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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貴族的今日之變

7月3日,巴黎伯爵夫人伊莎貝爾(Isabelle Comtesse de Paris)在她位於巴黎近郊的科爾沃蘭古堡裏去世。英國《衛報》傷感地寫道:“法國王室最高貴優雅的人走了。”作為最後一個國王路易?菲利普一世的玄孫女,93歲的法國公主留下了近100名子孫,卻帶走了一個時代的美麗與哀愁。

法國、義大利、比利時、奧地利……成千上萬幾乎與世隔絕的貴族古堡,就此重新吸引了俗世的目光。以法國為例,眼下倖存的貴族家庭大約還有4000個,其中3500個是在法國大革命之前獲得的封號。遠離英王室和西班牙王室那樣的風光,他們在各自的古堡裏惘然守護著先人的榮耀,他們同時也面對著最現實的選擇:改變,抑或消失

“非賣品”出售

法國《費加羅報》也不無傷感地談到一個話題:在現在的歐洲社會裏,貴族們的存在還有什麼用處?他們曾經就像一件高級時裝店裏的非賣品,充滿距離地供人艷羨、模倣和幻想,而現在他們需要利用這個頭銜所賦予的一切:榮譽、品位、神秘,來延續古堡家族在物欲世界的存在。

在保留了君主制的歐洲國家,王室越來越頻繁地為政要、名流授勳。西班牙國王胡安?卡洛斯(Juan Carlos)剛剛給了巨商一個公爵的封號,比利時國王又授官員弗雷爾為男爵。而在英國,女王的“騎士勳章”已經挂到了眾多明星的身上:著名歌手約翰?埃爾頓,007的兩代扮演者肖恩?康納利和羅傑?摩爾等等。

在義大利,羅馬和托斯卡納地區的貴族在保護祖業和做生意之間找到了平衡點,他們打開葡萄莊園緊閉的大門,把原來只供家族享用的葡萄酒送往昂貴的酒廊出售,並且很快利用莊園的神秘色彩令其他品牌的酒黯然失色。當馬西莫王子、弗雷斯科巴爾蒂侯爵和德拉家族的伯爵們做這一切的時候,並未失去他們尊貴的微笑。

貴族們在英格蘭和蘇格蘭擁有寬闊的私人領地,現在他們的後裔卻試圖將祖輩的狩獵森林變成向公眾售票的野外遊樂場。最先是貝德佛公爵在自己的森林裏建了“月亮公園”,緊接著有了巴斯侯爵的野生動物園,理查蒙公爵甚至領頭在著名的古德伍德皇家賽馬會附近建造了一個賽車場。英王室也在求變:當王室的巨大開銷遭到公眾非議之後,女王同意用出租漢普頓宮空房間的方式來彌補虧空。最成功的商業運作應該算卡拉斯王子(Gallas)推出的生態食品“Duchy Originals”,他琢磨透了人們追逐時髦和虛榮的消費心理,將王室成員變成了最大的促銷廣告。為了嘗一口查爾斯王子經常喝的茶,吃幾片他酷愛的橙皮或者薑汁小餅乾,英國人掏空錢包也在所不惜。

精神堅守

每年冬夏假日,到法國旅遊的人都可以找到一份與眾不同的行程指南,叫做“美景之路”。小冊子引導遊客去探訪一些歷史上有名的私人城堡,然後住下來品嘗主人親手烹制的傳統法國菜。在這些年久失修、常年冷冰冰的城堡裏,遊客常常吃驚地發現主人大都已經入不敷出,冬季連暖氣也燒不熱。

