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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训劣子李贵承申饬 嗔顽童茗烟闹书房 看点评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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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28 黑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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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点评析】贾府子弟的教育

    这一回写了一群顽童不好好读书,趁老师不在大闹学堂的故事。实际上是在谈教育的问题。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老师应该教孩子们什么?把孩子培养成为什么样的人?作者在思考,三百年后我们仍在思考。

    贾家这义学,系始祖所立,恐族中子弟有贫穷不能请师者,入此就读。族中有官爵之人皆供给银两。举年高有德之人为塾掌,专为教导子弟。

    如果能趁着富贵,在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以备祭祀供给之费,将家塾亦设于此。便败落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祭祀又可永继。后人纵使犯了罪,祖茔田产也不没收,这祖茔义学不失为贾府做退步打算,至少保证败落后贾府子弟可以祭祀祖先,并可继续读书,以谋求东山再起。但是贾府最终败落时,其祖先祭祀和子弟教育都成了空谈。

    学堂中的学生,都是本族及亲戚的子弟。都是些青春发育期的男孩子。这个时期的孩子好动,喜爱新、奇、美的一切。宝玉在梦中把黛玉、宝钗、可卿三美合一成兼美,作为性冲动的对象。现实中,与袭人发生性关系,喜欢秦钟就自降辈份称兄弟;薛蟠有了香菱,还去找金荣,又换成香怜、玉爱。

    这些子孙为同性恋争风吃醋以至打群架,体现出贾家后人的堕落。贾府的确是一代不如一代。贾瑞没行止、贾蔷狡猾、贾菌意气、贾兰冷漠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贾兰的话让我们感到彻骨寒凉,亲叔叔被人欺负,侄儿却说不相干。这是社会的悲哀。金荣庸俗不堪,他贪图薛蟠的钱财,与之相好。薛蟠因为龙阳之兴才来上学,他喜新厌旧。可怜薛姨妈为管束儿子,不惜金银。还有秦钟的父亲,家境困窘无力延师,谋划到此附读。他本以为秦钟此去可望学业进益。虽宦囊羞涩,儿子终身所系,东拼西凑二十四两银子为秦钟拜师。哪知道儿子的勾当。秦钟不懂事,能借个地方读书,不知好好珍惜,一味胡闹。天下父母堪为一哭。

    贾府办的是义学,是族内有钱人捐款办的希望工程,贾代儒是被聘请来的,有薪俸还收礼, 二十两银子够穷苦人家一年花费,秦钟入学就是二十四两。收了礼却不尽责,薛蟠常常旷课也不曾训斥,他怕吓走这个财主。薛蟠手中散漫,一年內就给金荣七八十两银子。贾府子弟恣性妄为,和老师心照不宣,互不相扰。由着性子胡来,整个学堂乌烟瘴气。这和义学创立者的初衷背道而驰。看来贾家之气数,真的是回天乏力了。

    闹学堂表面上是一群学生之间的矛盾,其实反映了贾家家族内部的矛盾,恃强凌弱,成人的价值观在孩子身上表达出来。宝玉问金荣是那一房的亲戚。打架也要有嫡庶之分,你根本没资格跟我打。

    父亲在家中是权力、道统的象征,贾政代表社会主流价值观。宝玉与父亲的对抗,就是与道统的对抗。贾政得知宝玉学《诗经》和散文。贾政不主张读这些,主张读四书,论语、中庸、大学、孟子。排斥那些能启迪孩子真性情的诗词散文。贾政希望宝玉通过科举这条路踏上仕途,所以他坚持让宝玉去家塾念书。

    宝玉曾去塾中读书,后来借故不去了,因为贾母的庇护,贾政从未为此管教过他。既想吓唬他,又怕贾母生气。宝玉一反常态要去塾中读书,作为父亲对其原因毫无所察,不鼓励、不嘱咐、不教诲,放任自流。

    宝玉跟父亲从来没有真正的对话,父权社会里不给孩子任何对话空间的。贾政要作个严父,当着众多清客训斥儿子,结果孩子怕他、恨他,父子越来越远。儿子不敢亲近,心中依然固我,在叛逆的路上越走越远,这是教育的悲哀。宝玉离开父亲便安慰被父亲训斥的奴才,好哥哥,我明儿请你。贾政的话成了耳旁风。

    宝玉上学,袭人象母亲对儿子。袭人希望宝玉能够读书上进,又希望能够与之长相厮守。袭人以侍候宝玉为己任,一旦宝玉不在身边,就产生一种失落感。而宝玉嘱袭人的话让我们感到他对黛玉的深情,他希望袭人能与黛玉处好关系,在他心中妻子是林黛玉,袭人是准姨太太。

     黛玉嘲弄宝玉蟾宫折桂,宝玉笑而不答。宝玉不辞亲姐妹亲兄弟,偏去辞黛玉,黛玉自然高兴。她更有自信,才敢问宝玉怎么不去辞宝姐姐,难道她真的希望宝玉去辞宝姐姐吗。黛玉最了解宝玉,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故意奚落他、调侃他。而宝玉能理解,更能包容,因为他爱黛玉。

    回目叫茗烟闹学堂。茗烟是宝玉最得用的书僮,对宝玉忠心耿耿。他有和宝玉一样的价值观,能为宝玉上刀山下火海,在那个时代能找到这样投合的人太难了。

    茗烟在贾蔷挑唆下打骂金荣,金荣毕竟属于主子,按清朝的法律,茗烟对金荣是以贱凌贵的犯法行为。有宝玉给他做主,茗烟才不把金荣放在眼里。

    茗烟聪明伶俐善解人意,他是奴才,更是宝玉的知心好友。他了解宝玉的心事,知道宝玉要什么,为宝玉分忧解愁。他知道宝玉不爱读四书五经,喜欢诗词小说,就把那古今小说并那飞燕、武则天、杨贵妃的外传买来,给宝玉看,使宝玉和黛玉得以读到《西厢记》、《牡丹亭》等优秀文学作品。杂书罪莫大焉,茗烟罪莫大焉。茗烟对宝玉追求精神自由、形成叛逆思想起着重要的催化作用,是宝玉叛逆思想和行为的支持者。堂堂贾府的教育,竟不如小厮茗烟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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