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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老船
我的朋友老船

      与平顶山早期诗人群的朋友正式汇合前,其实,我首先和诗人老船、邵永刚、龙吟等人有过一次接触。
      正像我在《我与阵地》那篇文章中写的一样,那是1989年盛夏。一天下午,一场阵雨刚过,厂行政院的门卫、退休电焊工老廉,领着两个头上还在滴水的陌生青年,出现在鲁山化肥厂我住的小院门口。当时,老廉对应声前来开门的我说:平顶山来的,找你的。可看我一脸懵懂、迟疑的神情,领头的光膀子大高个青年沉不住气了,便礼貌的大大咧咧的,微笑着开了口,自我介绍道:我叫赵本勇。然后,示意身后一直冲我微笑的,比他更年轻的高个英俊小伙子说:他叫龙吟。由于那两年,在罗羽组版编辑的《平顶山日报》副刊“落凫”上,多次读过他俩的诗,我终于释然的流露出欢迎的笑,客气的请他们进屋。老廉见此情景,这才放了心,便告辞而去,我和老船、龙吟连忙向他致谢。随后,趁龙吟去叫同他们一起来的邵永刚、姚晓娜二人时,我则跑到我们厂办公室总务老杨那里,拎回来两件啤酒。立刻,光膀子的老船又是一番兴高采烈的介绍,我便认识了颇具古代诗人气质的青年诗人邵永刚,和美女诗人姚晓娜。这两位的大作,也时常在市日报社副刊看到,尤其姚晓娜,当时作为市区罕见的女性诗人,她的大名,有一阵子很是抢眼,也曾令我关注。但自从那天在鲁山见过一面后,从此杳无音讯,不知下文。我呢,当时边听来访的朋友向我介绍市区其他诗人的情况,便不停的给大家倒啤酒,弄得龙吟几杯啤酒刚下肚,又只好一饮而尽,不得不把杯子倒扣在桌上。当我把杯子翻过来,还要往杯子里倒时,英俊的小伙子慌忙捂住杯口。这时,老船在一旁瓮声瓮气地笑着,向我解释道:龙吟一饮而尽,把杯子倒扣在桌上,意思就是说他不能再喝了。我这才住了手,不再硬劝。
      谈话间,听老船说,迫于当时的形势,他们在市区很憋闷,就想到石人山玩几天,散散心,透透气,所以就来了鲁山。并计划顺便造访我和南巧琴。但不巧的是,我由于孩子小脱不开身,以及其他原因,不能陪他们进山。晚上,我就在厂门口光华饭店设宴招待来访的朋友们,表示欢迎和歉意。
      那晚,在酒宴上,虽然是初次见面,但由于一见如故,且都是年龄相当的青年人,大家聊得很开心,很尽兴。我第一次听说了老船的女友宝丽,也了解了不少市区诗人和四川诗人的概况。按老船那晚的说法,就是他们个个都是“嗷嗷叫”。当时,老船和森子正在上四川《星星诗刊》的刊授,他们二人的辅导老师是石光华、杨远宏等人。借谈兴,我也向在座的几位提到了春天时罗羽邀请我同他一起加盟周伦佑的非非一事。这之前,应老船要求,我还特意与老船一起,跑到西关老人民银行院,请来了鲁山作者李涛作陪。此人与老船和我均熟识,更是老船在副刊当“二编”时,认识的作者。酒宴散席后,我和他送老船等人去露峰旅社休息,我又陪老船、永刚、龙吟到楼上,与他们暂时话别。
      老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非常胆大的一个人。他不仅体格健壮,膀大腰圆、虎背熊腰,而且还显出一脸一身的正气,喜欢冒险。虽说我不是女人,但跟他在一起,分明有一种安全感。他像是从影视剧中走出来的英雄豪杰,非常豪爽,但又非常细心。据他后来有一次亲口对我说,他少年时代玩耍,竟然还在大营一带扒过行驶中的火车。
      话说当年,入秋后的九月下旬,在邵永刚君来信的一再邀请下,我到了平顶山。几经周折后,在先锋路省地矿厅区域地质调查队三楼,先见到永刚,再由永刚带领,又见到19岁的龙吟,我们中当时最年轻的诗人。当他们俩陪我到联盟路日报社的当天晚上,一听龙吟说我来了,整个楼道内,顿时响彻报社家属赵本勇热情洋溢的大嗓门。随着他“阿羽!阿羽!新伟来了”的喊声,罗羽被惊动了,从昏暗楼道的另一头走了过来,很随和的问我啥时到的,并把我让进副刊编辑部。老船则立即安排龙吟去找森子。小兄弟骑着自行车跑了好几个地方,也没见着林卫东的面,只好给他留了张字条。可是到第二天中午,这位仁兄才露面。
