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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27年炒货店,他较真的样子像个新手:货不好就不卖

▲ 点击上图 购买文茜的愉悦学校

文茜曾说,「哪怕一无所有,光着脚,只要真诚专注于一些有价值的人与事,世界就不会在我们的面前倒塌。」

于是我们设立这样一个栏目,将目光聚焦到那些有故事的人身上:他们大多守着一方小小的天地,做着自己心爱的小众品牌——希望你们会喜欢。

在「包邮区」江浙沪,这个季节,有一种和大闸蟹一样「磨人」的食物——山核桃。

若问起到过杭州的外地人,他们可能会对手剥山核桃充满怨念——每每把它当杭州特产拎回老家时,大家怀着好奇心又啃又敲又砸,最后只吃到满嘴渣子,于是对它彻底失去了兴趣,把剩下的大半倒回到罐子里无人问津。末了长辈们还要再三叮嘱:太难吃了,以后不要买这个东西回来了。

若问起从小吃山核桃长大的老杭州,他们必定会告诉你:那是你没买到对的山核桃!

一般对手剥山核桃的要求很低,能用牙齿咬开就不错了。但是老方家的山核桃,能徒手取出整瓣果仁,注意,是徒手和整瓣,而不是果仁碎渣渣。

整瓣的果仁,随便一掰就有了

老方家的店面,三十几个平方,小小的并不起眼,但已经 27 个年头了。老方至今还记得最开始开店时,板栗能卖到八块八,而山核桃只能卖到六块八。可是,据说连中国女排的主教练俞觉敏、韩美林的夫人都曾光顾过。

问老方,你家的山核桃好在哪里?他会指着店外排起的长队:「你去问问他们就知道了。」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会看到老方脸上舒展着欣慰又带有一丝得意的笑。

老方的炒货店,门口总是热闹的

老方最喜欢自然掉落的成熟果子。他说,我不怕价格高,我出得起好价钱。

他店里的几位员工,家里都是种山核桃的。每年一到采收时节,他们不等到核桃自然成熟掉落,就会摇起竹竿把果子打下来,因此还总是被老方唠叨,怪他们心急,替他们心疼那些被早早打下来的山核桃。

村民打下来的新鲜山核桃

挑不着好货的时候,老方会悠悠地说,那我就不要咯。他是情愿断货,也不愿让品质打折扣。

收来的山核桃,每一粒都经过了至少两道以上的挑选工序。采摘剥壳后放到水里,浮起来的通通不要,沉在水下的才会保留。晒干后,再根据大小和重量进行分类。

老方给自己订的标准是,每一粒直径都要在 2.1 厘米以上。而能够满足这个要求的,100 颗果子里面也只能挑出来 5 颗。正因为这严苛的标准,他家的山核桃颗颗饱满,吃完两罐可能都挑不出一粒坏果。

晒过的山核桃先是手工挑一次,再用机器分大小

许多人吃过老方家的山核桃,偶然再吃到别家的,总会哎呀直皱眉,怪老方惯坏了自己的嘴,对那些又干又瘪的山核桃再也瞧不上眼。

为了去掉果皮的那一层涩味,晒干挑选后的山核桃还需要蒸 3 至 4 小时。这个时间,也往往需要经验丰富的人来把关。蒸的时间不够,涩味就去不掉;时间长了,果仁又会失了韧性,少了嚼劲。

最后,才会用机器巧妙地把果壳压裂,然后根据口味加入调料烘干。果壳满是裂口,果肉却都完整无损,边吃边剥的乐趣还在,成功剥出整瓣果仁的成就感自然也是满分。

与常见的核桃不同,山核桃产地十分狭小,只在浙江、安徽境内的天目山一带,石灰岩的山体上才能产出。杭州紧挨着临安,山核桃是杭州人过年时不可缺少的年货之一。

比起近些年红红火火的互联网品牌,老杭州们推荐的炒货店,都是从父辈们就开始流传,常常是十年、二十年的老店,店里炒制的手法纯熟而老道,并不会随着时间更迭而轻易变换。

师傅在熟练地翻炒着山核桃

去到老方的店里,你就会知道,常年排在老方店外队伍中的,大部分都是周边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他们淡定地等着自己那一份山核桃或是炒栗子,不会催也并不着急,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等候,日子慢悠悠的,许多年来都不曾变过。

偶尔队伍中也会有人大喊:师傅,炒快点!只听那头正在炒核桃的师傅回她:不能炒快点,炒快点就不是这个味啦。到了下午下班时间,就会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年轻人加入队伍。

总也会有一些「特殊」的顾客上门。每年 9 月下旬,新一季的山核桃一上市,就有从浙江省内各地赶来的吃客们。还有从国外回来的人,来不及回家就先到老方的店里排上了队。也有即将去到国外留学的孩子,启程之前,到店里买上几斤山核桃带上飞机。

