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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季,我在芒市赏绿植




绿色的群山渐渐出现在机舱外的风景中,阳光穿过湛蓝的天空,柔和地打在郁郁葱葱的丛林上,飞机引擎巨大的呼啸声,在此刻似乎完全不存在,周遭的世界静谧得令人心醉。


一年三百多个日子,早已被滚滚红尘熏染,物欲横流冲击,生活琐事缠绕,内心一片荒芜,布满灰尘。想一想,我们多久不再拥有懒散宁静属于自己的日子?我们多久没能够像儿时那般,搁置一切,仰望蓝天白云沧海,以及满天星辰?


我们原本是农耕国度,几千年来,祖先们与大地拥抱,书写亘古不变的诗篇。如今,生活于钢筋混凝土的都市里,离开大地越来越远,虽然我们每天享用从泥土里收获的大米青菜萝卜竹笋土猪草鸡。应该留一点时间,为内心寻一方空地。

 

我脑海里想着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不觉间,飞机平稳降落于芒市机场。这是一片彩云之南的红土地。芒市,云南边陲小镇,德宏州府驻地,四季如春,花开不断,果结不辍,典型的东南亚风情。


终于,我再次来到传说中的多肉开挂区。只是,这次,不似以往工作出差那样行程仓促来去匆匆。暂时抛却工作,陪同家人来到此地,希望专注于脚下,捡拾河边贝壳,看蚂蚁搬家,看蜗牛爬树,看墙角野花蔓延。

 

与魔都的火炉高温相比,芒市真是舒服得让人不可描述。尽管是夏季,阳光照射在身体,和风吹抚在脸上,丝毫不觉得炎热。

 

傍晚时分,我们一行人徜徉在街道上。孩子们追逐着,嬉闹着,全然不用考虑学习和作业的事情;妈妈们聊着孩子、老公、衣服、发型、减肥;爸爸们比较沉默,抽着烟,看着路边的风景,跟在孩子和妈妈们的身后。

 

不像云南的昆明大理等地那般游人如织,芒市这个地方,位置相对偏僻,交通不是很便利,整个城市,似乎只有我们这一拨游人,以致于我有些恍惚,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这里的人、街道、建筑,尤其是每一株植物都自在自然,没有刻意。街上青石板,屋檐蜘蛛网,门前大象,房上孔雀装饰物,一切都如此恰到好处。目光所及,耳之所闻,能感知的一切,都是这座城池穿过岁月风尘而历久弥新的韵味。


我们平时心心念念精心呵护的绿色植物,在街道两边恣意盎然生长着。绿树青葱,红花意浓。看到路边挂满果实的柚子树、橘子树,还有婆娑阵阵的菩提树,尤其是开满红色或紫色小花的绿植,孩子们发出一阵阵惊奇声和欢呼声。

 

在家家户户的院子门口,植物们都安静淡然。它们大多都是被主人随手栽在土里或扔在一边,有几抹阳光,几滴雨水,就默默地迸发生命的力量,茁壮生长。


有几家的门口,种着龙骨,我更喜欢叫彩云阁或三角霸王鞭的仙人掌科植物。它们体积庞大,足有两三米高、一两米宽。和我家里栽种的龙骨相比,真是巨无霸。

 

等第二天我们去了芒市勐巴娜西珍奇园后,我才意识到,在院子旁看到的这些彩云阁,简直连小巫都算不上。园里古朴、自然,大量珍奇的古树名木,当然也有不少仙人掌科肉肉等荟萃于此。

 

置身园林里,美丽的凤尾竹林,青竹高耸入云,翠叶飘拂似凤尾,蔽天遮日,凉爽宜人;再深入,百年古榕,枝繁叶茂,绿茵葱葱,浓郁多姿,仿佛跨进原始森林。


绚丽无比的三角梅园,五彩缤纷,鲜艳夺目,欲如置身花的海洋;一片树基苍虬形状怪异、白花清香、品入中药的鸡蛋花;一片冰肌玉骨、夏季绽蕊、花红似火的紫薇。

 

信步珍奇园,罕见的千年桂花、千年黄扬、千年紫薇、亿年硅化木玉石处处可及,园内春有花、夏有荫、秋有果、冬有绿,恍如一个美妙神奇的世界。

 

我在魔都所栽培的、所见到的绿植,在这里几乎都增大了几倍甚至几十倍。什么养护技术,什么精心照顾,怎么能抵得过大自然的阳光雨露?加上岁月的更迭和沉淀,它们更是呈现出不可描述的变异和魔力。自然的造化和神奇,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就像芒市的树包塔。树是菩提神树,塔是砖石佛塔,内供佛像。塔身天长日久出现裂缝,缝中布满灰尘。两百年前,一棵榕树种子,也许被风吹来,也许被小鸟衔来,落在塔内缝隙里。风雨滋养,种子生根发芽。


漫长岁月里,小树奇迹般地长成了大树,而大树又把它的须根向塔底大地蔓,并紧紧地缠住塔身,在200多年风雨历程中,将塔愈包愈紧,最终塔树彼此结合,融为一体。

 

站在树下,风吹过,寂然聆听树叶婆娑声,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软软地投射在面庞上,内心分外地宁静,恍然间仿佛听到了梵语的低浅吟唱,身心的疲惫似乎也随之烟消云散。在都市奔波越久,才发现越来越渴望回归简单,渴望贴近自然。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样的禅语早已被人磨损得太庸俗和陈旧。其实,我更喜欢“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是啊,在大自然的世界里,一切都如此充盈,却又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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