      那天下午,当我提出创办同仁刊物时,在座的人有老船、森子、罗羽、邵永刚、龙吟、王洪超等。而且老船是在座最积极的响应者之一。罗羽则表现出很低调的漠不关心的样子,但是并不反对,只插了一句话,就是:向我提出出刊时,文章由我执笔的要求。并且还支持老船,使老船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组稿、编辑、打印出第一期《诗选》。在给我的信中,老船还说准备筹划续出第二期,并让我尽快寄新作,因为罗羽春节后,计划去郑州,打算联系一下,让蓝蓝参与编辑的《大河诗刊》出一辑“平顶山之页”。但不知何因,并没有实现这一计划。而是各自分头单独给她寄稿,以非常显要的位置,上了那本刊物的“前卫风景线”栏目。但《诗选》仍然是《阵地》创刊前,由老船具体负责实施,做的一件很有意义的工作。起到了平顶山诗人首次通过自己的先锋刊物,尝试性地将平顶山早期诗人群当时的佳作荟萃到一起,整体向平顶山以外广大的范围展示、推出的作用。而不是再像以前那样,仅仅满足于依赖《平顶山日报》副刊,在小范围内那点可怜巴巴的影响。为此,老船功不可没。但唯一欠缺的是,就是这本诗选,当时没有一个正规的刊名,这是这本诗选失误的地方,也是致命的弱点。因为诗选毕竟不是一本同仁刊物的理想名字,另外,更没有一个代表诗群的主张和宗旨。这就注定了这本诗选,一开始就是一个过渡性的刊物。
      这就为森子在他的书房兼会客厅酒后失手撕毁《诗选》,制造了借口。当时,只有老船和我在场,海因提前走了一步,没有目睹到这一幕。这让老船很心疼,气的脸色都变了,但并没有发火,只是让我记住这件事。对老船而言,那晚的确很尴尬。而对森子和我们大家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森子既然敢撕那本诗选,就说明他有能力带领我们大家办一本更好更标准的刊物。结果,很快他得到了几个主要诗人的拥护,包括我、老船、海因、罗羽等人。并以我们五人为主要发起人,创办了河南上世纪九十年代至今影响最大的同仁刊物《阵地》。也说明了他对那本诗选的不满,但并不表明他对办诗选的老船本人有什么不满。这点,大家都可以明鉴。并且在当时,谁也没有私心。大家所说所做的,都是为了平顶山早期诗人群这个整体。不然,《阵地》这本刊物,单凭森子一个人的力量,是支撑不起的。
      一天晚上,在日报社,与朋友们的聚会散后,老船对我说去他工作的单位看看,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上班了。就骑自行车带着我,经过昏暗中长时间的一路蹬车,到了市东郊外的焦化厂。路上,我几次要求与他换着骑,都被他以力气大为借口婉拒。到了厂里,他还从他姐姐那儿搞来了几张油饼,我们一同吃着,上了一栋宿舍楼。在二楼他的宿舍里,他向我简述了他单骑一辆自行车,车把上插了一把匕首,在西北的旅行。并从三斗桌抽屉里,拿出头上扎的红布条等纪念品,,向我再现他和兰州大学的学生们一起静坐、示威的情景。另拿出一本保存完好的《北方文学》,让我看张曙光等人的诗作。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比较集中地欣赏张曙光、孟凡果、朱永良这三位东北诗人的诗作。从此加深了对他们非同寻常的冷静的写作风格的印象。初次领略了真正的冷抒情品质。证实了萧开愚那篇在《诗歌报》上发表的《谈谈正派诗歌》一文,对他们的评价真实不虚。然后,老船就盘坐在对面另一张床上,进入了闭目打坐状。片刻后,又突然睁开眼,向我神秘地说,刚才他忽然开了一次天眼。当时,老船正热衷于练气功。可惜我没有问他看见了什么。因此,什么是开天眼,我至今搞不懂。莫非是想象力突然到了一种豁然开朗的境界,看到了非同寻常的事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10年前在洛阳写的《重现》一诗,所描述的正是一次开天眼的过程。这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神秘智力所达到的宁静境界展现的奇幻。是完全可信的,并非迷信和歪门邪道。
