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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讲:音乐语言与歌曲创作·音乐语言的发展


世间一切事物都是发展变化着的,不能用形而上学的观点孤立地、静止地、片面地去看问题。音乐语言也同样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随着社会政治、经济的发展而发展,决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前面已经讲过,音乐语言有它的继承性,没有继承也就没有发展,否则就成了“无根无蒂”的东西了。否定了继承,也就否定了发展。从我国戏曲音乐的形成证实了这一点。如评剧就是由原来只有上下两句的“喇叭牌子”发展成一个有多种板式的大剧种的。它在继承“喇叭牌子”的过程中,丰富和发展了音乐语言。山东吕剧则是在说唱音乐“琴书”音乐语言的基础上发展变化为一个新剧种的。新的音乐语言所构成的革命歌曲,总是和各个革命阶段相联系的。在法国巴黎公社的伟大革命斗争中,产生了无产阶级的战歌——《国际歌》。在我国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中,出现了《打倒列强》等歌曲;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中,我国统区出现了《义勇军进行曲》,在红军根据地出现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等歌曲;抗日战争中出现了《保卫黄河》《游击队之歌》;在解放战争中出现了《战斗进行曲》《说打就打》;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出现了《歌唱祖国》;抗美援朝战争中出现了《志愿军战歌》;在三大改选的浪潮中出现了《社会主义好》等歌曲。总之,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的进行,革命歌曲也在不断发展,而这些歌曲的音乐语言也在不断变化。下面我着重谈谈音乐文化的交流促进音乐语言发展的问题。 音乐文化的交流包括国内不同地区的交流,不同民族的交流和中国外国的交流三个方面。在交流中,音乐语言也经过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相互吸收和借鉴而不断发展。这已为许多成功作品的创作实践所证明。但是无论是继承或交流都离不开社会的革命与进步。 中外音乐的交流,能促进我国音乐语言的变化。比如:从《打倒列强》到《保卫黄河》,就有一个中外音乐交流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音乐语言发展变化的过程。如《打倒列强》: 打倒列强,打倒列强,除军阀,除军阀,努力国民革命,努力国民革命,齐奋斗!齐奋斗! 音乐语言是中国人民不熟悉的。但它具备了反帝、反封建的革命内容,因而这首歌也表达了当时中国人民的革命热情。《义勇军进行曲》的音乐语言虽有外来的因素,但经作者的改造,已和中国的音乐语言有机地结合起来了。《保卫黄河》的曲调是:它已经把中国民歌的音乐语言和外国进行曲的节奏、分解和弦跳进的旋法完全揉合在一起了。这首歌有着高昂的抗战激情,充分地表达了中国民族决心与日本侵略者血战到底的英雄气概。从《打倒列强》到《保卫黄河》,经历了我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三个不同的历史时期,中外音乐的交流所引起音乐语言的变化发展也是十分明显的。不同地区音乐的互相交流,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以陕西的秦腔为例:秦腔传到山西和山西的民间音乐语言结合,形成了山西梆子;传到河北,形成了河北梆子;传到河南,形成了河南梆子。据说明末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把秦腔带到湖北,后来演变成西皮腔。秦腔传到广东潮州,对当地戏曲音乐的形成也产生了影响。这种交流,反映在现代歌曲创作上,也能使音乐语言得到发展。我们也曾做过这样的尝试。如《老房东“查铺”》,为了表现老根据地人民对子弟兵无比深厚的情谊,开始时我们选择山西晋中秧歌的音乐语言,即: 星儿闪闪缀夜空,月儿弯弯挂山顶。老房东半夜三更来查铺,手儿里捧着一盏灯,手儿里捧着一盏灯。 但写了一半之后,又感到音乐语言不丰富,不能更充分地表现老房东对子弟兵十分真挚的母爱。于是除了晋中秧歌外又吸收了陕西的,山西的蒲剧、月影调的音乐语言,因为这几种戏曲音调都有统一的调式(哭音调和花音调),哭音调表达的感情深沉,适合老房东这个人物的身分,因此写成: 星儿闪闪缀夜空,月儿弯弯挂山顶。老房东半夜三更来查铺,手儿里捧着一盏灯,手捧一盏灯。 为了减少它的“戏味”,使它更加“歌化”,而把开头的闪板起腔改为顶板起腔;为了使群众容易掌握,改用G调记谱,变哭音徵调(其音阶是)为七声羽调(其音阶是)这样虽然增加一个,但去了个,比调记谱便于掌握;又恐群众对2/2拍子不习惯,而改为慢板的2/4拍,并缩短了音域,去掉了一个最低音,减少了一个小三度。修改谱如下:为了使它的音乐语言再丰富些,在不影响它的风格的原则下,在A段之后双吸收了福建南曲和四川戏曲的某些音乐语言。 这些音调都不是山西或陕西的。其中还揉进了一些部队歌曲的音乐语言。如: 战士们干里来野营,梦里还在喊杀声!但这种音乐语言塑造的并不是战士本身的形象,而是这个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老房东想象中的战士形象。在这个特定的人物身上,不能硬搬部队歌曲的音调,而是选择一种从老房东口中唱出来的特殊音调。 各民族音乐的交流,也能促进各民族音乐语言的发展。如新疆音乐传入西藏而形成了后藏地区音乐语言的特点;蒙古音乐传入云南也和云南少数民族的音乐语言结合起来。少数民族音乐影响着汉族音乐语言的发展;反之,汉族音乐也影响着少数民族的音乐语言的发展。如《参观丰产田》:(片断) 我们姐妹来罗,一路走(尼)来一(是)一路唱,唱唱红河好风光,红河好风光。自从山区争高产,水乡梯田满满山岗,梯田满山岗, 在这首歌中,汉族的山西音乐语言和彝族特有的音乐语言融合在一起,从而创造了一种新的音乐语言,真切地表达了彝族人民参观丰产田时热烈而兴奋的情绪。又如才旦卓玛唱的《藏族儿女怀念周总理》,是以最深情、最优美的藏族“朗玛”音乐为基调,并吸收了福建南曲的音乐语言,创作而成。因为南曲音乐和“朗玛”音乐同样有深情、优美的特点,用相同的调式、相同的语势和相同的旋法,完全可以把两者融合起来,创造一种统一风格的音乐语言去靛达共同的感情,完成共同的任务。这样作的结果,实际上是用汉族的南曲音乐语言丰富了藏族物“朗玛”音乐。又如《马儿啊,你慢些走》,是反把我国南方和北方少数民族的音乐语言和汉族的音乐语言揉合起来,创造了一种既是少数民族的,又是汉族的,既是南方的,又是北方的新的音乐语言;也可以反过来说:它既不是某个少数民族的,也不是汉族某一地区的音乐语言,而是综合性的。它吸收了少数民族的音乐语言来丰富汉族的音乐语言;它又是吸收了汉族的音乐语言,发展了少数民族的音乐语言,这样创造出来的歌曲,既受到汉族人民的欢迎,也得到了兄弟民族的喜爱:它用一种独具一格的音乐语言,表达了中华民族热爱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的真挚感情。 总的说,音乐文化的继承与发展,音乐文化的交流所引起的音乐语言的变化,都离不开时代的变化和社会的发展。只要我们从生活出发,而不是从概念出发,去正确地解决对古今中外音乐遗产的继承与发展的问题,就能创造出生动活泼,既有鲜明的民族风格,又有浓郁的生活气息的音乐语言。为此我们必须坚决贯彻“百花齐放、推陈出新”“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的方针,努力发展我们民族的新音乐文化,丰富我国的音乐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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