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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农耕苦求学 立志黄埔效祖国

——记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17期学员罗善秀的生前事迹

罗 行 福 

在扬眉镇华坪村有一句广为人知的顺口溜:小小罗屋坝,二罗响当当,文官罗善椿,军官罗善秀。罗善秀是我二爷,字才美,号炳燊,生于民国戊午年(1918年)农历十一月初五卯时,殁于民国三十二年(1943年)九月,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17期第17总队学员。         

                     
(注:此照片在湖南省档案馆存档

据我堂伯父“县官”罗言清回忆,我二爷长得瘦高个子,面目清秀,聪颖精明,心地善良,大家对他是人见人爱。提起二爷,他能文能武,是我们罗屋坝传奇式人物。

不甘农耕  一心求学

    那时,农村基本上了十五六岁的人,就要开始学做些简单的农活。可是,二爷整天不是呆在家里看书就是和一些小孩玩弄刀棍和拳术等运动,根本不想学做农活。有一天,曾祖父叫到二爷坐在面前,问:“才美,你也不小了,你现在整天不学做农活,到时怎么养活你自己?”二爷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喜欢读书,现在国难当头时期,我想出外面干出点事业来。”

    二爷读完小学,曾祖父看到他读书有股韧劲,于是又把他送入到赣县幼幼中学就读。在学校里,二爷读书很用功,各门成绩都很优秀,特别是他的一手毛笔字写得十分飘逸、俊美。

    1938年,二爷初中毕业了,本想继续升学,可曾祖父卧病在床,家境大不如以前,只有辍学在家自学了。第二年冬,二爷被村里聘请为学堂的教书先生。在学堂里,二爷不仅文化课教得好,还教孩子们画画和跑步、单杠等体育活动。一些调皮的孩子被二爷管教服服帖帖,孩子们都很敬爱他。

 

事业为重  报考军校

    成家,是人生一件大事。当时有很多女孩示爱二爷,上山砍柴火时,有些女孩都争着帮他捆柴。可二爷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成家上,他一心直想到外面闯事业。家里帮他物色了一个本村刘屋岗刘家女儿,二爷迫于父母亲的施压,接受了这桩婚事。不久,刘氏生了一男孩,取名言发。可不幸的是,小儿半岁就被病魔妖折了。刘氏也因此大病一场去世了。这就是二爷的第一次婚姻,也是最后一次婚姻,很不幸。

1940年春,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实现了二爷的梦想。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来我们这里招生。邻里有些人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告诉二爷说,善秀,上面派人来镇里招收军官,你有文化,身体条件又好,赶快去报考军校呀。二爷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很激动,时下全国抗战局势严峻,男子汉就应该心系国家,现在终于等来了机会。可一详细打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就是原来的黄埔军校,报考不仅要持高中毕业证,还要有人推荐,二爷只有初中毕业证,梦想几乎要破灭了。二爷心里很焦急,就找到时任国民党军事科主任罗善松说:“善松哥,我想报考黄埔军校,可我没有高中毕业证,能不能帮我想点办法?”善松堂爷满口答应了他,写了一封推荐信并借了自己的高中毕业证给二爷。其毕业证上的学名是罗国栋,这就是为什么二爷后来在军校和部队时曾用名罗国栋。

二爷拿着这两样东西赶到好友刘传先家,两人飞快地来到镇里报了黄埔军校。考试科目分为文化笔试和体育项目测试。二爷和刘传先二人由于各方面都很突出,也就顺利地考上了他们梦寐以求的黄埔军校。顿时,我们家一片欢腾,善秀考到军官了......。7月,正式入学在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六分校——桂林分校就读,编入为第17期第17总队学员。 

就在二爷要去军校读书时,住在街上的一位张氏姑娘爱上了他。临走时,张氏流着泪对二爷说:“你不要去军校读书了,我们结婚在家过平淡的日子,好吗?”二爷很果断地说:“眼下国家正需人才的时候,我是一个男人,我得以事业为重要出去为国家做点事。如果你爱我,那你就等我读书回来......。”遗憾的是,张氏再也没和她心爱的郎君走到一起!

