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和尚    文/朱文艳

    日剧《我是和尚》（2015）里有这样一个镜头：三个光头和尚悠闲地抽着烟，喝着啤酒，酒馆老板娘的漂亮女儿一出现，三个人立刻丢了魂儿一样挤向门框，忙问这是谁。

    另外一部热剧《朝五晚九 恋上我的帅和尚》（2015）更是吊足了日本单身女性的胃口，沉迷此剧的女孩子都惊呼：“老天啊，也赐我一个这样的和尚吧。”剧中的和尚星川高岭不仅帅到没朋友，还家庭多金、英文流利，更重要的是体贴有加，既可以是默默地坐在旁边为女友剥蟹肉的暖男，也可以是女友遇到麻烦时出现的超人，还可以是因为女友的一句话就包下商场衣服的霸道总裁。

    1872年，明治政府颁布了一条法令，明确提出“自今，僧侣肉食妻带蓄发等可为胜手事”，意思是说从今以后僧侣食肉、娶妻、蓄发等悉听尊便。明治政府为什么宣布这样一道法令呢？其原因是统治者为了维护和加强自己的统治，需要利用宗教，尊“神道”、抑“佛教”。称天皇作为天照大神（神道中的太阳神）的后裔，就是神在人间的代表，皇统即为神统；同时利用法令弱化佛教的清规戒律，使僧侣越来越接近于俗世之人，借此削弱其宗教影响力。

    现今的日本和尚真，他们的收入来源有哪些组成部分呢？

    其一是檀家的支持。檀家制度是日本佛教特有的现象，是维系寺院与信徒关系的制度。随着佛教在社会上的不断传播，以氏族为单位的支持逐渐变成了以家庭为单位的檀家支持。

    檀家作为寺院所属的信徒家庭，需要履行一系列义务，例如：支付寺院新建或修复殿堂的费用；负担住持的生活费；出资组织盂兰盆会和春秋彼岸会等佛教典礼等。

    檀家越多，就意味着寺院的香火越盛，同时该寺的和尚收入也就越多。

    一家媒体曾介绍过东京近郊一所拥有1000户檀家的寺院情况。这里的住持称他们只有布施和墓地管理费，没有其他收入；住持的年收入约为500万日元（约合30万元人民币），这个工资水平跟日本普通职员的年均收入415万日元相比，并未看出多少优势，只是小康水平而已。

    其二，丧葬费用是日本僧侣的主要收入来源。日本的葬礼仪式繁复，费用高昂。据2010年日本消费者协会的调查显示，日本民众仅在寺庙一项的花费平均就高达514456日元（约合3万余元人民币）。为死者诵经祈福和起戒名（或称法名、法号），是僧人丧葬收入的主要项目之一。不过比起葬礼，安葬死者的墓地则显得更有长远利益价值。日本的许多佛教寺院拥有自己的墓地。根据规格，墓地的永久使用费平均约为70万日元（约合4万余元人民币）。日本人戏称，墓地的规格直接关系到死后是住经济旅馆还是豪华酒店。除上述两大项之外，还有墓地石材费用、工人制作的费用等，同时需要付入檀费（成为某寺院的信徒并进行施舍）、寺院维护费和捐款等。

    其三，日本僧侣的工作性质可以半僧半俗。现在有一些寺庙还在经营保育园、幼稚园等教育机构，像京都的净福寺幼稚园、大德寺保育园等都是有名的寺院幼稚园。由于历史上豪族喜好赠予寺庙土地，而日本战乱并不频发，一纸地契可以延续多年，因此寺院的场地大多都是较为宽敞的；同时佛门幽静，且自然景观优美，自然受到许多家长的青睐。除了经营学校、担任教师，和尚们还当起了律师、网球教练、公司职员、公务员，甚至有开酒吧的。

    在东京都新宿区荒木町，就有个名为“VOUZ BAR”的和尚经营的酒吧，顾客在这里不仅可以喝到叫做“极乐净土”的自制鸡尾酒，还可以向和尚店员倾诉内心的苦闷，甚至可以在这里念佛经、拜佛像。

    日本从最北端的北海道“天德寺”到最南端冲绳县的“喜宝院”，共有77000多所寺院。尽管寺院众多，但日本人的观念正在逐步变化，面对高昂的佛教丧葬费用，很多人也开始尝试其他新的方式。同时，檀家的数量也逐渐呈现衰减的趋势，这使得许多小寺院和偏远地区的寺院难以维系。因此，对于一部分处境艰难的寺院而言，与其说日本社会允许和尚兼职，倒不如说是干普通工作的人在兼职做和尚。

    既然日本社会默认了和尚娶妻的现实，那么日本的适婚女性对嫁入佛门持什么态度呢？想要嫁入佛门的妹子们有的认为佛门子弟相对于一般男性，接触的环境单纯，不易出轨；有的觉得在纷繁嘈杂的社会中，能够和一人在幽静的地方终老是一件很浪漫的事；还有的认为日本和尚与普通工薪族相比，不需要担心失业，他们可以世袭寺庙，即使香火衰弱，凭借土地也可以经营租赁业或是建停车场等。

    另一方面，已经嫁入佛门的妻子们则吐槽不断。寺院和普通家庭有太大不同。现在的年轻人结婚后大多会选择老少分居，而寺院却一直沿袭着世代同堂的传统，这就使得许多女性要面临日常的大家族问题、婆媳问题等。成为佛门媳妇后，还要学习茶道、花道等传统技艺。由于是寺院，里面居住的女子还不能穿太过花哨、露骨的衣服，这也给爱美的女性们上了一道紧箍咒。同时，因为是靠着檀家的布施度日，所以不能过得太奢靡，以防被人指指点点。

    因此，过来人对志愿嫁入佛门的姐妹们的建议是：若是真爱就嫁了吧，但不要幻想太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摘自《世界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