      我记得最初几次去市区,与朋友聚会后返鲁,老船总是领着龙吟、永刚或洪超,送我到火车站。当年,开往鲁山的长途客车,暂停在马庄。这份情谊,至今想起,还令我感动不已。
      1990年春,我岳父突患心肌梗死去世了。想起老岳父为地方工作鞠躬尽瘁的一生,也为了安慰痛失父亲的妻,我就去市日报社,请诗人老船和记者张宝丽来鲁山,采写了一篇人物通讯,报道了老岳父的事迹。并在采访过程中,陪他们夫妻俩到伏牛山游玩了一天。在县委招待所时,隔着二楼的窗,望着春雨中的一户民居院落里的一树桐花,我和老船即兴写了两首同题诗。我写的那首后来发表在《新城》杂志。老船写的那首不知发表在何处,但获得了森子的赏识。到山里那天上午,天气非常晴朗。可是,从县城到山里的长途客车,途中抛锚了,爆了一只900或825的轮胎,而换上的备胎,又漏气,。这时,乘务和司机不得不给所有的乘客,按已驶里程退了钱,让大家自由行动,徒步继续旅行。不大一会儿,围着客车的乘客,就纷纷离去。但我和老船、宝丽却并未走远。因为刚走几步,我们就在停车点看见一家熟肉店,还卖烟酒。这可把我和老船俩人高兴坏了。本来我俩都是随遇而安的诗人,宝丽作为报社的记者,当然见怪不怪,我们一商量,就一头钻进路边那个玉米杆搭的窝棚。坐在一张简陋的桌子旁,嗅着热气腾腾香喷喷的汤锅弥漫出的肉香,和掌柜的边聊天,边用山里人使惯的粗糙的敞口小酒碗,喝起酒来。那天中午,除了宝丽喝饮料,我和老船真可谓应了那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老话。直喝到尽兴,晕晕乎乎,才起身,兴奋地继续往山里走。
      当走到一山坡上,天忽然晴转阴,不大一会儿,就下起一场阵雨。我们只能像当时我在雨中兴奋地说的那样:像兔子一样跑。整座山坡,除了在雨中奔跑的我们三人,连个人影和避雨的地方也没有。老船呢,也是个人来疯,加上中午喝的酒劲,更是在山坡上边跑边哇哇乱叫。好在几分钟后,雨像刚才下时那样,突然停了。我们彼此看看,竟然连衣服也没湿,完全是虚惊一场。原来刚才,我们奔跑在间隔非常大的雨的间隙里。大概时辰到了半下午吧,走到一个蚕坡。我们停住步,欣赏了片刻蠕动在柞树上的可爱的蚕,然后,就随着老船,走上他去年就探出的路,向左,沿山坡而下,到达一个绿树掩映的山窝。让我和宝丽惊讶不已的是:山窝里竟藏着一个世外桃源似地小山村,而诗友南巧琴的家,就住在这里。但我们没有见到巧琴,后来在王庄中学找到了她。在巧琴的宿舍里谈了一会话,我对老船、宝丽和巧琴说:趁天黑前,得赶回城,不然没车了。说罢,就动身离开了王庄中学。巧琴一直送我们到王庄路口。在路边饭店吃晚饭等车时,只见她抱了几瓶葡萄酒从一家代销点过来。可能是想起巧琴在山村教书不易,老船严肃地硬是让她原物退回,我看她尴尬的都快哭了。晚饭后,在夕阳西下的夕照里,等来了那辆放空的车,巧琴却突然临时决定进城,就随我们一起上了车。
      不久,老船和森子结伴一块儿去了趟四川,参加了《星星诗刊》在都江堰举办的诗会。带回来不少信息的同时,也带回来十来本石光华等人1988年编出的《汉诗:20世纪编年史》。据他们说,当地的警察甚至到诗会上当众捕人,让人心生余悸。这也是《阵地》推迟到1991年春创刊的原因之一吧。大家都在等不利的因素有所好转。但就在那以后,老船与森子之间奇怪地发生了一些摩擦,而且老船的不愉快在石人山表现了出来。
