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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脑出血的辨治与验案

脑出血是指非外伤性脑实质内出血。因绝大部分是高血压伴发的小动脉病变在血压骤升时破裂所致,亦称为高血压性脑出血。

本病大多发生于50~70岁之间,起病急骤,主要临床表现为头痛、呕吐、意识障碍、偏瘫、偏身感觉障碍和偏盲。根据出血部位的不同,出现相应的定位体征。

本病相当于中医的“中风”、“偏枯”、“大厥”等。

【病因病机】

祖国医学认为,脑出血的发生主要为患者情志不调,如忧郁恼怒等因素,心肝气郁,久而化火酿痰,或因素体肥胖,多湿生痰,平素酒食不节,恣食肥甘、辛辣煎炸,而生痰生热。中年以上精气渐亏,肝肾之阴下虚,致肝阳易亢,若再有饮食起居、情志失调,则易诱发中风。若为肝风夹痰、横窜经络,气血运行失畅则见口歪、半身不遂、言语不利等症状。此病位较浅,病情较轻,为中风中之中经络。如《金匮》所述:“邪气反缓,正气即急,正气引邪,喎僻不遂。”若风阳暴升,与痰火相夹,气血逆乱,血随气逆,上冲于脑,阴阳平衡失调,痰热内蒙心窍,则卒然昏倒不省人事,则为闭证。若肝阳痰火炽盛,正气亏虚,正不胜邪,则见阴竭阳亡,阴阳离决,出现脱证。综上所述,中风的病理因素主要为风(肝风、外风)、痰(风痰、湿痰、痰浊)、火(肝火、心火)、瘀(血瘀)、虚(肝肾阴虚)、气(气逆)六端,其中肝肾阴虚为其根本。如清代叶天士所云:“此乃身中阳气之变动,……此本体先虚,风阳挟痰火壅塞,以致营卫脉络失和。”风、痰、火、瘀、气、虚在一定条件下互相影响,病初多表现为标实为主,或标实本虚,后期则可从实转虚。总之,肝肾阴虚、气血逆乱、风阳上扰、痰瘀阻络是影响脑出血发生、发展、转归、预后的基本病理。

【诊断要点】

一、西医诊断要点 

(一)  诊断标准 (源自1995年中华医学会第四次全国脑血管病学术会议修订的《各类脑血管疾病诊断要点》)

1.      常于体力活动或情绪激动时发病。

2.      发作时有反复呕吐、头痛和血压升高。

3.      病情发展迅速,常出现意识障碍、偏瘫和其它神经系统局灶症状。

4.      多有高血压病史。

5.      CT应作为首选检查发现脑出血部位。

6.      腰穿脑脊液多含血和压力增高(其中20%左右不含血)

(二)  诊断要点  根据出血部位不同,临床表现及体征各异:

1.      壳核型出血:主要有三偏征(偏瘫、偏盲、偏身感觉障碍),双眼同向凝视,左侧半球可有失语;血液大量破入脑室或损伤丘脑下部及脑干,昏迷加深,出现小脑幕切迹疝。

2.      丘脑型:可有偏瘫,偏身感觉障碍,双眼垂直性注视麻痹和会聚不能,瞳孔缩小;

3.      脑叶型:意识障碍轻,抽搐发作和脑膜刺激征多较明显,局灶体征因受损脑叶不同而异;

4.      桥脑型:昏迷深瞳孔小、中枢性高热、呼吸不规则,呈去大脑性强直或四肢瘫(重型者),轻型者有交叉性麻痹和感觉障碍、眼球运动障碍(眼外肌麻痹、同向凝视麻痹、核间性眼肌麻痹);

5.      小脑型:眩晕明显,呕吐频繁,枕部疼痛,眼球震颤、共济失调(轻型),重型者昏迷,四肢松软,易发生枕骨大孔疝而死亡。

二、中医辨证要点

(一)  辨中经络、脏、腑  中经络者虽有半身不遂、口眼喎斜、语言不利,但意识清楚;中腑则见二便闭塞不通,虽有神志障碍但无昏迷;中脏则肢体不用,昏不知人。

(二)  中脏腑辨闭证与脱证  闭证属实,因邪气内闭清窍所致。症见神志昏迷、牙关紧闭、口噤不开、两手握固、肢体强痉等。脱证属虚,乃为五脏真阳散脱、阴阳即将离决之候。临床可见神志昏愦无知、目合口开、四肢松懈瘫软、手撒肢冷汗多、二便自遗、鼻息低微等。

