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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天宇:俄语班的“五虎上将”

《三国演义》的第七十三回里,刘备进位为汉中王,加封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为“五虎上将”。从小学时就开始读《三国演义》的我一直欣赏起身于草莽之间、极富有理想主义色彩的刘备以及他创建的蜀汉政权。后来在济宁市第二中学任教以后,也将我们2018级俄语班一向表现良好的五位同学加封为“五虎上将”,下面就来讲述一下他们与我在这三年的故事。

201811月,刚开设俄语选修课之后不久,刚刚上完一节课,便有一个男生走到了我的面前。他个子不高,面容显得很是帅气,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他问我道:“老师,请问我的名字用俄语字母应当怎样拼写?”

“你的名字是?”我拿起粉笔来,饶有兴致地向他问道。

“宗恩正。”他拿起我放在讲台上的学生名单,指着自己的名字回答我说。

我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下来,他认真地在练习本上记录着。我说:“看你从来都没有缺过课,表现挺好的嘛。你是哪个班的?”

“我是高一(十三)班的,”他回答说,“谭老师,您讲的很精彩,以后我想跟着您一直学俄语。”

“好啊。”我笑着回答他说。上课还没有几次,就遇上了一位想跟我一直学俄语的学生,这让我有些感到意外与惊喜。

每次与宗恩正一起来上俄语课的,还有一位个子很高、长得颇为帅气的男生。这位学生的身材很高大,来几次之后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由于他和宗恩正经常一起来上课,而且每一次都是坐在前排,我也很快就知道了他的名字——张汉辰。他与宗恩正同在2018级的十三班。

2018年11月的俄语选修课课堂

当时十三班的班主任于淼老师有时会委托我一些事情,于是我也经常到高一(十三)班的教室去。他们班的其他学生也有不少把我看作了他们的朋友,于是在接下来选科的时候他们班选俄语的人数是最多的。

2018年十二月底时,在偶然机缘之中我还在高一(十三)班认识了我的妹妹谭亚丽。不久之后我一看选俄语的学生名单,果不出其然,张汉辰与宗恩正的名字赫然在目。让我有些感到惊奇的是,我妹妹的名字也在名单之上。与我妹妹并列的,还有另外一名女生田潇涵。我到他们班与这几位选俄语的同学都谈了话,了解了他们选择俄语的原因以及目前掌握的程度。希望在寒假期间自学一些的同学,我还给他们推荐了参考书。

经过了一个并不算长的寒假之后,俄语班正式开了起来,这时比起名单上又多了一些人。其中便有一位又瘦又高的男生在这一学期才刚刚加入。虽说他以前在兴趣班里并没有学过,可是自从进入俄语班以后进步特别快,这引起了我的注意来。问过之后,我知道了他的名字——王德天。

至此,2018级俄语班的“五虎上将”便全都聚齐了。

20194月,我们俄语班举行了第一次大考,在这次考试中,“五虎上将”用实力证明了他们果然是名不虚传,个个成绩都名列前茅。而其中夺得俄语成绩年级前两名的,便是谭亚丽与张汉辰。俄语班的两极格局也就此形成,持续了整个高一与高二学年。这两年里,俄语成绩最好的,不是谭亚丽便是张汉辰。“谭张争霸”就这样持续了两年。一次考试前见到他们两人的较劲,让我想起了我上初中时候的往事。我对他们说:“现在看着你们两个人在搞'谭张争霸’,殊不知我当年也同样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什么时候?和谁?”我这话一下子便勾起了他们的兴致。

“很早了,几乎二十年前了,”我对他们娓娓道来,“那时候我还在济宁市第十三中学读初中。那时我所在的班级氛围不是太好,学习的学生说不上多。到了初三与初四两个年级时,班里的第一名与第二名不是落在我这里,便是落在另外一名女生那里。这正好与你们现在完全相反——那名女生姓张而我姓谭,我们那时的'谭张争霸’持续了两年之久。现在却来了一个王车易位,女生姓谭而男生姓张,但争霸仍旧是一样的。只能说历史往往重演,当年'谭张争霸’以我考上了育才中学、她考上了济宁一中而告终。这一次的'谭张争霸’,我希望你们都可以笑到最后,考上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学府。”

