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退30年我一定要学素描？

作者：张绍城(广州画院原院长)

关于中国画的素描问题，一直是一个众说纷纭的话题。在这些讨论中，有些是真问题，有些是伪问题，旁观者不可迷乱了心智，尤其是年轻人，更应该对素描的价值保持清醒头脑。

【其一】

有人说，二十世纪中国画的两大高峰黄宾虹与齐白石，都是传统型画家，都没有浸染过西方的素描。所以，有人就得出“只有与西方素描拉开距离，才能成就绘画霸业”的奇怪结论。但我认为，假如他们及早学了素描，成名成家的时间会更早，会让他们攀登更高的艺术高峰。就连齐白石自己也肯定过素描、西洋画的价值，他就曾说过：“现在已经老了，如果倒退三十年，一定要正式画西洋画。”我认为，年轻画家可以尊敬齐白石、黄宾虹这样的大画家，但最好不要有学他们的念头。

【其二】

有人说写实主义的人物画家到了晚年往往难以为继，而这就是素描等写实功底过于深厚的原因。某些人物画家到了晚年，由于眼力与体力的明显下降，写实造型能力的确大不如前，甚至有人干脆封笔，这都是可以理解的现象。但从根本上说，这因为某些画家素描与笔墨的融合还没有充分到位，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假如他能优游不迫地利用素描的造型方法，用毛笔自由自在地画中国画，是不会存在这个问题的。

一辈子第一回

【其三】

还有的人说，我们古代就没有素描，艺术家还不是照样画出精彩绝伦的作品，所以声称素描并不是一切造型艺术的基础。而在我看来，素描不是一切造型艺术的唯一基础，但必须是造型艺术的基础。再说，古代怎么就没有素描观念了？你看宋代的院体画，花鸟画多逼真啊，画得非常准，而准就是素描的最核心标准。我认为，虽然当时没有素描的概念，但有素描的意识与观念。

宋代花鸟

【其四】

有些画家，特别是年轻人总是以为学多了素描会禁锢自己的思维。由此，我想到了自由的概念，什么是自由呢？自由绝不是你可以胡作非为，而是有所不为，而是在规矩中表现自我，只有遵守了规矩，才能有更多的自由。比方，你骑自行车，只有你把自行车的性能都了解了，把骑车的规矩都熟练掌握了，最后才能大撒把。

黄宾虹

最后，我仍是希望年轻学生不要听信外界质疑素描的胡言乱语，而是要老老实实打好造型的基础。当然，假如素描成了艺术的唯一基础，而没有了笔墨与修养，则是我们要坚决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