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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的选择【2】(《皇帝的家事儿》系列)

眼看着形势对杨勇越来越不利,杨勇有所察觉,恐惧忧虑,要有所作为,走出困局。他没有主动与隋文帝和母亲沟通,反而很不妥当地找了一位术士,请他判断形势,给出破解的方法。

术士说他从天象上看出废黜太子的征兆,解救的办法似乎并不太难,他让杨勇制作一些铜铁的兵马,又在东宫的后园中搭建一个平民的村落,房屋矮小简陋,床铺上铺着草编的垫子。然后杨勇换上一身破旧的布衣,住进其中。实际上是让杨勇主动把自己贬低为一位庶民,以此禳除天象中那些不利的征兆,希望最终能躲过一大劫。

尚书右仆射杨素和皇后一直派人秘密观察皇太子的一举一动,发现什么特异之处,马上到隋文帝面前奏报。皇太子明白自己的处境,行动小心谨慎,无奈防不胜防。

隋文帝派杨素到东宫去观察杨勇,杨素事先通知杨勇自己要去拜访,杨勇不敢大意,衣冠穿戴整齐等在府中。杨素却故意躲在一边,迟迟不进去见杨勇。杨勇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心中大怒。杨素终于露面了,杨勇没有深想,当面愤怒地责怪杨素。他的愤怒,他愤怒时的怨言,杨素回去都告诉了隋文帝,说杨勇的心里有很大的怨气,恐怕会有不轨的举动。

隋文帝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在玄武门到至德门一线布置了大量密探,观察东宫的一切,随时报告。又大幅调整东宫的侍卫,其中勇健之人都被有意识地剔除出去,东宫中的一些属官也被晋王杨广收买,随时通报皇太子的言行。

杨勇陷入一面巨大的罗网之中,皇帝的眼线、皇后的眼线、杨素的眼线、杨广的眼线和内应,时刻观察着、监视着杨勇的一言一行。皇太子的地位被夺去,至此已经无法避免。

开皇二十年九月,隋文帝从仁寿宫回到皇宫,情绪低落,在大兴殿里对大臣们说:“奇怪,我刚刚回到京城,理应高兴才对,可我心里只感觉愁苦,不知道什么原因。”

吏部尚书牛弘说:“我们这些臣子们不好,做事不称职,才引得皇上忧心。”

隋文帝原以为,自己离开京城这么久,皇太子主持朝政,总有一些过错出现,大臣们会表达一些不满。现在吏部尚书只说了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都不是隋文帝希望听到的。这更让隋文帝怀疑大臣们已经暗中站到了皇太子的一边,于是隋文帝开始找茬儿。

“从仁寿宫到京城的路途并不远。”隋文帝对东宫的官员们说,“可我每次回京,总要带着大批的侍卫,严密护卫。因为我每次走进京城,总感觉自己好象走入了敌对的国家。”

然后隋文帝又借口东宫的官员们擅自改造宫中布局,把唐令则等人投入牢中,严刑审问。又让尚书右仆射杨素把皇太子一些不当的言行对大臣们说清楚。

杨素知道皇帝和皇后此时的意愿。此前,杨素带着隋文帝的旨意,让皇太子杨勇仔细调查刘居士一案。皇太子很不满意,“刘居士的党羽已经被法办,此案已经结束,现在还让我去调查谁?况且,你身为右仆射,地位不低,就算需要调查,你完全可以自己去查,何必来找我?”

皇太子又抱怨说:“我如今是皇储,反而处处不如那几个弟弟,事事不得自由。”说着长叹一声,“我真的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现在杨素把杨勇的这些言论当成罪证,他的描述难辩真假,却让隋文帝非常不满,“我早就发现这个儿子不适合太子之位。皇后也一直劝我废了他,但他是我的长子,出生在我卑微之际,我很重视这个儿子,盼望他能慢慢改掉身上的缺点,所以一直忍隐不发。”

隋文帝越说越伤感,一些不快的往事也被他提起来,“皇太子对太子妃不满意,当初从南兖州回来,对叔叔、卫王杨爽抱怨说:‘母亲也不给我找一个好妻子,实在可恨。’看到皇后身边的侍女,他竟然说:‘这些人将来都是我的。’他敢把这种话说出口,就是一桩大罪。”

隋文帝越说越生气,又提出几件让人更不堪的旧事。

第一,太子妃之死,隋文帝怀疑是皇太子指使马嗣明用毒药害死的。隋文帝曾经当面向皇太子提出这种怀疑,皇太子很生气地说,他要杀了太子妃的父亲元孝矩。隋文帝认为,皇太子心中痛恨父皇,无从发泄,所以说出要杀死元孝矩这样的狠话。

第二,皇太子的长子、长宁王杨俨的身世令人怀疑。这位皇太孙的生母云氏,云氏的父亲是云定兴。隋文帝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云氏平时不太注意自己的言行,与别人私通以后生下这个孩子,所以杨俨不是杨勇的亲儿子,身上自然没有杨家的血统。皇太孙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由杨俨来充当这个人选,不合适。

第三,隋文帝一直担心杨勇暗害自己,严密警卫,如防大敌。

基于如上三条,隋文帝认为不能把自己创立的基业传给杨勇。隋文帝列出的这几条罪状,想像的成份很大。尤其关于皇太孙的身世一事,无论这件事是否真实,由隋文帝在大臣面前说出来,很不合适。

罗列了一大串理由之后,隋文帝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向:废掉皇太子杨勇,以安天下。

另一位姬威也站出来,列举皇太子的错误言行,说杨勇曾经说过,以后他做了皇帝,如果有大臣敢于劝谏,只要杀掉百十个人,耳边就清静了。杨勇又在东宫里建造一座小城,建好之后不停地改造,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杨勇派人去找管事的官员索要银钱,官员依法拒绝,杨勇恨道:“将来,仆射以下的官员,我会杀死几个,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杨勇又找人来占卜前程,说:“父皇大概在开皇十八年就会升天,算起来时间不多了。”

隋文帝听到这里,好不伤心,流着眼泪说:“你们听一听,谁不是父母生养,怎么能说出这种没人性的话来?”

于是隋文帝下令将皇太子和他的孩子、亲信全部收押,由杨素负责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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