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的记忆（23）：东堂与圣米厄尔教堂

    北京有许多古老的教堂，其中规模较大的是在西安门附近的西什库教堂以及位于宣武门的南堂。然而，坐落于王府井大街的东堂以及处于东交民巷的圣米厄尔教堂，对于我却有着特殊的意义。东堂是我最早接触到的教堂。而我开始喜欢上教堂，则是在去过圣米厄尔教堂之后。

东堂“创建于清顺治十二年，原是葡萄牙神父利勒斯和安文思利用二人的宅第创建的天主教堂……康熙五十九年，京师大地震时塌毁。次年重建，由利博明修士设计，在后堂内保存有多幅意大利传教士郎世宁绘制的圣像。嘉庆十二年，教会遭清洗时，因教士夜晚搬运珍贵存书，不慎引起大火，东堂被废。咸丰十年，‘英法联军’攻入北京，清廷被迫归还东堂时，建筑已全毁，暂修数间平房作教友祈祷公所。光绪十年，经田类恩主教向国外募捐款，重建罗马式大教堂，平面为拉丁十字式，外观宏伟。光绪二十六年，东堂被义和团焚毁，三十年，法国和爱尔兰两国利用‘赔款’重建教堂”（引自《东华图志》）。其建筑“为砖木结构，灰砖清水墙，仿欧洲文艺复兴风格，立面比例严谨，墙面砌工讲究，砖石雕刻细致。大堂建在一座硕大的青石基上，堂正面三门朝西洞开。堂内用18根直径为0.65米的圆形砖柱支撑，下以方形柱础承托”（引自《北京东城文物建筑》）。“在2000年3月至9月的王府井商业街改造工程中，教堂周围的平房及院墙全部被拆除，对教堂作了整体维修，使东堂的建筑体形得以充分完整地展现，成为王府井商业街中具有特色的室外休息空间和景观。”（引自《东华图志》）

我第一次去东堂是在2000年9月，恰恰是它的维修刚刚完成之时。不过教堂本身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我不能忘记的是夜晚王府井大街的那种灯火辉煌的景象。我对此十分留恋，甚至愿时光永远停留在此时此刻。我那时所处的环境并不十分理想，自己对其感到厌恶与恐惧。面对着繁华的王府井大街，我既为一时能够脱离这种环境而感到轻松和愉悦，同时又有几分感伤：快乐是短暂的，而更多的时候，我却要面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与事。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对于教堂都没有产生什么新的感觉，直到今年1月份去圣米厄尔教堂之时。它位于东交民巷甲18号。据记载，“该地原为意大利使馆用地，《辛丑条约》后，意大利使馆迁至台基厂东北部，此处该属法使馆用地。因使馆区信徒很多，要求建堂，经樊国良主教与法领事磋商后得让此地，建圣米厄尔教堂。该堂于光绪二十七年始建，由谴使会拨给建设经费三万元。1904年建成。创建者为法国传教士高司铎。该教堂是外国人在北京修建的最后一座天主堂。此教堂原只供东交民巷使馆区的外国人使用，后来附近参加教会的中国人也可进去祈祷。”（引自《东华图志》）这座教堂“是北京诸教堂中规模最小的，但作工精细，很富特色。院北二层西式灰砖楼面阔七间，是神职人员的宿舍。供奉天神米厄尔的圣堂在院西，坐北朝南，清水砖墙。东西层上迭的彩色花玻璃窗，占去很大面积。堂顶高耸，作斜坡形，上覆灰色琉璃筒瓦，南有两座锥形尖拱，堂内顶用胁状拱券增加高度。立面作三个尖顶钟楼，用尖券、壁柱、玻璃窗和壁龛装饰，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风格的教堂。堂面阔三间，内部为木结构，以细圆柱支撑，地板中是花砖角道。堂内北端为讲经台。此堂虽小，但小巧玲珑，综合了北京东西南北四堂的优点，堪称袖珍教堂”（引自《北京东城文物建筑》）。