(三)  闭证当辨阳闭和阴闭二类   阳闭有瘀热痰火之象,如身热面赤、气粗鼻鼾、痰声曳锯、便秘溲黄、舌苔黄腻、舌绛干,甚则舌体卷缩,脉弦滑而数。阴闭有寒湿痰浊之征,如面白唇紫、痰涎壅盛、四肢不温、舌苔白腻、脉沉滑等。

【辨证施治】

一、治疗原则

中经络者治以平肝熄风,化痰祛瘀通络为主;中腑者治以通瘀泄热;中脏闭证治当熄风清火,豁痰开窍通腑;脱证治以救阴回阳固脱;内闭外脱之证治以醒神开窍与扶正固脱兼用。

中风恢复期(后遗症),多为虚实兼夹当治以扶正祛邪,标本兼顾。

二、分证论治

根据本病的发病特点和临床表现,分中经络和中脏腑两大类,而中脏腑又有闭证和脱证之分。

(一)  中经络

证治方药见本章“脑梗死”一节

(二)  中脏腑

1.      闭证

闭证的主要症状是突然跌仆,不省人事,牙关紧闭,口噤不开,两手握固,大小便闭,肢体强痉。根据有无热象,又有阳闭和阴闭之分。

(1)      阳闭证

主症      除上述症状,还伴面赤身热,气粗口臭,烦躁。苔黄腻,脉弦滑而数。

治法    清肝熄风,辛凉开窍,育阴潜阳。

方药    先灌服(或用鼻饲法)至宝丹或安宫牛黄丸,以辛凉透窍,并用羚羊角汤加减。常用药物如:羚羊角粉1克(冲服),杭菊花9克,夏枯草15克,蝉衣6克,龟版9克(先煎),炒丹皮9克,生地15克,珍珠母20克(先煎)。

若有抽搐可加全蝎60克(先煎),蜈蚣2条(先煎),僵蚕9克。痰多者加竹沥水20ml,天竺黄9克,胆南星9克以清热化痰。若痰多昏睡者可加郁金9克,九节菖蒲6克以豁痰透窍。

如肝火过盛加龙胆草、丹皮以清泄肝热;大便秘结者,加用生大黄、芒硝(冲服),以通泻燥结;呕吐者加竹茹、法半夏以降逆止呕;痰浊重者用石菖蒲、胆南星以豁痰开窍醒神。

如痰盛喉鸣者加竹沥(兑服)、胆南星、全栝蒌以清热化痰;如躁扰不宁加黄连、山栀以清热安神;如神昏重者加服安宫牛黄丸以开窍醒神、化瘀通络。

(2)      阴闭证

主症    除上述闭证的症状外,还伴有面白唇暗,静卧不烦,四肢不温,痰涎壅盛。苔白腻,脉沉滑缓。

治法    豁痰熄风,辛温开窍。

方药    急用苏合香丸,温水化开灌服,(或用鼻饲法)以温开透窍,并用涤痰汤加减。常用药物如:法半夏9克,橘红9克,茯苓15克,竹茹9克,九节菖蒲6克,胆南星9克,枳实9克,天麻9克,钩藤15克(后下)。

