放后,门票会涨到发指几许?
以前国道过剑门关处,可以遥望剑门关,为绝不买票便可见贴着仿古墙面砖的新关楼,索性开凿剑门关隧道,车人皆从剑门关隧道中过,除却暗无天日的隧道穹顶,其他一无所见。
剑门关隧道海拔约在660米处,国道最高处约在860米,几次停车上下乘客时,山风清冷。一个多小时近六点时到普安镇,老剑阁汽车站。
安顿以后,天已将黑,出门探看普安城。普安镇四面环山,正北仆船山,东北卧龙山,东南鹤鸣山,正南天榜山,正西汉阳山,闻溪河自西北穿镇而过,遇鹤鸣山折向北再向东而去。旧城毁于宋蒙战火,今存城为大明成化十年(1474年)重修,形制略可见。汽车站所在,是原城北门所在,地势最高,但城垣已不见。我所住宾馆,却是以前东城墙址。再向南,东西两街保存较好,只是其下均已重新装修为商铺。东西两街中有过街楼式鼓楼,大明正德十四年(1519年)重建。奇怪的是,鼓楼南不足十米便是南门,文保碑标示为南门箭楼,那真不知南门所在,莫非鼓楼建于南门瓮城内?南门两侧城垣保存较好,城垣外有三两排古街纵横。尤其南门外东向第二条,曰烟街,便是风雅的名字,街中皆是食肆,夜色中酒肉迷离。果然天府之国,入得剑门关,便自悠哉悠哉。
若仅有百人,便令一人独守剑门关,九十九人可再找家小馆,肠肚心肝,牛肉蹄筋足足切来,酒似牛饮,日复一日,如此仍可保蜀中平安。恨死那剑门关外,兵马万乘。
普安却是我此生所遇最吵闹的城镇,由黄昏至黑夜,由黑夜至清晨,无休无止,站在宾馆前台甚至要嘶吼着说话。晨醒,天光犹暗,方取下耳塞便仿佛睡在街道正中,全无黎明时分应有的宁静。出门,降温,已似初冬。本欲上午留在普安拍摄老街,再去烟街不久便欲作罢。整条街里,摊贩仿佛拉链摆满街道两边,行人更是密不透风,再加上不时有车辆往来,镜头中难得有一瞬清静。更麻烦的是,极阴沉的天空,湫隘的街道更是暗似夜黑,测光表读数只有9EV,f/2.8下勉强可用1/30秒快门,只在烟街与胜利路口略拍几张,作罢作罢。
=""> 烟街与胜利路口。徘徊于此处,是因为烟街路口上那爿“剑阁畜牧兽医服务门市部”的牌匾。剑阁县城迁去下寺镇已经七年有余,普安镇中曾经剑阁时代的痕迹也越来越淡漠。
南门外西侧墙垣下,日间是镇子里的理发店。
风化甚重的文保碑上,有钟鼓楼古建筑区字样,却不曾听闻钟楼所在。孤身一人入得老剑阁,手中也无索骥之图,匆匆不知所谓。
进南门,穿鼓楼向东,东大街上。其时尚早,许多门面还没有开张营业。“剑阁县钟表维修铺”也还是以前的匾额,不加“普安镇”标示着曾经县城的地位。如今这荣耀却在剑门关之北,可想这世道早已太平,蜀中无须再惧剑门关外,那兵马万乘。
=""> 午时落雨,在雨中的普安车站闲逛,拍两张有剑阁地名的照片。此开封却不是那东京汴粱,不过是剑阁县西南开封镇。
千载以前,明皇幸蜀路,如今除却这些依然可以与之印证的地名以外,其实早已全无所踪。所谓亦步亦趋,也只不过是行走在这些还可看见的旧时地名之间,遥想些明皇当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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