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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临终前,呼唤陈锡联乳名不愿闭眼,30年后陈锡联跪在坟前痛哭

前言

李先念

1997年6月21日,是原国家主席李先念逝世5周年纪念日。

红安县历新年纪念馆于这一天举行开幕仪式,李先念的老战友陈锡联,受邀回红安参加开馆仪式。

回到魂牵梦绕的故乡,83岁的陈锡联非常兴奋。

从进村开始,陈锡联就兴致勃勃的给随行人员讲述自己的童年趣事。

比如,他6岁的时候掉进井里,被四叔抓住头发,一把提起。比如,他在大树下,捉弄前来收租的地主的儿子等等。

当陈锡联讲到自己母亲时,情绪骤然低落。

随后,陈锡联来到母亲坟头。年过八旬的他,虽然已经白发苍苍,但依旧保持着军人挺拔的站姿,毕恭毕敬的肃立着,在母亲坟前,鞠躬行礼。

随后,陈锡联双膝跪地,声泪俱下,嘴里喃喃的说道:

“母亲,我想您啊!我来看您了,您听不到我的喊声了……”

这声母亲,包含着对母亲几十年的思念之情,以及愧疚之情……

母亲临终前呼唤儿子不愿闭眼

1949年解放后,陈锡联出任中共重庆市委第一书记兼任市长,生活刚安定下来,陈锡联就想将受了一辈子苦的母亲接到身边尽孝道。

1949年的陈锡联

于是,陈锡联给母亲写信,让老人家做好准备。

但是,陈锡联母亲却给儿子回信称:

“你们城市太大了,我过不惯,只要你有出息,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好好工作,不要挂念我!”

陈锡联没能如愿,只能作罢,只能再找机会,在母亲身边尽孝道。

遗憾的是,陈锡联没等到尽孝道的机会,却等来了母亲病重的消息。

1958年,陈锡联母亲突然患上重病。弥留之际,陈母嘴里一直念叨着:“谱庆……谱庆……(陈锡联的乳名)”不愿闭眼睛。

接到母亲病危的消息,陈锡联难过不已,他想到了20多年前自己离家参军的那个夜晚,母亲也曾这样呼唤过自己名字……

1915年,陈锡联出生于湖北红安一个贫苦家庭。由于陈锡联出生时,上面已经有两个姐姐了,家里生活非常困难。

后来,为了补贴家用,父母便让8岁的陈锡联给地主家放牛。

在地主家,陈锡联受尽侮辱与打骂。

当时,陈锡联家里是詹才芳领导游击队下山活动时的一个秘密联络点。

詹才芳

一来二去,十来岁的陈锡联便想要跟着这个誓要带着贫苦人民翻身做主的红军参军去了。

1928年4月的一天,陈锡联给地主放牛的时候,肚子突然剧痛无比,痛苦的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地主的儿子看到,对方非说陈锡联偷懒,上来对着陈锡联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夜深以后,饿着肚子,带着伤的陈锡联,躺在又黑又脏的牛棚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陈锡联的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中詹才芳参军!

说干就干,陈锡联一骨碌翻身坐起,摸黑来到肖家寺,找到了詹才芳。

但是,当时的陈锡联非常瘦小,站在步枪前,还没有枪高。詹才芳笑着说道:“你在家里再长一年吧!明年我们再来接你。”

陈锡联却不愿意,他坚定表示:“我一定要参加红军!”

詹才芳伸出手,爱怜的摸着陈锡联的脑袋问:“为什么你一定要参加红军呢?”

情绪激动的陈锡联一把扯开身上的破衣服,露出满身伤痕,泣不成声地给詹才芳讲述自己的经历:

“我八岁就给地主放牛了,到现在已经有6年了。6年间,我不知道挨了多少打!我再不愿过这种日子了, 听说你们是专门打富人、帮穷人的队伍, 我坚决要求参加你们的队伍。”

红军时期的陈锡联

听完陈锡联的讲述,詹才芳心情沉重。半晌之后,詹才芳才缓缓说道:“好孩子,我不是不想留你,但你实在是太小了!你先回去吧,明年我们一定来接你!”

就这样,陈锡联被游击队员送回了家,交到了他家人的手上。

看到失踪了几天的儿子突然现身,陈锡联的母亲雷敏又惊又喜,紧紧搂着儿子泪流不止。

为了防止儿子再次偷跑去参军,雷敏此后每天晚上睡觉,都要将一根麻绳绑到儿子的脚上,另一头则绑在自己的手上。一旦儿子有动静,她就会发现。

他们娘俩就这样过了一年。

1929年4月的一天,外出干农活的陈锡联再次消失了。原来,陈锡联还记着一年前詹才芳对他说的话:一年后我们来接你!