谭亚丽和张汉辰在每次考试中争夺第一名的同时,宗恩正、王德天和田潇涵的成绩在俄语班中也可以称得上是名列前茅。王德天通常被我们称为善于隐藏实力的人,每次上课我向俄语班同学提出问题时,往往其他同学仍在苦思冥想,王德天便早早地给出了答案。然而到了考试的时候,他却并不与谭亚丽和张汉辰争锋,成绩通常是稳居第三名。相比之下,田潇涵的俄语成绩并不是那么稳定,大起大落了有好几次。然而有一点我特别欣赏她的是——无论考试成绩如何,无论遇上了什么样的挫折,她总是非常地乐观,脸上大多数时候都是有着甜美的笑容。有时我心事重重或者情绪不好,看到田潇涵,和她随便聊聊,刚才的那些烦恼也就往往烟消云散了。

宗恩正在我们俄语班由兴趣班转为教学班之后,成为了俄语班的班长。但他这个班长很快就被其他同学嘲讽为“最没有存在感的班长”。因为班里的大部分事务根本用不着劳驾宗班长,本人大部分亲力亲为了。俄语班的同学仅仅是上外语课时才在一起,其他课程都是分开进行的。课程遇到调整时,都是由我来到各个班级去通知学生。当俄语班的教室需要打扫时,也往往是本人带头去干,其他同学看到我在打扫卫生,便纷纷来帮忙。只是分发试卷或其他资料时,我让宗班长帮我的忙。

率领张汉辰、宗恩正参加2019年全国中学生国际象棋锦标赛

高一至高二年级的暑假里,我知道了全国中学生国际象棋赛的消息,便问我们俄语班中有谁愿意主动去参加。张汉辰和宗恩正在上俄语课的同时还上了国际象棋选修课,再加上他们的棋术也不错,我便带领他们前往西安参赛。这一次我们通过三天九轮的棋盘对战,取得了高中棋士组男子团体第六名的成绩,并获得体育道德风尚奖,为我们济宁二中争得了荣誉。在比赛结束之后,我还自费领他们游览参观了西安野生动物园、大明宫遗址公园和兴平市的马嵬坡。这一次出行让他们大开了眼界。

张汉辰和宗恩正根据自身的兴趣爱好与志向选择了特长。张汉辰由于身高较为占优,而且仪表堂堂,选择了服装表演,而宗恩正则选择了器乐中的萨克斯表演。有一次在高二年级上学期晚自习课间时,张汉辰便在宗恩正和谭亚丽的面前显摆自己的“大长腿”,并嘲笑宗恩正和谭亚丽的“小短腿”。我妹妹很不服气,爬到桌子上跪起来,身高一下子超过了张汉辰,结果爬上去容易却不好下来了。最后还是我和田潇涵帮她解了困,让她从桌子上下来了。我这样对他们说:“其实腿短比腿长更美。不服的话你就翻翻微信聊天的表情包,里面那些看起来很萌很可爱的造型,例如哆啦A梦、冷兔宝宝、熊本熊,哪一个不是大脑袋、小短腿的?所以说,别在那里显摆自己的大长腿了,还是小短腿更可爱一些。”我的这番话并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同,张汉辰仍旧在炫耀着自己的大长腿,也没有别人认为我提出的“女生1.58米、男生1.7米”是值得羡慕的理想身高。

高三上学期刚开学不久,我便收到了举办“相约上合杯”俄语演讲比赛的通知。能有这样的机会实属不易,因为在这之间我见过不少诗词朗诵比赛、英语演讲比赛,然而俄语作为小语种,之前鲜见举办过什么样的比赛。机会既然来了当然要好好珍惜,我打算以此为契机好好提升一下他们学习俄语的热情。