      那是1990年11月初,准确的说,是11月2日。因为那天上午,我和3岁的儿子刚送走去郑州航院参加短期培训的妻子,老船、森子、龙吟、王洪超、张宝丽、王颜、房四进、老毕、张黑吞、丁一等人,就不期而至,从市区到了鲁山。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石人山游玩。但据森子说,他来鲁山,主要是因为我,我如果不去,就太令他失望了。当我接到通知,带着儿子赶到县委招待所见到他们时,发现大家正在等:我和还在联系的车。我为难地说了目前面临的情况,主要是孩子没人带。老船、龙吟听我这样说,顿时感到很扫兴,尤其是森子,竟流露出比我还要为难的神情,并说了上述的一番话。这下好了,我一听他是专门冲我来的,就不好再推辞不去了。决定把儿子送到东关修理铺正在打算退休的我父母那里,让他们帮着先照看几天。为了保证我必须参加去石人山的旅行,聪明的森子,还特意安排龙吟陪我一起回家安顿儿子。在路上,我顺便问龙吟那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是谁,他告诉我:是帕斯。我便暗自高兴,因为我手里已经有一些这位墨西哥超现实主义诗人的资料了(后又得到海因兄赠送的董继平翻译的帕斯作品选集,北方文艺版)。要说老船和森子之间闹的不愉快,起初我并没有察觉。因为石人山之行我与森子基本上都在一起,两个人走得很近,一直在谈未来的刊物《阵地》的事。但问题,可能就出在那只羊身上。当天,大家分乘两辆车赶到西竹园,就歇息在我的中学同学赫连建国家利用华原机械厂(制造机枪的兵工厂),1980年代中期军转民迁离留下的厂房,开设的非常简陋的家庭旅馆。那晚,除宝丽和王颜,大家都喝了点酒。喝酒中,已故的张黑吞先生还给大家讲了个发生在戏班的荤笑话。喝到半途,我和龙吟出来解手,被升起的明月迷住了,竟忘了回屋继续喝,借着酒兴,沉浸在宁静的山月中的交谈。过了很长时间后,洪超也来解手,便加入了我们的交谈。但他说,老船、森子、丁一、房四进等人喝多了,嚷嚷着要去游泳,并在月光下摔跤,后来打起来了。我和龙吟听说这件事时,冲突已结束,而丁一背着旅行包执意要走,拦都拦不住,惊动了所有人。当顺着月光明朗的河谷,去追丁一时,我突然想起六年前,同样在石人山的一个月夜,罗羽、邓万鹏、高继恒、任流潮等人,去追酒后赌气下山的李建平的情景。并下意识的想到:看来只要在山里喝酒,似曾相识的事情就会不断发生,尤其是记者,我们这些文人。
      总算是把丁记者连哄带劝地拉了回来,然后全体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酒醒起床,大家又和好如初,仿佛啥事也没发生,谁也不提昨晚的事。这时,经老船、森子、丁一几个人商定,所有人每人拿出30元现金,购买饮料和食品,并分散背。余下的钱,由老船、森子和我去到山民的一个羊圈里,买下一只羊。但羊屁股坠着,拉、树枝抽,也不肯走;老船就找来绳子,把羊掀翻,把羊四只蹄子两两捆住,又找来一根木棍,往羊蹄子中间一插,吩咐两人一组,轮流抬着走。按老船的计划,就是到土地垭后,他亲自宰羊并主厨,让大家吃上一顿鲜美的野山风味的烤全羊。结果到地方后,老船心软,根本下不了手,还是老毕、丁一俩人把羊宰掉,开膛破肚。老船则成了一个打下手洗肉的助手。那时,石人山还没有开发,更没有修路,仍然是原始的荒山野岭,风景独特,顺山腰、河谷的羊肠小道,时有时无,单人行走都很困难,更别说抬着几十斤重的羊了,况且每人身上还负担着饮料、食品和个人装备。而在坎坷、曲折的羊肠山道上走,稍不留神,就会失足跌下十几米深的河谷。因我和森子行走在最前,边走边聊,根本不管事,引起老船的不满。一时,怨声载道。森子和我一商量就回身抬起那只四蹄朝天、一路咩咩叫的山羊,一路疾奔,又把大伙甩在了后头。这才平息了老船一时的恼怒。
      这次石人山之行,最和谐的一幕是在黑龙潭瀑布歇息、逗留、垂钓的时候。其经典、令人怀念,简直可以上《阵地简史》。我相信老船一定还记得,自己盘坐在潭中最大的一块石头上闭目打坐的情景,旁边和头顶,是滚雪似地不停沿石壁往下跌落的瀑布,碧绿的清澈见底的深水潭,不断咬钩的成群结队的游鱼,以及在潭边石头上垂钓、“搬鱼”的森子、龙吟、洪超和我。甚至丁一还开玩笑的给林卫东起了个日本女人的名字,叫他“大阪森子”。