2.      脱证

主症    突然昏仆,不省人事,目合口张,鼻鼾息微,手撒肢冷,汗多,大小便自遗,肢体软瘫。舌萎,脉细弱或脉微欲绝。

治法    益气回阳,救阴固脱。

方药    立即用大剂参附汤合生脉散鼻饲。常用药物如:人参9克,制附片9克(先煎),麦冬15克,五味子9克。

若汗多不止者可加黄芪30克、煅龙骨30(先煎)、煅牡蛎30克(先煎)、山茱萸30克以敛汗固脱。

病情缓解进入恢复期之辨证论治可参照脑梗死有关章节。

【针灸推拿】

中脏腑闭证  急性期取双手十二井或十宣穴、百会、风府、水沟、风池、涌泉,并随证配穴。每日1次,留针10~20分钟,5次为1疗程,神清后停针

中脏腑脱证  取神厥(隔盐灸)、气海、关元或人中、内关或百会、合谷、太冲、足三里、涌泉,方法同前。

【临证备要】

1.      认清疾病的转归预后准确辨证施治  因个体素质、嗜好、出血部位和出血量的不同,脑出血的临床症状也各不相同。尤其当出血量较大或破入脑室,或为脑干和内囊出血时,往往病情凶险,变化多端,死亡率和致残率极高。对此在认清脑出血的基本病理生理、常用大法及方药的基础上,尤需辨证施治,灵活变通,争取良效。    

2.      遇有意识障碍时的用药   当出现昏迷、昏睡、嗜睡或意识朦胧等意识障碍时,常联用下列各类药物:一是重用水牛角、生地黄,常规量30~45克左右,以清热凉血;二是用黄连、焦山栀、大黄以清心泻火通腑;三是选用清肝熄风之钩藤、夏枯草、天麻、石决明等;四是用豁痰开窍之菖蒲、郁金、胆南星、天竺黄、冰片等;五是选用泽泻、泽兰、茯苓以利水消肿,降低颅压;六是用三七等活血止血;七是用安宫牛黄丸、紫雪丹、至宝丹清热开窍。

3.      善用活血化瘀药物   随着活血化瘀在出血性中风急性期应用临床与实验研究的逐步深入,脑出血后积于颅内的血肿为离经之血,“离经之血则为瘀血”,已经得到公认,为治疗脑出血使用活血化瘀法提供了理论依据。活血化瘀治疗脑出血的机理是通过解除血肿对周围组织的压迫效应,缓和以致消除血肿周围不能代偿的组织水肿,以便改善神经组织的缺血、缺氧及坏死状况,降低颅压、改善血液循环、保护脑细胞、加速神经功能恢复。

出血性中风急性期应用活血化瘀药物,还有利于侧枝循环开放,出血部位压力下降,可防止再出血,其治疗作用非抗凝剂可比,不能简单地将活血化瘀药等同于抗凝剂。活血化瘀药物对凝血机制具有双向调节作用,如丹参可增高血液纤溶活性,但对血纤溶活性本身增高的患者,反而可使下降。研究表明,水蛭等活血化瘀药可促进脑血肿的吸收,减轻周围组织炎症与水肿,缓解颅内压力升高,改善局部血液循环。出血性中风使用活血化瘀药宜与通里攻下、清热豁痰开窍等药配合,在辨证论治的原则指导下用药。

4.      对兼夹证的处理   出现呕血可用云南白药或三七粉、白及粉等;热盛抽搐可加用僵蚕、羚羊角粉、生石决明、珍珠母、蜈蚣;舌苔褐黄干腻,舌质红降属痰热内结,热甚伤阴之象,可用鲜生地,杭白芍、胆星、竹沥、天竺黄等以养阴清热,化痰通络。多用鼻饲给药,药温以30℃以下为宜,防止过热刺激胃粘膜小血管而加重出血。

5.      重视康复治疗  由于出血性中风发病急骤,进展迅速,病情凶险,临床症状变化多端,死亡率和致残率极高。因此在生命体征平稳后给予超早期康复治疗,有利于脑出血患者机体恢复,防止继发性功能障碍的发生。早期患者应绝对卧床,一般在15天以上。采用床上抗痉挛体位,每2小时翻身1次,按时拍背、吸痰,还可穿钉有木板的布鞋以防止患足的痉挛模式。神志清楚者可用健侧肢体协助患肢做被动锻炼。因患者在脑出血后出现运动障碍、失语以及精神、性格变化,常产生抑郁、焦虑、沮丧、悲观甚至放弃治疗的念头,因此应给予积极的心理疏导,指导患者树立战胜疾病的信心,积极与医护人员合作,努力战胜病魔,提高生活质量。还可辅以运动疗法、音乐疗法、语言疗法、作业疗法、激光或脑超声治疗。饮食多为低盐、低脂、少糖、富含蛋白质的食物,并保持大便通畅,防止大便干结用力努挣再度出血。