当我在俄语课上宣读完这份通知的时候,整个俄语班便如同炸了锅一般。但是他们都是在互相推着,没有人愿意自告奋勇前去。于是我便不得不来点将了,宗恩正此时正在校外参加集训,张汉辰也很快就要去参加集训,于是在“五虎上将”中,我便选择了谭亚丽和王德天前去参赛。我为他们写好了演讲稿,并且还为他们准备了衣服。这两位同学在2020926日的演讲比赛中都表现得很是出色,谭亚丽获得了二等奖,王德天获得了三等奖,我也获得了优秀指导教师的称号。这次活动让我们学校这个成立仅仅只有两年多的俄语班为学校争得了荣誉,让我们的“五虎上将”也沾了不少的光。

参与“相约上合杯”俄语演讲比赛的王德天和谭亚丽

经过了半年的集训,艺考总算是结束了,张汉辰和宗恩正也光荣归队。他们的专业课考得还算很不错,都超过了本科艺术类的分数线,接下来便要看的是他们的文化课成绩了。而我们2018级俄语班的教学,也由此进入了高中阶段最后也是最为紧张与忙碌的时期。在艺术生返校之前,级部的董部长曾经告诫过我们所有的备课组长:不要对返校的艺术生在文化课上的表现抱有什么过高的幻想。于是我也很担忧张汉辰和宗恩正的俄语究竟还能掌握多少。于是当他们返回之后,我便给他们做了一套与近些年俄语高考难度相仿的题。应该说,他们的表现虽说称不上是完美,但还是超出了本人最初的预期,有着较为优秀的表现。既然教上了如此努力的学生,我这位老师没有理由表现得比他们差。于是在这个学期里,尽管劳累到身心俱疲,尽管很多时候早上凌晨五点多就要起、晚上十一点多才能睡,可是我都坚持了下来。我们坚信在师生的共同努力之下,这一道难关终究可以过去。

离高考还有最后百日的时刻中,俄语班的“五虎上将”成为了俄语班的中流砥柱。这一段时期,由于一些同学前去参加高职单招、综合素质评价而一度人心浮动,加上高考的巨大压力使很多同学在心理上难以承受。很多时候不明原因地有一些学生便不来上课,但是我们俄语班的“五虎上将”选择了坚持到底,他们在最后的百日之中没有缺过课。高考前的这段日子里,我对他们无论在学习上还是在生活上也很是关心。王德天有一段时间着凉感冒了,我主动给他了两包板蓝根颗粒,他喝下去很快就好了。谭亚丽和田潇涵从拼多多上买了高考辅导材料,快递到了之后没法自己去取,我便在下班以后去学校附近的快递收寄站点帮她们取回来。取回来之后我往往还会给她们送到教室里面去。谭亚丽、田潇涵、王德天所在的高三(九)班的大部分同学因为我每天都和他们一起跑操、经常到他们班里面去而早就认识了我,都会跟我热情地打招呼。

即将结束高中生活之际,我也打算给我们俄语班的“五虎上将”各送一件小礼物留念。这种想法的缘起还是出自于我对桌的辛善良老师,他买了一大堆桃核并将其抛光打磨,再钻孔做成了手串,给他班里的学生每人送了一串,作为毕业之际的纪念。我看到此景,觉得在毕业之际也应当为我们俄语班的同学们送一些什么。于是我便找到了几块适合做印章的木头,在高中的最后一个寒假里给“五虎上将”各治印一方。2020-2021学年第二学期,也是2018级学生在济宁市第二中学度过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始之时,我便把这几方印章当作礼物送给了他们。这件礼物让他们很是喜爱,他们纷纷决心要在最后一个学期里有好的表现,不辜负我的期望。

忙碌的日子过起来总是很快的,高三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就是这样。每隔十几天就要进行一场考试,考完之后就是试卷讲评、对考试中显现出来的掌握薄弱的地方进行查缺补漏。刚刚进行完这些工作以后,接下来又是一场新的考试……这样的循环往复之中,日子便一天天地过去了。

终于,高考来临了,2018级的学生要离开我们济宁二中的校园了。这一天我们学校举行了最后跑操仪式。在仪式上高一、高二年级的学生给高三的毕业生手腕上系上了黄色的丝带,随后高三的毕业生放飞了代表希望的气球。看着这些气球升上了天空,我也希望俄语班的同学有着远大的前程。