在圣米厄尔教堂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教堂中那种特有的纯净、高洁与温馨的气氛。这是中国的佛寺与道观所缺乏的。教堂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友善而彬彬有礼，让人感觉像是到了国外一样。来到教堂，就像久在喧嚣的城市中生活的人来到野外的山林间呼吸新鲜空气、欣赏如画的风光一样，使人渐渐平静、放松，产生愉悦之情。由此我深深的喜爱上了教堂的这种氛围。因为对于教堂产生了美好的印象，我在此后的时间里又先后去了南堂与西什库教堂。不过，我还是对于圣米厄尔教堂的印象更加深刻。毕竟是在这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教堂的种种美好之处。由此产生的兴奋之情令我难以忘怀。

然而，我对于东堂却是渐渐淡忘了。其实，它是我最早接触的教堂，对于我也有着特殊的意义。所以今年的圣诞节，我再一次来到这里。教堂门口有一棵高高的圣诞树，一些人会在卡片上写下自己的心愿，然后将卡片挂在树上。其中的一张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它的内容是：

“地点：教堂

时间：12.25

我和老公的半年零一个月零3天，

我爱我老公，永远，我们奔着结婚的方向一直前进着；

我把我对他的爱让耶稣证明，请您保佑我们，一起和我们见证我们的Love！

再 奋斗拼搏5年

然后 结婚”

看到这张卡片，我一方面感慨现代人生活的艰辛，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却因为经济方面的原因，还需要“奋斗拼搏5年”才能结婚。同时，我为写这张卡片的人对另一半深深的爱所感动。我非常非常羡慕她的另一半，虽然生活很艰辛，但在这个世界上，却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人，可以理解并欣赏自己，与自己一同欢笑、一同哭泣、一同成长、一同奋斗，这又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有一些东西可以经过努力而争取到，然而这样一个人，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从东堂出来，已经是夜幕降临的时候了。望着教堂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感受到了节日的喜庆气氛，心中燃起了几许暖意。然而，我却又感受到了淡淡的哀愁。我不能说清楚它是从哪里产生的。难道仅仅是因为孤独与寂寞吗？似乎也不是。此时此刻，望着繁华依旧的王府井大街，我想起了11年前第一次来东堂时的情景，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我试图找回当年的那种感觉，却始终无法找到。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大都市的繁华景象，再也不会有初见时的那种惊喜之情了！不知不觉，11年已经过去了，人生又有几个11年？11年前的我，无法想象今天的我；同样，今天的我，也无法预知11年后的我。不知到那时，我还会不会来到东堂？我的生活会是怎样？我能够实现现在的种种梦想吗？

 

 

图1：东堂文物保护单位标识。

 

 

图2：东堂大门。

 

 

图3：东堂外的亭子。

 

 

图4：东堂前的圣诞树。

 

 

图5：东堂全景。

 

 

图6：东堂细部1。

 

 

 

图7：东堂细部2。

 

 

 

图8：东堂细部3。

 

 

图9：东堂细部4。

 

 

图10：东堂细部5。

 

 

图11：东堂细部6。

 

 

图12：东堂内景。

 

 

图13：东堂夜景1。

 

 

图14：东堂夜景2。

 

 

 

图15：圣米厄尔教堂文物保护单位标识与介绍牌。

 

 

图16：圣米厄尔教堂全景。

 

 

图17：圣米厄尔教堂内部。

 

 

图18：圣米厄尔教堂细部1。

 

 

图19：圣米厄尔教堂细部2。

 

 

图20：圣米厄尔教堂细部3。

 

 

图21：圣米厄尔教堂细部4。

 

 

图22：圣米厄尔教堂细部5。

 

 

图23：圣米厄尔教堂门口的黑板：呼吁“主内的兄弟姐妹们”向山区支援防寒物资。

 

 

图24：圣米厄尔教堂前庭院内的假山与水池。

 

 

图25：圣米厄尔教堂假山内的圣母玛利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