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祖行书《续栖贤莲社求友文》手卷
汤显祖行书《续栖贤莲社求友文》手卷
规格29cm×239cm 浙江博物馆藏
汤显祖（1550—1616），字义仍，号若士，又号海若、清运道人。祖籍江西临川县云山乡，后迁居汤家山（今抚州市）。万历十一年（1583年）中进士。历任南京太常博士、詹事府主簿、礼部祠祭司主事，与顾宪成等东林党人过往甚密，晚年以茧翁为号。汤显祖作有传奇《牡丹亭》《邯郸记》《南柯记》《紫钗记》，合称“临川四梦”，成为中国文学史上和关汉卿、王实甫齐名的戏曲家，被誉为“东方的莎士比亚”。
此作为近代大书画家黄宾虹先生捐献给浙江博物馆的明代吴彬《莲社求友图卷》的后半部分，该卷绘画与书法几乎各占一半。此作（如图）行书手卷，款署万历甲寅，为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乃汤显祖暮年之作。由落款“斋沐谨题”等字可知，汤显祖应该是先作好文章，再择日郑重誊写。文章也许几经修改到最后自己认可，故书写时更体现了一种仪式的威严。所以书风也从开始的谨慎甚至有些拘谨，逐渐过渡到自然适意。此作的后半段，欹侧多姿，笔意亦随之翻飞起来，心手双畅，渐入佳境。但整体观之，仍然严丝合缝，法大于意，与惯常的亲友之间的通信、手札不同，此作体现更多的是正式而不是随意，是君子的端严谨然，而非文人的浅吟低唱，一股典型的学人风气扑面而来。汤显祖的书名多被文名所掩，故历来受关注不多。其复杂矛盾的思想，对现实的不满，对宗教的失望，其政治理想与当时昏庸的朝政是格格不入的，所以只能将理想寄托于“梦”，歌颂情爱的真挚与热烈，无心插柳却名传千秋，去世之前与友人通信，回顾平生用“戛戛一生，寡过未能”给自己盖棺论定，足可见其心有不甘。
曾在网上见有汤显祖一件行书条幅，推算年号为其18岁所书，字形老辣，用笔娴熟，才华横溢，极为精彩，几不能信乃青年所为，故不敢贸然采信亦不可全然不信。此作手卷有《圣教》遗韵，又略掺小草调剂，字形就摆脱了算子之讥，虽平正却毫无板滞之气，转折之委婉细腻，结字之正大敦厚，偶有悬针长竖又带有鲁公遗貌，想其平生不畏权贵，不阿朝流，不盲从不投靠，其书的戛戛独造便是自然。汤显祖生前即已名满天下，所作剧目繁多，手稿诗词当不在少数，以其声名之受追捧，故其片纸字头都应为人所宝，不知何故，墨迹传至如今却非常稀少。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断井颓垣。老子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失去的何止是书法。
“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临川所咏，万般愁绪，恰如人生，何如梦幻，何如剧目。
（李金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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