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豆腐

八十狼

 

 

下午快六点了，下班回家，妻子早回来了，正忙着准备晚饭，我打开电视眯了一小会儿，妻子端上了饭菜，一看正宗的白菜炖豆腐，全素菜，没放一点肉，素油烧八分开，放上八角、鲜姜末、香葱炸香，然后放一小撮虾皮炸黄，放入白菜、豆腐翻炒入味后，到海鲜酱油少许，小半匙盐，加水咕嘟一会儿，关火倒入饺子醋泡蒜米，拿勺子一搅和，连汤带水一人一碗，连吃带喝，好不惬意。这就是我家的保健菜，既不上膘又可解馋。可惜啊，我这鼻炎影响的一点也闻不到这鲜味了，只能尝这味道了，少了闻这一环节，也是一大遗憾呐。

稀哩呼噜的热乎乎地吃喝了一碗，又盛了一碗，感觉这豆腐有点豆腐味，“嗯、那里买的豆腐？”“吃出香了吧，庄里买的。”妻子骄傲地说。是啊，现在吃个正经豆腐都感觉的难呐。前先时候，从超市买了一块豆腐，放在冰箱里忘了吃了，半月后翻出来，一看愣是一点毛也没长，一点味也没有，吓得我们也不敢吃了，什么豆腐？

吃着想起小时候在家过年，老爹每年总想办法给我们做一锅豆腐，老家冷先吃鲜豆腐，后来放不住就干脆冻了吃冻豆腐。老家不种黄豆，每年为了给羊羔准备饲料种少量的黑豆，这黑豆味道灵，无论是鲜豆腐还是冻豆腐那都特别的有“豆味”。

每年腊月十几儿，老爹就吆喝我们去磨豆面，生怕腊月后半截磨子忙的打黄米面耽误了磨豆面。腊月二十一二，家里请来炸麻花的乡亲来给炸麻花，老爹也帮上忙，他便去大伙房做豆腐。一切都是传统做法，就是磨这一项，先用钢磨磨面，再用冷水搅拌成豆浆，每到这时老爹总遗憾地说：“如果用石头磨磨成豆浆再做味道比这个还灵。”用纱布滤去豆腐渣，烧开豆浆，老爹叫我们先拿一个洋瓷盆舀上半盆，稍微放一会，拿上一瓶好醋倒在勺子里，将勺头慢慢沉入豆浆内，嚯、乳白的豆浆中慢慢的飘上朵朵白云，犹如绽放的白牡丹（这里是瞎形容，我没见过白牡丹什么样子，但觉得是最美的花，和老爹点出的豆腐花差不多），等豆腐花开得差不多了，这个技术程度也是老爹说了算，然后喊我们淋上辣椒油少许生胡麻油，香葱叶末（那时，老家根本买不到有叶的葱，为了这个我妈每年早早在火炉旁栽一盆葱），少许盐，端回去让炸麻花的乡亲喝第一碗，我们也趁机解解馋，你争我抢一大盆豆花喝的我们稀里哗啦，喝完后豆辛味、生胡麻油味、香葱味、醋味一起又回味上来，后悔刚才忘了品味了。至于后来老爹吆喝做什么都是机械动作，至今也不很详细知道老爹如何点豆腐、压豆腐等细节。但那豆花的味道至今令人难忘。

现在许多事情都用豆腐形容，瞿秋白就义前，《多余的话》讲：中国的豆腐也是很好吃的东西，世界第一。戏文里讲：豆腐就是“兜福”所以原来大小宴席都有豆腐菜，我最赞同的“心急吃不上热豆腐”这句话，吃我家的保健菜既要趁热，又不能心急，这样有味道，如果这豆腐是老爹做的黑豆腐就更好了。最不赞成的比喻是男女在对方不同意时互相占便宜称之为吃豆腐，我想这豆腐这么美味，用来形容这个，咋也想不通，如果碰上像是超市买的咋放都不坏的豆腐，这吃了还了得？“吃豆腐”的人注意了。2014、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