6.      本病属危、急、重疾病,首当西医抢救而不能丝毫麻痹,中医此时可据证参与,随病情的逐渐趋稳中医药的治疗亦趋重。

【验案举隅】

验案一 

石××,女,63岁。住院号15773。宿有头昏头痛,两天前因恼怒,突然昏仆不省人事,翌日神志稍清,但仍呆钝不能言语,右半身不用,口角左歪,在××医院急诊,诊断为“高血压、脑溢血”,经用西药、针灸等无明显好转,乃至我院门诊收入住院治疗。辨证施治:高龄肥胖之躯,痰湿素盛,复因暴怒伤肝,肝阳化风,挟痰上扰清空,蒙蔽心包,以致突然昏仆,神迷嗜睡。风痰入络,络脉痹阻,则见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舌强不语。痰气闭阻,则胸膈闭塞,喉间痰多,舌苔白腻,脉象弦滑,均属痰浊偏盛之象。治拟平肝熄风,开窍化痰,方选半夏天麻白术汤合温胆汤加减。处方:明天麻、炙远志、炒竹茹各4.5克,钩藤12克(后下),苍术、橘红、炒枳实各6克,竹沥半夏、矾水炒郁金各9克,川朴、石菖蒲各3克,指迷茯苓丸(包煎)各6克。

二诊:药服2帖,神志已清,语言渐利,喉间痰少,惟右手足仍然不用,原方略减开窍涤痰之品,配合针灸宣通经络,第五天右腿渐能活动,嘴歪逐渐复正,第十二天右臂渐渐有力,稍能抬举,但不能持重,继从原方掺入归芍养血和络,共服药29剂,口能言,手能握,足能履,遂拟调摄方出院。(选自江苏新医学院中医内科教研组/第一附属医院内科编《中医内科学》P 265~266,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1977年10月第一版)

按语:

本病案选自上世纪70年代中期的病案,由于当时南京地区还没有CT及MRI的检查手段,诊断基本依靠临床表现及腰穿,因此,误诊常常不能避免,本病例用“在××医院急诊,诊断为‘高血压、脑溢血’”一言带过,非常聪明,不过从临床表现来看,确实“脑溢血”的诊断基本可以确诊。在辨证施治中云“高龄肥胖之躯”,患者只有63岁,称为“高龄”似乎不妥,因为其刚刚步入“老年”行列不久,称为“老年”可矣。“高龄”也好,“老年”也罢,“肥人多痰湿”,“肥胖之躯”,当然“痰湿素盛”,因为“暴怒伤肝,肝阳化风,挟痰上扰清空,蒙蔽心包”,辨证精准,故而采用“平肝熄风,开窍化痰”法治疗,没有一味活血化瘀之药,仅服2帖,患者“神志已清,语言渐利,喉间痰少,惟右手足仍然不用”,在配合针灸治疗,病情逐渐好转,到第12天才加用“归芍养血和络”继续服用17天,“口能言,手能握,足能履,遂拟调摄方出院”。本病案再次给我们启示:辨证论治是祖国医学的精髓所在,要坚持用祖国医学的基础理论指导临床实践,不要被现代医学的理化检测结果所左右,现代医学的理化检测结果仅能作为我们辨证论治时的参考,本病例用现代医学的观点来看,诊断为“脑出血”,是脑实质有出血性改变,对于本案的治疗,仅采用了“平肝熄风,开窍化痰”法,而没有用活血化瘀药,同样取得了令人满意的结果。由此联想到前贤许多的精辟见解如“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生,而泉源不竭”,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充满了辨证法。