 

刻苦学习  立志效国

      二爷在黄埔军校学习内容主要是政治和军事。军事课程从学生入校到毕业共分为入伍、学生、军官等三个时期。政治以三民主义为主,即民族、民权、民生。当教官在课堂上讲到《民族》讲义时,二爷就联想到眼下我们中华民族正处于危难时期,从此立志要做个抗日英雄。

    入伍期为一年。前六个月,课堂和操场各兼半。课堂以典、范、令(即步兵操典、射击教范、阵中要务令)为主,这是一个军人的基本知识。教官看到二爷训练有素、特别肯吃苦,有一次当着众多学员的面问:“罗国栋,你为什么这么刻苦训练?”二爷郑重地回答:“就是为了民族存亡而苦练!”在入伍期后六个月,二爷进入了紧张的训练,除了操场还要兼练战斗演习、实弹射击、夜间演习、紧急集合、防毒防空等。

    学生教育期六个月,主要学习战术、兵套、筑城、地形测绘等军事教程,二爷上课认真听讲,笔记记得满满当当。当然,每星期还要操场教练两次,战斗演习两次,都是以排连为主。

军官教育期六个月。学校着重培养学员的战斗指挥能力如观察测绘地形、地貌、公路、铁路、桥梁、村镇、电台、平面立位断面等;掌握各种兵器、兵种在攻防上如何配备,指挥官的位置,实地与图纸的关系、位置、距离等。在第一次战斗演练时,教官大声问:“有谁敢接任'连长’职务?”这时,学员们哑雀无声,心知接任'连长’这个担子很重,都不敢领衔。二爷年少在家时读了很多孙子兵法等书籍,这两年来在学校也确实学到了不少军事知识,于是胸有成竹地说:“报告教官,我来担任这个'连长’。”二爷善于部署战局,把所学的知识运用自如,带领他们这个连打了个漂亮'战’,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进校这一年,生活还算好,每月发法币12元,另外每人发二三元零用钱。1942年,由于通货膨胀国民政府规定学员每人每月40斤净粮。由于油料副食很差,加上军事训练强度大,40斤粮食远远吃不饱。为了磨练学员们的肠胃功能和毅志力,有时学校食堂还在米饭里放些砂子。每每吃饭,常有形形色色不应发生的事。一天,二爷训练晚了点回来食堂吃饭,看见自己饭盆的饭被别人偷吃了一大半。好友刘传先就过来对二爷说:“是那个广西佬仗着是本地人,装了你的饭,太欺人太甚了。你天天这么勤奋训练,力气大,好好教训他一顿。”二爷握紧拳头,说:“我来这里学本领,不是和他比拳头,而是希望有一天用在战场上对付日寇,为祖国效力早日争取和平。”  

 

英勇抗战  激励后代

1942年11月,二爷结束了他约二年半的军校学习生涯。毕业后,分配在国民党顾祝同司令官的抗日战争第三战区,担任连长职务,一直在江西上饶和浙江交界一带从事军务。此时的上饶已完全沦陷在日寇的铁蹄下,军民同仇敌忾,把抗战热情推向了高潮。在刚参战的几次战役中,二爷冲锋陷阵、英勇杀敌,往往一个人能干掉一二十个敌人,得到了上级的赏识,不久就重用为副营长。

1943年,日本对我国第三战区进行了疯狂斯杀。在一次血肉拼死的战役中,二爷营部的营长牺牲了,士兵只剩下三十几个了。连长就建议二爷说:“罗副营长,敌人火力太猛了,我们撤退吧,不能再打了。”二爷斩钉截铁地说:“我们是黄埔军人,哪能撤,要和敌人血战到底!全体战友听令!”于是二爷冲在前锋带领士兵们,利用山区地理优势改用了游击战术,经过一番浴血奋战,最后打败了敌人。这次战役损失惨重,活下来的战友仅有七八个。二爷表现勇敢、作战有方,很快就接任上尉营长这个职务,上级重新补充了队伍。

二爷对他上司团长(说是东北人)的作战领导能力有点不满,由于才华出众,平时表现得有点傲气。以致,这位团长后来处处压着二爷......。在部队抗战时,二爷结识了另外一个藩团的团长,听说他是南康老乡,又是本家,所以关系比较好。他的上司一直冷落他,不给他领战表现的机会。二爷心里很窝火,心里早就想换个藩团抗战了。一天,二爷找到罗团长说:“我想跟着你干,你能不能帮我跟我的团长说说。”罗团长很爽快地答应了说,我跟他说下帮你打个调换部队报告,等上级批准了,你就可以跟着我。谁知他的上司故意刁难他,迟迟不把报告转呈上级,一个二个月没动静,三个四个月还是没消息。到了九月,二爷耐不住性子了,于是独自离开去找罗团长。

二爷的上司早就设计了圈套,在半途中埋伏兵马,佯装不知抓捕了二爷,定了个私自调换藩团触犯军规罪。二爷知道中了小人的计,心中感到无奈的是:不能在战场为国家多杀些日本鬼子了。临终前,这位上司问二爷有什么遗言转留给家人。二爷此时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在家老母亲,悲壮地说:“母亲大人,孩儿不孝,一时性急造成永别,九泉之下再报恩。”说完,就倒在血流中,年仅26岁。

这就是我崇敬的黄埔军官二爷的生前事迹。他短暂一生的故事情景一直激励着后代的我们携着手,向前行......。

                                                                              

                               二0一二年九月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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