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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刻名家邓尔雅

  邓尔雅一生刻过多少印,实在无法统计。最近由广东东莞市政协主编、荣宝斋出版的《邓尔雅篆刻集》,收入了他将近2500方印。楷书印似俗实雅,刀笔俱见,古雅清朗,冲和自然,格调甚高;鱼鸟虫书入印,线条畅达宛转,盘曲游动,方寸之间,艳而不妖;佛像印造型简约洗练,线条圆洁厚润。从总体而言,金石味中透出了强烈的装饰美,别具韵味。欣赏他的印谱,不仅令人感到纷呈异彩,摇曳多姿,而且一开卷就有浓郁的文化内涵扑面而来。

  邓尔雅是我国著名的文字学大家,同时又是著名的篆刻家。他在诗中不无自豪地写道:“篆刻吾家至有名”;“我家篆刻寻常事,不断相传有印人。”此决非妄语。


  邓尔雅是东莞邓云霄十一世孙。邓云霄是明万历戊戌(1598年)进士,以谏恒出湖广左右参藩,为官行法严毅,为文渊浩宏硕,尤工诗律,著作等身,《紫云楼诗稿》、《漱玉斋文集》、《词曲竹林小记》、《笔记冷邸小言》等列入《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邓云霄、邓逢京父子二人,在晚明之际,便与同邑著名书画家张穆、黄贞都以篆刻齐名。邓逢京有五方印传世,他的印沉厚朴茂,饶有可人风致。在马国权所编的《广东印人传》中,广东最早的篆刻家中就有邓逢京之大名。据史料记载,邓氏子孙数代,皆能治印,家风不失。


  邓尔雅的父亲邓蓉镜,同治甲子(1864年)举人,同治十年(1871年)进士,历任丙子会试同考官,己卯顺天乡试同考官、文渊阁校理、国史馆提调等官。后为江西督粮道、署理江西按察使,有“邓青天”之美誉。三次诰授资政大夫,加二品衔花翎。1893年回乡,后任广州广雅书院第三任山长(即院长)。邓蓉镜亦精通篆刻,与篆刻大家黄士陵(牧甫)过从甚密,今尚有黄士陵1892年为他所刻“莲裳翰墨”和后来在广雅书院时为邓氏所刻的“花之君子”二印。


  生长在书香世家的邓尔雅,受家风薰陶,耳濡目染,自小对六艺产生浓厚的兴趣。当家庭教师为年长6岁的哥哥讲授《文字蒙求》、《说文部首》等书时,他饶有兴趣地在旁边当了个“旁听生”,因此自小便略知六书体例;父亲在家里操刀刻章,他也看得如痴如醉,从此,人家的小孩在外玩耍,他却在家里玩弄石头,捉力嬉戏,甚得父亲喜爱。家里大量的藏书,也成了他童年岁月的伙伴,凡间关于篆印的书,他一一翻遍,家中的书给他看完了,便到书坊购买金石图籍。当时这类书,都是点石影印出版,价值甚廉,而古代的图书、印谱,甚为难得,但不读就难以提高,于是他便向戚友借阅,博览群书。之后,他渐渐窥得篆刻的门径、篆刻的要领,什么冲刀、切刀之法,什么阴阳、布白,小小的年纪,便已操刀如笔,8岁便开始了篆刻的生涯,深得父执辈的赞赏。

  邓尔雅倾佩并专心研习黄士陵的印,自称是黄士陵的“私淑弟子”,作品颇有师传斩钉截铁之风、方劲古拙之妙,但不为所囿,能入能出,不断变化发展,逐渐形成自己的面目,印名远被南北,遐迩海外,1910年已名列《广印人传》。

  邓尔雅早在1911年就在《时事画报》上刊登润例,开始了他鬻字、鬻印的生涯。他一生刻过的印虽无法准确统计,但当数以万计。


  他还培养了一批广东的篆刻名家,如余仲嘉、刘玉林、莫铁。他的外甥容庚、容肇祖、容肇新,以及侄子邓祖杰于艺林中亦有印名。而最有趣者,是在他的影响下,一家子也与篆刻结下不解之缘。长子邓橘,幼聪颖嗜学,随侍父亲笔砚之余,亦操刀习印,并随父亲参加印学社团的活动。其印除得家法外,又参汉金意趣,疏密变化,至堪玩味,甚得父执青睐,惜早夭折。次子祖永、三男祖润、三女邓复、五女邓悦,皆能治印。其中成就最大的要数邓橘,因而得列名于印人传中。


  邓尔雅的继室叶奕,虽过门时文化程度不高,但在邓氏的引导下,也不时操刀治印,先是由邓氏把印文写在石上,命叶氏摹刻,久之叶氏熟能生巧,从摹写、布白、操刀,也便挥洒自如了。今日邓尔雅的外孙及外曾孙,其中也有篆刻之好,当然他们只是业余的“票友”,已无继承祖业之意,更无以此谋生之想,只是借以陶冶性情。

  从邓云霄算起,篆刻之艺相传十五代,家风不失,确也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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