验案二 

天津孙××,年四十六岁,得脑充血证遂至偏枯。病因  禀性褊急,又兼处境不顺,恒触动肝火致得斯证。证候  未病之先恒觉头疼,时常眩晕。一日又遇事有拂意,遂忽然昏倒,移时醒后,左手足皆不能动,并其半身皆麻木,言语謇涩。延医服药十个月,手略能动,其五指则握而不伸,足可任地而不能行步,言语仍然謇涩,又服药数月病仍如故。诊其脉左右皆弦硬,右部似尤甚,知虽服药年余,脑充血之病犹未除也。问其心中发热乎?脑中有时觉疼乎?答曰∶心中有时觉有热上冲胃口,其热再上升则脑中可作疼,然不若病初得时脑疼之剧也。问其大便两三日一行,证脉相参,其脑中犹病充血无疑。 诊断  按此证初得,不但脑充血实兼脑溢血也。其溢出之血,着于左边司运动之神经,则右半身痿废,着于右边司运动之神经,则左半身痿废,此乃交叉神经以互司其身之左右也。想其得病之初,脉象之弦硬,此时尤剧,是以头疼眩晕由充血之极而至于溢血,因溢血而至于残废也。即现时之证脉详参,其脑中溢血之病想早就愈,而脑充血之病根确未除也。宜注意治其脑充血,而以通活经络之药辅之。本病乃脑充血兼偏枯。处方:  生怀山药30克,生怀地黄30克,生赭石24克,怀牛膝24克,生杭芍18克,柏子仁12克,炒白术9克,滴乳香9克,明没药9克,土鳖虫(四大个捣),生鸡内金5克(黄色的捣), 茵陈3克,共煎汤一大盅,温服。

复诊:将药连服七剂,脑中已不作疼,心中间有微热之时,其左半身自觉肌肉松活,不若从前之麻木,言语之謇涩稍愈,大便较前通顺,脉之弦硬已愈十之七八,拟再注意治其左手足之痿废。处方: 生箭芪15克,天花粉24克,生赭石18克(轧细),怀牛膝15克,滴乳香12克,明没药12克,当归9克,丝瓜络9克,土鳖虫(四大个捣),地龙6克(去土),共煎汤一大盅,温服。

三诊:将药连服三十余剂(随时略有加喊),其左手之不伸者已能伸,左足之不能迈步者今已举足能行矣。病患问从此再多多服药可能撤消否?答曰∶此病若初得即治,服药四十余剂即能脱然,今已迟延年余,虽服数百剂亦不能保全愈,因关节经络之间瘀滞已久也。然再多服数十剂,仍可见愈,遂即原方略为加减,再设法以动其神经补助其神经当更有效。 处方:生箭芪18克,天花粉(八钱) 生赭石18克(轧细), 怀牛膝15克,滴乳香12克,明没药12克,当归9克,土鳖虫(四大个捣),地龙6克(去土),真鹿角胶6克(轧细),广三七6克(轧细) 制马钱子末0.9克,药共十二味,先将前九味共煎汤一大盅,送服后三味各一半,至煎渣再服时,仍送服其余一半。方解:方中用鹿角胶者,因其可为左半身引经,且其角为督脉所生,是以其性善补益脑髓以滋养脑髓神经也,用三七者,关节经络间积久之瘀滞,三七能融化之也。用制马钱子者,以其能动神经使灵活也。

效果  将药又连服三十余剂,手足之举动皆较前便利,言语之謇涩亦大见愈,可勉强出门作事矣。遂俾停服汤药,日用生怀山药细末煮作茶汤,调以白糖令适口,送服黄色生鸡内金细末1克许。当点心用之以善其后。此欲用山药以补益气血,少加鸡内金以化瘀滞也。说明  按脑充血证,最忌用黄芪,因黄芪之性补而兼升,气升则血必随之上升,致脑中之血充而益充,排挤脑中血管可至溢血,甚或至破裂而出血,不可救药者多矣。至将其脑充血之病治愈,而肢体之痿废仍不愈者,皆因其经络瘀塞血脉不能流通也。此时欲化其瘀塞,通其血脉,正不妨以黄芪辅之,特是其脑中素有充血之病,终嫌黄芪升补之性能助血上升,故方中仍加生赭石、牛膝,以防血之上升,即所以监制黄芪也。又虑黄芪性温,温而且补即能生热,故又重用花粉以调剂之也。(选自《医学衷中参西录》P719~721,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1974年10月第二版)