在法國廢黜1886年法典之前,所有公開申明自己是王室後裔的人都不被允許生活在法國。在這樣的高壓之下,法國貴族要麼漂泊到比利時、西班牙和摩洛哥,要麼就像這樣一代代隱居城堡,于清貧中守著一份尊嚴。1950年以後,很多飄流海外的貴族回到法國舊堡,生活拮據,包括剛去世的伊莎貝爾伯爵夫人也一樣。伯爵夫人和丈夫亨利伯爵輾轉比利時、西班牙和摩洛哥,一共生養了11個孩子。生為法國王位繼承人,亨利一心想著恢復昔日的地位。結束流亡後,他天天在法國政界週旋,甚至想通過競選取代總統戴高樂,為此花光了所有的家産。伊莎貝爾從來不抱怨生活,她每天從晚上7點工作到淩晨2點,撰寫了一本三卷的回憶錄。她自己起了書名——《對我都是幸福》。《巴黎競賽畫報》在一段紀念文字中説:“她漫長的一生裏,儘是憂患和磨礪,但巴黎伯爵夫人願意保留的只有幸福。這便是真正的貴族。”

那些守護古堡的法國貴族們也是一樣。為了不讓這些活的歷史博物館消失,他們把生活的困窘放在一邊,發起成立了多個遺産保護社團,其中最著名的兩個是“歷史之宅”和“法國老房子”,一屆屆的法國文化部長也樂得支援他們。古堡主人利用聚會交換資訊,籌措維修資金,豐富的想像力彌補了錢的匱乏。這些古堡輪流舉辦“園藝週末”、野餐討論會和露天歌劇演出,大名鼎鼎的公爵、伯爵、男爵會和參觀者坐在一起,向他們介紹家族歷史和藝術收藏。最重要的是,他們絕不會忘記和客人分享延續了數百年的家族價值觀:美德、尊嚴以及對國家的忠誠。法蘭西學院院士、著名作家奧爾梅森(Jean d’Ormesson)自己就是貴族的後裔,在小説《為了上帝高興》中,他借書中主人公之口,説出了今日貴族們的最後堅守的信念:什麼都失去了,除了尊嚴,這是我們惟一不出售的東西。

美麗叛逆

“理論上,我們每個人都有1/10的機會證明自己是聖-路易(指貴族)的後人。”面對那些狂熱嚮往貴族血統的人,法國家譜學者波卡諾展示了令這些人欣喜若狂的一種可能性:如果你能找到10代以上的完整家譜,也許將看到某個親戚有長長的貴族姓氏。波卡諾以巴黎伯爵亨利為例:如果家譜殘缺,誰又知道他是路易菲利普國王的第5代,路易十四的第48代以及亨利四世的第145代呢?

但是,有人夢寐以求,也有人主動放棄,只為了掙脫貴族姓氏的束縛,自由尋找新的社會位置。法國最有名的兩個年輕貴族女子Ines和Zazie就是這樣的美麗叛逆。

Ines一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古堡家族延續了幾百年的奢華誇張。高居內閣部長的祖父週旋于名門,父親的帽檐上鑲嵌著光彩奪目的寶石,家庭沙龍裏出現的女人永遠華麗優雅。她和古堡生活格格不入,一心想自食其力。為了從父親那裏獲得找工作的許可,她放棄了使用家族全名Ines de Fressange的權利,只保留了“Ines”作為身份的標記。時尚攝影師在偶然中發現了她,她的照片登上了《ELLE》雜誌,整個巴黎立刻為之傾倒。雖然瘦削的身材、過於濃密的眉毛和80年代流行的美麗定義相差甚遠,但她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令Kenzo、Lacroix等品牌紛紛與她高薪簽約,此後和Chanel的完美合作更是將雙方都推上了時裝界的最高地位。Ines成了80年代全世界最紅的超級名模。當她應允擔任法國國家形象代表、第一個“瑪利亞娜”時,Ines完全超越了她家族姓氏的光環。

現在法國沒有人記得Isabelle de Truchis de Varennes,只記得特立獨行的歌手Zazie:1990年,當她決定進入歌壇,她比Ines更徹底地放棄了不勝負荷的貴族姓氏,從一本小説《地鐵裏的Zazie》中找到了這個簡單好記的名字。Zazie唱最平民的搖滾,自己寫所有的歌詞,8歲就開始寫劇本的天分令她的創作專輯張張暢銷。Zazie説,古堡家族給予的名字並不總是生活的通行證。