于是,詹才芳趁着外出的机会偷偷躲了起来。

天黑以后,雷敏发现儿子陈锡联没有回来,担心不已,马上打着火把,村前村后到处呼喊儿子的名字,来来回回寻找。

当时,陈锡联正伏在门前山的山顶上,母亲焦急的呼喊声,他听的清清楚楚。

随后,陈锡联抹去脸上的泪水,匆忙奔向七里坪,找到詹才芳,如愿参军。

抗战时期的陈锡联

母子阔别近20年再相见

儿子消失后,雷敏四处打听儿子的下落。虽然知道儿子去参军了,但由于不清楚儿子队伍的番号,雷敏一直没有得到儿子的消息。

1930年,徐浩东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被送进设在陈锡联家乡的红军医院。

但是,由于医院设在岩洞里,空间有限,环境差,药品匮乏。考虑到徐海东那样的伤势,需要长期治疗,组织上决定将徐海东安置在附近的红军家属家里。

陈锡联的母亲雷敏听说以后,主动提出照顾徐海东,每天给徐海东端水烧饭,照顾的非常周到。

期间,雷敏听说徐海东认识自己儿子陈锡联,将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杀掉,炖好鸡汤,亲自端到徐海东的病床前,让他喝汤养身体。

对此,徐海东非常感动。他感叹:“大娘,你对我比儿子还亲啊!”

参军打仗,生死难料。但是,雷敏一直坚信自己的儿子还活着,相信儿子一定会回来!

因此,多年来,她一直不放弃寻找儿子,逢人便打听消息。

徐海东

终于在1947年8月的一天,雷敏打听到了儿子的消息。

当时,六纵行军经过黄安,找到一位农民当向导。

谈话间,那位农民告诉大家,自己的哥哥也是一名红军,不过,他已经离开近20年了,一直没有消息……

随后,那位农民告诉战士们,自己的哥哥名叫陈锡联。听到这个名字,战士们惊讶不已,赶紧将他带到了六纵司令部。

六纵司令员王近山核实情况后,立即致电三纵。

原来,当时陈锡联已经成为晋冀鲁豫野战军第三纵队的司令员了。

王近山打来电话时,陈锡联正在与纵队的几位负责人研究平汉战役军事行动方案。

参谋处长笑嘻嘻的走进来向陈锡联报告:“司令员,你娘今天要来看你了!”陈锡联惊讶不已。

没多久,一辆手推车停在了三纵司令部门前。陈锡联赶紧出来相迎。但是,还没等陈锡联走上前去,其他人已经将手推车团团围在中间。

大家对着陈锡联的母亲热情的嚷嚷着:“大娘,您看看哪个是您儿子?”

王近山与陈锡联(左)

雷敏一边自信的说道:“我认得,我认得!”一般扫视人群。

此时,站在后面的陈锡联再也忍不住了,激动的大喊一声“母亲!”

听到儿子的声音,雷敏赶紧扑上前去,紧紧抱住儿子,细细打量着儿子哽咽着说:“你的样子没有大变,高了些,胖了些。”

看着母亲泪眼婆娑的样子,陈锡联赶紧安慰:“娘,不哭啊,不哭……”

随后,母亲告诉陈锡联:“你走以后,民团天天来找麻烦,你的两个叔叔都被他们整死了,我在家也待不下去了,只能一边乞讨,一边打听你的消息……大前年,我在找你的路上,差点病死……”

陈锡联母亲的一席话,让众人心酸不已。

离开前,陈锡联掏出身上仅有的两个银元塞给母亲。母亲坚持不收。

陈锡联当场下跪:“娘,这是儿子的一点儿心意,您就收下吧!等全国解放了,我再来接您!”

看到儿子当众下跪,雷敏赶紧将儿子扶起:“你快起来,你是司令员,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这样一个老婆子下跪呢?”

陈锡联

陈锡联热泪盈眶的说道:“我当再大的官,也是您的儿子啊!您就让我多跪一会儿,这样我心里好受些……”

错失见母亲最后一面的机会

1950年初,中央军委根据当时国内外的形势,以及我军当前面临的任务,决定建立一支强大的国防军。

组建军兵种领导机关时,对于谁来掌舵炮兵的问题,毛主席幽默的说:

“红四方面军有个陈锡联,外号'小钢炮’,搞炮兵当然是内行!”

于是,这一年的4月,陈锡联被毛主席任命为军委炮兵司令员。

接到命令后,陈锡联推辞道:“我长期在刘邓首长的领导下工作,没有统率一个兵种的经验,怕是干不了啊!”

刘邓勉励陈锡联:“还是那句老话,革命需要,不会可以学嘛!”