俄语班的“五虎上将”在这场考试前也是摩拳擦掌、对高考充满了希望。而我在高考之前也尽力送好他们最后一程。俄语班的“五虎上将”中,只有宗恩正被安排在了实验中学的考点,另外四人都在育才中学考点。宗恩正、张汉辰、田潇涵有人接送,谭亚丽和王德天由于家住得离考点很远,且家长也不便于接送,我给他们在考点附近预订了宾馆。

高考前一天,我领着俄语班在育才中学考点的学生看了考场。在这个时候他们都表现出了积极的心态和昂扬的斗志。看到这样子也让我很是高兴,对于这场考验充满了信心。高考的这几天里,我与级部领导董军部长、郑新宁主任共同去送考,考场之外我会与见到的每一位俄语班的同学击掌相庆。看着他们一个个满怀信心走进考场,我也衷心祝愿他们都能考一个好成绩。

高考笔试结束了,但是我们俄语班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终结。根据山东省高考招办的规定,报考外语或有外语口试要求专业的考生需参加外语口试。于是我便一个个地打电话给俄语班的学生核实,他们需不需要参加俄语的口试。问过一遍之后,有6名同学要参加俄语口试,其中俄语班的“五虎上将”全部都报名参加。接下来我便向级部报备,给这些愿意参加俄语口试的同学进行一次考前的培训。级部领导以及分管的副校长都同意了,于是在口试前两天,我便给他们进行了口试的培训,告诉了他们各种注意事项,并进行了模拟的口试。俄语班的“五虎上将”在这次高考笔试结束后的培训中仍然听得很认真,在模拟口试中表现出了较高的素养。口试中他们的成绩均在80分以上(100分满分),令我感到非常满意。

接受俄语口试培训时的“五虎上将”

培训完后没有多久,高考笔试的成绩便揭晓了。这一刻真是称得上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王德天在“五虎上将”中的成绩领跑,张汉辰和宗恩正的成绩也基本达到了预期的水平,遗憾的是两名女同学的成绩却并不理想。面对成绩的时候,“五虎上将”的表现也各不相同。其中最为让我大惑不解的便是田潇涵,她虽说考的成绩不高,但是却最为开心。成绩揭晓之后她立即去定了一块蛋糕,并邀请亲朋好友到自己家里面欢庆。亚丽则陷入了忧愁与苦闷之中,我专门安慰了她几次。王德天分数考得还比较高,然而也不太清楚将来应该向何处去。张汉辰与宗恩正由于艺术专业课成绩比较好,且早早地确定了方向,因此并不是太过忧虑。

接下来便是填报志愿的时刻了,王德天、张汉辰和宗恩正到了我的办公室。打开两本厚厚的志愿填报目录,结合他们的兴趣与特长,我为他们提出了志愿填报的建议。王德天由于选了物理,可以填报的专业与院校范围比较广,我拿着铅笔在他的志愿填报目录上画出了七十多条可以填报的专业。他拿回去和家人商量了一下之后确定了填报的所有志愿。录取时,他被西安工商学院的软件工程专业所录取。张汉辰和宗恩正先是同他们的艺术专业课培训机构进行了联系,拿到了他们可以填报的院校和专业名单。随后我又通过上网查询、电话问朋友、写电子邮件等多种方式询问所能报考的这些院校中哪些开设有公共俄语课程,以给他们填报志愿时提供有益的指导。

报完志愿后没有多久,我们俄语班的“五虎上将”便陆续向我报喜。他们中宗恩正最早收到了佳木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第一时间便向我转达了这个好消息。第二个告知我的是王德天,他被西安工商学院录取了。谭亚丽第三个告知了我,她被录取的学校是内蒙古大学满洲里学院。张汉辰在录取的环节遭遇到了一些麻烦,第一次填报没有录取成功,我又帮她参谋填报了第二次的志愿,最终他被南京传媒学院所录取。最后被录取的是田潇涵,她被山东中医药高等专科学校录取的消息八月份才收到。

看到俄语班的“五虎上将”都被成功录取了,我感到由衷地高兴。很快也要迎来2021级的新同学,希望在他们之中可以遇到新的“五虎上将”,谱写出新的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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