貴族娛樂的平民改造

社交舞會

英文為“Ballroom Dancing”,原本是歐洲貴族在宮廷、城堡舉行的一種交際舞會,1789年法國大革命後才流傳民間。經歷了兩百多年發展,Ballroom Dancing逐漸轉變為“競技舞蹈”,單一的舞種也拓展為摩登舞和拉丁舞兩大系列共10個舞種,並由英國皇家舞蹈教師協會制定了全世界共同遵循的理論、技巧、音樂和服裝等競技標準。現在,“Ballroom Dancing”易名為“Dancesport”,即“體育舞蹈”。

擊劍

14世紀,在西班牙、法國和義大利出現了榮耀騎士階層,他們以精湛的劍術和高尚的品德代表著神聖和高尚。此後各國貴族紛紛效倣,作為騎士高尚情操的一種體現,擊劍是當時貴族子弟必修的格鬥訓練。16世紀末,歐洲貴族決鬥成風,20年間僅巴黎就有8000多人在決鬥中喪命。

1776年法國騎士聖喬治的劍師拉布瓦西埃發明瞭金屬網面罩,使擊劍告別了中世紀以來的流血和死亡,逐漸變成優雅的現代體育運動,但比賽仍只在名門望族之間進行。1896年雅典第一屆現代奧運會設立了擊劍比賽,使它從此成為傳統競賽項目。現在擊劍俱樂部使得擊劍日益大眾化。

馬術

騎馬、賽馬作為騎士的七技之一,和劍術一起被歐洲貴族們追逐和炫耀。1174年,在英國倫敦出現了賽馬場,每週五大批王公貴族都雲集於此。1195年英國國王查理一世以一袋金子懸賞比賽的獲勝者,是馬術史上有據可考的第一次賽馬獎金。16世紀,為滿足貴族們的需要,奧地利、瑞典、義大利等國先後成立了專門的馬術訓練學校,現代馬術從此在歐洲開端。

現代賽馬始於法國,到18世紀末成為一項獨立的體育運動。1900年馬術被列為奧運會比賽項目,分為場地障礙、盛裝舞步和三日比賽,是最具代表性保留了貴族氣質的運動。而賽馬和賭馬也從傳統的貴族參與,轉變為社會各階層男女老少的休閒娛樂,成為歐洲最有吸引力的産業之一。

狩獵

早在羅馬人統治英格蘭時期,狩獵是王室獨享的娛樂,獵場限于皇家森林。17世紀,擁有領地的英國貴族從王室獲得許可狩獵。到18世紀,狩獵發展成歐洲貴族文化的傳統:身穿猩紅的獵裝,頭戴黑氈帽,在名貴獵犬的引領下策馬揚鞭,成為地位和財富的證明。貴族在狩獵中制定規則,比如不能追逐或捕殺受傷的動物,視之為上流社會和文明的象徵。

19世紀20年代起,歐洲各國平民開始發起禁獵運動,而由貴族把持的上議院則堅持“捍衛榮譽”的反禁獵法案,長期相持不下。在此後的一個多世紀裏,貴族狩獵發展成運動狩獵,逐漸被商界人士和運動愛好者普及,但因傷害野生動物、侵佔自然資源而被各國動物保護人士強烈呼籲取消。到20世紀下葉,很多國家都出臺法規限制狩獵,即便是有“狩獵天國”之稱的西班牙,也規定狩獵只能在固定的地區和季節進行。

室內樂

17世紀初的音樂活動只有兩種形式,除了教堂裏可以演奏的宗教音樂,就只有王宮或貴族家裏養有私人樂隊,供他們娛樂聆聽,這就是“室內樂”的源頭:演奏本身不是為了音樂會而舉行,而是貴族私人性質並帶有親密交流的音樂形態。

大約在18世紀,室內樂仍與貴族家庭的娛樂性有關,而19世紀盛行的“沙龍音樂”則是室內樂精神的一種延伸。這一時期,歐洲的貴族常常在他們寬敞舒適的沙龍中舉行非正式聚會,宴請政界名流或者文人雅士,席間由貴族的私人樂團演奏清雅的音樂。1880年以後,室內樂逐漸成為音樂演出的主要形式之一。

《三聯生活週刊》   2003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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