炒货店里估摸着有三四十个品种,山核桃大约占了总销售量的四分之一。除了手剥山核桃,店里最受欢迎的还有山核桃仁。

老方店里的各类炒货,山核桃总是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早些年的山核桃仁,都是山里的村民们自己用锤子,一粒粒细细锤裂剥出来,再挑出大块的果仁,剥满一小罐要花上许久。现在老方都改用了机器,这样剥出来的果仁大小齐整,底层不容易有碎渣。

而辨别一颗山核桃的好坏,舌头是唯一能相信的。打开装满山核桃仁的罐子,直接从鼻孔涌入喉咙的是山核桃独有的浓郁香气,不似花香浮夸,却有咖啡般的焦香和坚果的醇厚,直通肺腑,逗引着食欲。整瓣整瓣的果仁塞进嘴里,香而不腻,脆中带韧。

从带壳到果仁,山核桃的出仁率大约只有 40%,这就注定了山核桃仁比手剥山核桃贵出一大截。而老方家的山核桃仁又比市面上的贵出一大截。

店里售卖的山核桃仁,老方写上了上市时间

果仁都是吃口感,大小好像并不重要。只有老方才愿意花大价钱,选用质量处于顶层20%的当季山核桃,果仁更饱满。至于剩下的那些小个山核桃去了哪里,老方笑笑,「便宜的自然有便宜的人要。」

由于选材新鲜,比起市面上的许多山核桃,老方家的山核桃仁更像是「活」着的,带有山林间的自然鲜活,不焦不潮,抓在手中也是清爽的。

反而是那些为了遮掩食材不够新鲜的山核桃,才会有浓烈鲜明的调料味,黏腻得惹人怀疑。

这些本地人花了比淘宝、超市贵了一倍的价钱,从老方这里拎走的一袋袋手剥山核桃、山核桃仁……这是他们的日常。正是这样历经岁月洗礼的日常,好的东西才会被留下。

老方家的炒货,甚至让许多杭州本地人频频用到了登峰造极的「最好吃」「最好剥」之类的词汇来形容。老方以此为豪,曾经把这些评价都印在自家的包装袋上,结果被市场监管局罚款20万。这是去年杭州人津津乐道的头条新闻之一,也让老方的炒货店一夜之间成了「网红」。

一夜之间成了「网红」的老方

名气大了,排队的人自然也多起来。但许多人不知道,老方家还有一绝是山核桃糖。

这个糖块的特别之处在于,它吃起来不像是糖,而更像是在嚼整块的山核桃仁。

拿过一块细细琢磨,就会发现糖只有外面薄薄一层,亮亮地透着光,包裹着大颗成团的山核桃仁。一口咬下去,又脆又甜的糖味只会短暂停留,更不会讨厌地黏在牙齿上,过了这么一下,满口就只剩下了山核桃的香,清脆又爽快,好吃到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一块糖。

最开始问老方,这家店到底开了多少年,还记得吗?他说,那些都不重要了。在这位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意人眼中,时间反而是微小的,每日眼里手里不曾停下的活儿才重要。

每天上午 8 点多到店里,到晚上 10 点下班,老方是在这样一番忙乱中,一车一车进货,一锅一锅出货,门口三天两头排起的长队总在不停提醒他:快点,快点。最为忙碌的年关时节,午饭要到下午两三点才能吃上,更谈不上休息,大年初一早上 8点多,就会有老客人打电话催他,老板开门啦。每年如此。

正是店里繁忙的时分,他的语气也干脆利落起来,听起来和那锅里的山核桃一样,硬梆梆的,隐隐地就像在催你:快点说完,我还要去干活呢!

老方在店里指点江山

网易和阿里巴巴都曾找上门和老方谈合作,想与他一起开发炒货,这样的大好机会愣是被老方硬生生地拒绝了。理由是什么?老方说,那些企业都太大了,怕忙不过来。

幸好「文茜的愉悦小店」够小。老方再三强调自己不需要宣传,这次之所以选择和我们一起合作,除了店小量微之外,还因为「愉悦小店」的小姑娘往店里跑了不下五趟,一次次都让她落空,最后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今年天气不好,收山核桃时遇到了连续半个月的阴雨天,山核桃少了大太阳晒,香味要比往年的淡一些。老方说,一定要补充上这个「缺点」。他说,把所有的缺点都告诉客人,才能彼此都安心。

这位做了二十多年生意的老板,实在得像是一位新手。

在他眼里,「百年老店」都是口号,不管将来孩子们有没有兴趣、会不会接手,他并不操心,「我只管做好现在的事。」

他说最好的山核桃

从成熟掉落

到散发醇香

必定是最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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