       经过一天的跋涉,我们一行人于当天下午,赶到了土地垭。几乎没有歇息,我就领森子去看斜面悬崖。去的半道上,碰上一只受惊的獾,回来的路上,遇见他一位写生的大学同学。我当时受托为他们的偶然相逢,拍下一张合影,当三人结伴返回到土地垭时,天已经接近黄昏。这时,我和森子发现王颜在河边哭那只羊,龙吟在一边安慰她,并发誓自己今晚也不吃那只羊的肉。所以,晚上的篝火旁,我们钓的鱼成了抢手货,大家围着篝火,非常熟练的吃烤鱼。而我和森子则过河去对岸的木屋,在他同学明亮的手提灯照射下,欣赏晾在木屋后的新鲜的油画。我记得其中的一幅,色彩斑斓地画着深秋的树林。后来,当我们从火旁撤离,那剩下的篝火则被市区刚上来的一大帮中学生占据,鱼也被他们分而食之。
      然而这时,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半昏不明的烛光下,像监牢一样用木棍分隔开的通铺上,大家围着一盆刚煮熟的羊肉,默不作声,谁也不肯先下手,动那些羊肉。而人家老毕、张黑吞、丁一三个中年人,则在另一间屋内大吃大嚼,非常痛快的喝着宝丰酒,根本就不管我们这些装模做样的虚伪的诗人。但终于还是有人打破了僵局,甚至龙吟也为王颜,与老船发生了争执。以至于闹的第二天早上,宝丽执意要下山走,经森子、张黑吞、丁一好言相劝,才将她留下。这就更让老船憋闷和委屈:本来是热心肠,处处为大家着想,可到头来,却为一只羊,一时陷入众叛亲离的孤立。这是上山前谁也想不到的结局。而那天晚上,最后大伙是津津有味地分食了那些羊肉呢,还是绝食到底,我却记不清了。仅记得当晚晚些时候,在月下的河谷,靠着一块挡风的巨石,由张黑吞执掌着一瓶宝丰酒,我和森子两人放开了嗓子划拳,喝了不少酒。
       那年,在石人山经历的这些往事,本来事隔20多年了,我原不想再旧事重提,一些朋友后来议论起,似乎也一直讳莫如深。但为了追悼已辞世的张黑吞、丁一两位先生,怀念曾朝夕相处了三天三夜的幸存的朋友,我还是将我们那次石人山之行的内幕公开了出来,相信朋友们会理解我写这篇文章的初衷。这几十年来,大家都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经历了生离死别,从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转眼到了五十岁的盛年,失散了,又重逢,越来越感到友情的难得与弥足珍贵,而我和老船更是分离了整整十九年,去年才相见。但是,我们的友谊却依旧没有改变。这就是我们作为一个暂时的幸存者,所感受到的全部欢乐。而当年那些摩擦、不愉快、误解,又算得了什么呢?不正应了普希金那首诗,都成了美好的回忆了么?想起这些往事,我真的没有感到丝毫遗憾,相反却是欢快的,有时甚至会为某些感到好笑的情节,笑出声来。
      而与我的朋友老船在一起的往事,还有许多值得我反复地去回忆。比如我们一起去康庄找石林的那个麦天;他喜欢鲁山小吃黄焖肉因此一连喝两碗的早晨;我和杭州诗人阿九在他和宝丽日报社的新家喝酒的那个下午;我们在洪超学校宿舍翻看《洛丽塔》、《赤裸的午餐》的晚上;我患病期间到他创办的广告公司初次与冷眼相遇的情景;20年前,在建设路西段饮食一条街与他分别时,他请我喝羊肉汤的那天上午,,,,,,都值得我珍视,与朋友分享。
 
2014、1、25凌晨0点10分
 
老船简介
      老船,诗人。原名赵本勇,乳名满堂。1964年8月生于河南平顶山。上世纪80年代开始诗歌创作。90年代初,与诗人森子、海因、罗羽、冯新伟等共同发起创办同仁诗刊《阵地》,任编委,为主要成员之一。现为中国香道协会副会长,《佛教中国》辑刊总编辑,中国《新香乘》典籍编辑部总编辑。老船系早年创编平顶山早期先锋诗群《诗选》时,启用的笔名。现居四川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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