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紧急救助报道学文物考古案例解析（六·续一）

刘荣庆

其二，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个从低级到高级，从阶段性量变或局部质变到质变（飞跃）的过程。“任何事物由一种质变为另一种质，都是通过飞跃即量的渐进过程的中断来实现的；但是，飞跃的形式却不是一样的，而是多种多样的。恩格斯指出了飞跃的多样性。他说，质变在每一个别场合都是以严格地确定的方式进行的。这是因为事物的内部矛盾及其外部条件，都具有特殊性的缘故。事物内部矛盾的特殊性及其外部条件的特殊性，决定了它必须采取某种特定的飞跃形式。”（艾思奇主编《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第116页，）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的造纸术的出现，也存在一个量积累到一定阶段而产生质变（飞跃）的量质变化历史规律。西北已出土的西汉纸残片，都是麻纸，用仪器测量，纤维切断程度较差，相较成熟的纸粗糙，与“用树肤、麻头及敝布、鱼网以为纸”（《后汉书·蔡伦传》）的水平有差距，正反映西汉麻纸制造处于中国造纸技术的量变阶段，使用浇纸法造纸的技术。此时期约二三百年。潘吉星生前做过多次测定，认为西汉纸出现分散、交织的植物纤维，表面平整，实用（包装、书写），有一定物理强度，因此，陕西“灞桥纸”、甘肃天水“放马滩纸”具备了纸的要素，是真正意义上的纸。李晓岑教授以其几十年来对中国少数民族和部分其他国家的手工造纸情况的实地调查资料为基础，提出浇纸法和抄纸法造纸有不同的源流这一观点。在中国境内，汉族和大部分少数民族采用的是抄纸法造纸，但现在还有几个少数民族采用浇纸法造纸。早期古纸没有帘纹，较厚，纤维分布不均匀，都属于浇纸法工艺生产；而蔡伦是另一种造纸术，即抄纸法造纸的发明人。中国造纸技术的量变阶段是运用浇纸法造纸的。据文献《后汉书·贾逵传》记载，东汉章帝刘炟建初元年（76年），贾逵奉诏在白虎观讲解儒家经典《左氏》，汉章帝赠过他一部在纸上书写的《春秋左氏传》。此事较蔡伦奏上“蔡侯纸”早年29年。推断起来，这18万字的手写纸书的“纸”，应当与“浇纸法”制造的西汉纸相类，质地较为粗糙。否则，蔡伦上奏他的“抄纸法”造纸术，便不会有那么大的轰动效应了。《后汉书·贾逵传》不仅从文献可证蔡伦之前存在手写书的纸，也可以作为传统造纸在汉代有浇纸法造纸与抄纸法造纸两个技术体系的佐证。

中国制浆造纸工业研究所高级工程师王菊华对中国考古8次发掘近20个样品（基本代表和反映了历次出土西汉古纸的主要内容）分析认为，“灞桥纸”的切断程度较差，或者基本没有经历过符合造纸要求的切断处理；且经加工后的薄片不是抄造而成，而是人工揭离而成；同时，“灞桥纸”的纤维端部断口整齐，无起毛帚化现象，可见原料没有经过打浆或舂捣。因此，“灞桥纸”不是纸，而是一些废旧麻絮在铜镜下的衬垫物。放马滩纸质地图，由于没有机会取样作破坏性化验，只是根据显微镜外观分析认为，纸地图由许多纤维断片、纤维渣及含量不低的白色泥状——细颗粒状物组成，粒状物含量约为30—40％，有可能还要高一些。由于其含有较常规纸过多的粒状物，因此这纸质地图是不是纸？是什么样的纸？有待进一步研究。并且，这样一件物品能在有积水而且死者尸骨都腐烂无存的墓葬中残留下来，也令人生疑。对于几次非墓葬形式烽火隧和驿站等出土的纸状残片，总的化验结果是，残片出土的遗址在时间断代上干扰太大，在某些西汉遗址或西汉土层上出土的残片不一定都是西汉纸。马圈湾部分纸中有填料，有淀粉胶料；悬泉纸中部分纸的原料是树皮，是草浆。根据史书记载，这都是很晚的事了。我国草浆的使用最早也得在唐宋年间，因此结论认为许多遗址干扰太大，很难为据。综上所述，以墓葬形式出土的西汉纸状残片，有的不是纸，有的不是古纸，有的问题颇多。

对考古界科学发掘的某一项古纸实物及田野记录，提出质疑、辨伪，有利于弄清历史的本来面目。但对一百年来中国出土的西汉古纸及相关遗址的考古发掘一概持否定态度，认为“干扰太大，很难为据”，其本身也有点儿“令人生疑”了——因为对文物考古界任何一件出土西汉纸的鉴定认可，都会动摇、否定权威的原轻工业部造纸局“蔡伦是造纸术的发明人的官方定论”。以这个结论先入为主，寻找否定的考古依据，从逻辑说，否定中国造纸术在两汉存在从量变到质变的发展过程这一事物普遍运动规律，对中国各民族传统造纸客观存在浇纸法造纸、抄纸法造纸两个技术体系也回避不置。

媒体对纸史的学术争论，坚持新闻规律，取具体事物具体分析的唯物史观，面对新闻事实而不设凝固立场。同时，新闻采访也包含质疑、核实、选择，并不有闻必录。

刘荣庆，笔名卜元，号新丰醉翁，1940年农历10月16日生于陕西省临潼县新丰镇。创建学科有新闻民俗学（同名两卷本专著于2008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社会紧急救助报道学（两卷本100万字已结集待出版）。散文随笔游记四卷本300万字《从新闻黑洞跳进又跳出》由作家出版社2008年出版。两卷本《诗画比翼》已结集待出版。中国民俗学会员、陕西民俗学会顾问，西北政法大学客座教授，陕西省新闻出版（版权）和电影质量检测中心专家库成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农民诗歌学会顾问。如今——八十老翁血气衰，电脑练笔防痴呆；疫情施虐奈如何，《双子星》里寻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