就这样,陈锡联走马上任。

当时,我们一方面要面对不时前来骚扰沿海地区的国民党。另一方面,抗美援朝开始后,志愿军还要面对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强大的地面火力与对空火力。

因此,炮兵必须加强。为了搞好国内防御以及支援朝鲜前线,陈锡联等人受命迅速大规模组建与扩建炮兵部队。

毛主席

随后,陈锡联等人火速在4个省,组建8个训练基地,采取紧张的、短期突击、战时训练的方法,进行改装训练。

没多久,完成改装训练任务的部队被输送到朝鲜战场上,发挥了重要作用。

快速壮大部队规模的同时,我们的炮兵武器装备也有了质的飞跃,这也是陈锡联的功劳。

随着炮兵部队不断投入战场,在装备方面敌优我劣的差距逐渐缩小。

在著名的上甘岭战役中,志愿军炮兵以强大的火力支援、掩护步兵作战,打退了敌人数百次的冲击,毁伤敌机数百架、火炮数百门,还有很多坦克、车辆等技术兵器。

被击毙的2.5万多敌人中,有一半以上都死于志愿军的炮火之下。

毛主席高兴的说:

“今年秋季作战,能取得如此胜利,除由于官兵勇敢'工事坚固、指挥得当、供应不缺外,炮火的猛烈与射击的准确实为制胜要素!”

1953年金城反击战役中,志愿军集中上千门火炮,在主要进攻地段,形成了每公里百门以上火炮的密度。

强大的火力之下,半小时之内就将敌人苦心经营的坚固工事摧毁大部分。

志愿军占领敌方阵营后,“联合国军”在飞机、大炮等掩护下疯狂反扑,志愿军炮兵各显神勇,杀伤大量敌人。

地面争夺战激烈进行的同时,志愿军炮兵与敌人也展开空中争夺。

期间,志愿军炮兵共击落敌机364架,击伤1000多架,粉碎了敌人妄图通过空中封锁,切断我们供应的战略企图。

美军发出感叹:

“敌人的高射炮火猛烈稠密,几乎难以完成轰炸任务……美军飞机在朝鲜畅通无阻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国民党方面关于“反攻大陆”的叫嚣声依旧不断。

为了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牵制美帝在中东的军事行动,毛主席决定对盘踞在大小金门的国民党军进行惩罚性炮击。

解放战争时期的解放军炮兵部队

于是,陈锡联于1958年8月,亲自带人到福建前线,参与炮击金门的准备工作。

很快,福建前线炮兵部队近500门大炮一起开火,准确、猛烈的打击了对面的国民党军,

他们的防卫部、两个师以及两个团部和炮兵阵地,料罗湾舰艇目标都被击中,共伤亡200多人,一名中将被击毙,两名中将被击伤。美国顾问团有20多人下落不明。

紧接着,在第二天的二次炮击中,金门机场、料罗湾海空运输也基本中断。

9月4日,我国政府发表声明,宣布中国领海宽度为12海里。但是,美国方面无视我们的声明,公然派出军舰,入侵中国领海,为国民党军舰护航。

于是,我们发起了第三次炮击,美军军舰赶紧逃离国民党军舰,停靠在料罗湾12海里外。

经过数次炮击,我们达到了惩罚国民党军,警告美帝国主义的战略目的。

炮击金门

只是,忙于保家卫国的陈锡联,因为不能离开工作岗位,错失了见母亲最后一面的机会,只能委托弟弟替自己尽孝,全权料理母亲后事。

就这样,陈锡联的母亲雷敏呼喊着儿子的名字,永远的离开了……

从接手军委炮兵工作,一直到1959年10月被调任到沈阳军区当司令员,陈锡联一共在军委炮兵工作了9年时间。

这段时期,是我军炮兵大规模发展、大幅度提高、大踏步前进的时期。

在巩固国防、抵御外敌入侵斗争中,军委炮兵圆满完成了抗美援朝与保家卫国的伟大任务,陈锡联功不可没。

母亲去世近30年后,陈锡联再一次回到故乡,来到了母亲的坟头。

百感交集之下,陈锡联跪在母亲坟前,声泪俱下:

“娘,我想您啊!但我喊您,您已经听不到了!您千辛万苦将我养大,我背着您参加了革命,将您留在家里受苦几十年……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机会回来侍奉您,实在对不起您老人家……”

陈锡联晚年

陈锡联的肺腑之言,让在场人员动容不已。警卫员见陈锡联年事已高,赶紧将他扶起。

在警卫员的搀扶下,陈锡联一步一回头,离开了母亲的坟头。

1999年6月10日,陈锡联去世,享年8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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