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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宋文帝

当断不断

刘劭弑父篡立的消息传出,天下义愤,武陵王刘骏、南谯王刘义宣、随王刘诞等人起兵讨伐,发表檄文,直指刘劭、刘浚二人大逆不道,号令天下臣民共同讨贼。

刘骏是其中首领。刘骏,字休龙,小名道人,生于元嘉七年,为人机敏,擅长骑射武艺,又爱读书。五岁时刘骏被封为武陵王,元嘉二十二年担任雍州刺史,二十八年为都督、江洲刺史。

元嘉三十年正月,刘骏率军讨伐西阳蛮,出发之前传来刘劭弑父的消息,刘骏立刻回军,与南谯王刘义宣、雍州刺史臧质等人一起讨伐。

刘劭听说这个消息,非常紧张,命令各位亲王和朝中的大臣集中到城内居住,严加控制。刘劭自恃熟悉军事,根本不把三弟放在眼里,告诉大臣们:“你们只管替我管理好朝政,处理好文书。打仗的事全部包在我身上,他们来了,我会亲自出战。我现在最怕他们太弱,不是对手。”

刘劭下令把刘骏和刘义宣的孩子们关起来,把他们当成人质,又让刘浚给刘骏写信,语气嘲讽,还提到刘骏最宠爱的儿子法师,实际是在威胁刘骏,说:“你最喜欢的儿子法师,我已经让他住在殿内,估计你很想知道他的消息,所以才告诉你。”

关于战争的策略,刘浚和萧斌建议刘劭带兵出征,逆江而上,主动迎战。江夏王刘义恭心中希望刘骏能够战胜,考虑到刘骏他们仓促起兵,军中缺少大船,不适宜在开阔的水面上作战,一旦刘劭主动出击,刘骏必然被动。所以刘义恭建议刘劭固守京城,以逸待劳,他认为如果大军离开京城,后方空虚,会给对手留下可乘之机。

刘劭想把刘骏部下们在京城的家眷都杀死,刘义恭也认为不可,如果京城中没有了牵累,那些将士们的意志会更加坚定。

糊涂的刘劭全部采纳了刘义恭的建议,决定固守京城,每天亲自到各处慰劳将士,查看备战情况,而且亲自到朱雀门上督战。刘劭很舍得花钱,将士们愿意为他效力,可惜指挥不当,刘骏的军队很快杀到,战事不利,刘义恭和许多将士趁机从城中逃出,归顺刘骏。

四月,刘骏在新亭登基,就是宋孝武帝。

困境之中的刘劭故伎重演,派出皇帝的御辇把蒋侯神像迎进宫中,封为高官,祈求神灵庇佑。又让弟弟刘铄写了一篇祝文,列数刘骏的罪恶,注明他的生辰与名字,加以诅咒。装神弄鬼的伎俩难以抵挡各地大军向京城逼近。刘劭困守城中,军心慢慢瓦解。败局已定,刘浚建议刘劭带上珍宝绸缎,登船离开此地,顺水东下入海。可惜局势变化得太快,计划没有来得及实施。

五月,刘骏的大军攻入京城,萧斌让部下解甲,亲自来降,被处死。城中混乱如麻,刘劭的军队与刘骏的军队缠杂到一起,一齐涌入皇宫。刘劭逃入武库的一眼水井之中藏身,被高禽发现,把他从水井中拖了上来。

浑身是水的刘劭问高禽:“天子在哪里?”

高禽回答说皇帝在新亭,然后把刘劭押到大殿之前,在那里刘劭与臧质相遇,臧质恸哭不停,刘劭说:“丈人哭什么?天地神灵不庇佑我罢了。”

臧质责怪刘劭不该逆乱。刘劭辩解说:“父皇要把我废了,我不想被关入牢笼,向萧斌问计,萧斌教我如此如此。你替我向天子解释一下,我愿意被流放到偏远之地。”

臧质知道他是在妄想,随便回应说:“天子就在不远的地方,他会处置你的。”

刘劭被绑在马上,押送到牙下。刘义恭和众多的亲王已经等在那里。刘义恭一见刘劭,怒火中烧,冲上前来质问道:“我从城中逃出,投奔天子,有什么大错?你竟然一下子杀了我十二个孩子!”

刘劭四下里看一看,说:“我杀了那些弟弟,这件事确实对不起阿父。”

许多被害者的亲属拥上前来,痛斥刘劭,刘劭毫不含糊,厉声高喊:“你们这些人又来烦我!”

在这里,刘劭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他的四个儿子先被处死。刘劭眼看着孩子们一个个死去,很不在乎地对南平王刘铄说:“这又有什么呢?”

然后轮到了刘劭自己,刘劭最后感叹一句:“不图宗室,一至于此。”

刘劭和他的四个儿子、刘浚和他的三个儿子全部在大航枭首,暴尸于市,然后投尸于江中。严道育、王鹦鹉在街头被活活鞭死,焚尸扬灰。张超之被乱军杀死在御床旁边,那里正是当初他弑杀宋文帝的地方,军将脔割其肉,焚其头骨。

城破之时,刘浚和刘铄一起逃出西明门,奔向城南,半路遇上江夏王刘义恭。刘浚只好下马,问:“刘骏现在有什么打算?”

刘义恭说:“天下无主,群臣拥戴,他已经顺应大家的请求,君临天下。”

刘浚说:“我现在归顺他,还不算太晚吧?”

刘义恭很不客气地说:“非常晚。”

刘浚问:“他应该不会处死我吧?”

刘义恭说:“你要去向皇上请罪。”

刘浚问:“皇上会不会赐我一个官职,让我有机会效力?”

刘义恭摇头,“这个我可不知道。”

其实刘义恭知道,他并没有把刘浚带到刘骏的面前,半路上便将其斩首于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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