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柯黎/文 郑联学/摄
长江与清江相汇，在宜都激扬出一片丰饶富庶之地。清末民初，这里诞生了三峡第一学者杨守敬。如今，见证了他少年勤读时光的故居仍矗立在陆城清江岸边，沐风栉雨已近百年。
坐落于邻苏巷30号的杨守敬故居，掩映在一片泛黄的梧桐树叶下。这是一栋土汉混杂结构的建筑，白墙灰瓦女儿墙，有着江南园林的神韵，昂首耸立的木楼，却是土家的吊脚楼。外墙上镶着两块脱漆的木牌：“杨守敬纪念馆”、“杨守敬故居”。
在宜昌的历代名人录里，杨守敬是一个极具分量的名字。《清史稿》记载，杨守敬“其学通博，精舆地，用力于水经尤勤；通训诂，考证金石文字，能书摹钟鼎至精；工俪体，为箴铭之属，古奥耸拔，文如其人”。
10月25日上午，站在陆城镇杨守敬故居前，澄碧的清江自西向东流经门前，如温润玉带抚过形似长舌的江汀，汇入辽阔奔涌的长江。大货轮缓缓掠过江面，清风携裹悠远的汽笛入耳，静谧而祥和。
随行的宜都市博物馆馆长兼杨守敬纪念馆馆长赵平介绍，杨守敬一生著作等身，力著 《水经注疏》被称为郦学的丰碑之作，《历代舆地沿革险要图》被著名历史地理学家邹逸麟称赞为“二千年来历史地理学的终结之作”。此外，他研究金石目录，版本目录学研究，藏有40万卷书，其中宋元精本、孤本2万卷。
“但最为世人熟知的还是书法。”赵平说，杨守敬被日本书道界称为日本现代书道之祖，“在日本的徒子徒孙很多，几乎每年都有日本友人来这访问。”
赵平从1999年开始担任杨守敬纪念馆馆长，从主编杨学研究杂志开始，收集研究杨守敬的生平资料及书法，两年前出版了《杨守敬书法艺术研究》一书，对杨守敬的生平及书法艺术了然于胸。
赵平介绍，杨守敬故居是在1986年重修的。
杨守敬是土生土长的陆城人，去世后民国政府派专车护送灵柩，归葬宜都龙窝，也算是一个名人。“但没人意识到，以他的成就可以修一座纪念馆。”
直到上世纪80年代，一行来自日本的书法名家提出，要到宜都杨守敬的故居来看一看。“他们尊杨守敬为祖师爷，还拿出了书坛谱系图，显示杨守敬是六朝派的创始人，日本当代书法名家松田雪柯、岩谷一六、日下部鸣鹤等都是他的弟子。
及此，重修杨守敬故居被提上日程。“当时，这屋里还住着四户人家，20多人，都是杨氏家族的人，他们还赠送了部分杨守敬手迹，以及他曾使用过的椅子，这些东西都保存在这里。”赵平介绍。
我们跟随他从大门入内，进门是一个小天井。跨入第二道门后，左边是书房，右边则是卧室。室内只有简单的家具，并无期待中的文房墨宝之类。从侧门进入厢房，一边的玻璃柜里摆放着十来本《杨守敬集》，是由首都师范大学谢承仁主编的。
赵平指着墙上悬挂的 《杨守敬著作表》说，目前发现的杨守敬著述有九十一种，主要分为历史地理学，版本目录学，辑佚学和经学。“《杨守敬集》目前收集最多，但仍未收齐，所以并不能算是全集。”
后厅是一套木质的老建筑，板壁和柱子都已风化成黑色，角落里摆着两张红木太师椅。“这栋木楼是杨守敬原来的住所，两把太师椅也是重修时后人捐赠出来的，是杨守敬用过的。”
红木椅黑漆漆的，依稀可以辨认出落座的地方被磨得很光滑。在一个多世纪前，它见证了杨守敬挑灯夜读、奋笔著述的时光、
有一间小房子里，挂满了日本书道会员来访的照片。自建馆之初就在这里担任管理员的黄运奎说，“日本书法家到访，无一不是恭恭敬敬，还多次提意见，说这房子十多年都没有变化。”
“也许很快就有变化了。”赵平兴奋地说，宜都一家民营企业投资兴建湖北杨守敬书院，已初具规模。“不久的将来，书院和故居联手，人们会见到一个集参观接待、文化交流于一体的文化产业园，杨守敬的作品和著作也有地方展览了。”
我们在小花园里闲聊的时候，一群系着红领巾的小学生在几名老师的带队下，叽叽喳喳地进来参观杨守敬故居。带队的老师说，他们来自宜都实验小说，今天的参观活动是“寻迹乡土”课程的内容之一。
“这里现在不仅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还是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几乎每周都有老师或是家长带孩子来这里参观。在宜都，杨守敬是家喻户晓的大学者，是孩子们学习的榜样，一些学校还开展了杨守敬书法课。”一旁的黄运奎说。
杨守敬42岁离开家乡。光绪二十九年开经济特科，他应试第一。68岁时被选任安徽霍山知县。在此之前，他的著作《论语事实录》（经学）、《望堂金石》（金石文字）、《历代舆地沿革险要图》（历史地理学）、《楷法溯源》（书法理论）、《集帖目录》（版本目录学）等已经陆续完稿，可以说土生土长的学者。那么，这样一位前无古人的学者又是怎样炼成的呢？
“讨论‘杨守敬现象’，离不开当时的时代背景。”赵平分析认为，杨守敬的成长，既有其自身的勤奋好学，也有外来思潮的冲击。“杨守敬19岁时，跟随江陵朱槐卿学习，每晚都要等鸡叫了才去睡觉。那年，他参加府试，五场皆第一。24岁中举人。后来，孙玉堂、郑谱香、顾子山等卓识之人来到宜都避乱，杨守敬也拜师门下。在外出科考期间，结交贤能智士，思想一步步走向成熟和开阔。”
一群系着红领巾的小学生排着长队，等待参观杨守敬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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