按语:

脑出血的概念是近代才有的,在清代,张锡纯已经认识到了有脑充血(脑溢血)的概念,不能不说是一大进步,不过,当时的脑充血的概念与现代的脑出血不一致,本病案是《医学衷中参西录》中“脑充血”一节中的第6个病案:“脑充血兼偏枯”,根据临床表现及治疗方药,当属脑出血,而该书前面的5个病案也都称是脑充血,第1~3个病案均是“脑充血头疼”、第4个病案“脑充血兼腿痿弱”、第5个病案“脑充血兼痰厥”,此5个病案的处方都有生赭石、怀牛膝、生怀地、生杭芍等,其病机不外乎“肝(胆)之火上升也”,由此可见,张锡纯所说的“脑充血”,讲的是“肝阳上亢”而已。

本病案患者“未病之先恒觉头疼,时常眩晕。一日又遇事有拂意,遂忽然昏倒,移时醒后,左手足皆不能动,并其半身皆麻木,言语謇涩。”按照文中描述,十分符合“脑出血”的临床表现,治疗1年有余,后遗左侧肢体偏瘫、语言謇涩,显然,这是一个脑出血后遗症的病例。治疗处方基本与前5个病案相似,都有生赭石、怀牛膝、生怀地、生杭芍,但加用了“通活经络之药”--滴乳香、明没药、土鳖虫,及疏利杆胆之品--茵陈、生鸡内金等。按照复诊所云“将药连服七剂,脑中已不作疼”,推断前方治疗的目的在于先去头痛。复诊时才将治疗重点放在“再注意治其左手足之痿废”减去养阴柔肝之品,加用益气活血通络的生箭芪、当归、丝瓜络、地龙,加减治疗月余,“其左手之不伸者已能伸,左足之不能迈步者今已举足能行矣”。三诊时又加用真鹿角胶补益脑髓、广三七融化关节经络间积久之瘀滞、制马钱子开通经络,透达关节,现代药理研究显示:马钱子所含的士的宁对整个中枢神经系统都有兴奋作用。首先兴奋脊髓的反射功能,其次兴奋延髓的呼吸中枢及血管运动中枢,并能提高大脑皮质的感觉中枢功能。用马钱子治疗中风后遗症是个值得研究的课题之一。另外,张锡纯认为,“脑充血证,最忌用黄芪,因黄芪之性补而兼升,气升则血必随之上升,致脑中之血充而益充,排挤脑中血管可至溢血,甚或至破裂而出血,不可救药者多矣。”应该看作是肝阳上亢证忌用黄芪,就现代临床实际而言,脑出血后遗症的治疗,只要有气虚表现的,黄芪的运用是非常广泛的,并未见到有引起脑出血的报道。

验案三

陈某,男,62岁,中医师。初诊:1984年5月9日。病史:患者于1984年5月8日晚洗头时突觉右侧上下肢活动无力,继而出现失语,右侧上下肢体偏瘫,神志昏迷,即请当地卫生所值班医师检查,体温37.8℃,血压21.3/14.7kPa,神志昏迷,被动体位,体胖,面赤身热,双瞳孔等圆等大,右鼻唇沟变浅,口角左歪,颈软,肺气肿征,双肺底可闻小湿罗音,心率104次/分,律不整,右侧上下肢体弛缓,巴彬斯基征阳性。既往史:有高血压病史10多年,平素嗜烟酒。起病后曾请附近医院神经科医师会诊,拟为“脑出血与脑血栓相鉴别,建议暂不宜搬动,应原地治疗,待病情稳定后再送医院作CT进一步确诊”,因所在地为工厂卫生所,鉴于设备及医疗条件所限,治疗上颇感棘手,遂请余会诊。刻诊时症除如上述外还有,烦躁,间有抽筋,气粗口臭,喉间痰声漉漉,大小便闭,口唇红而干,舌红绛,苔黄厚干焦,脉弦滑数;病为中风、直中脏腑;证属肝风内动,痰瘀阻塞清窍;治法当平肝熄风、豁痰化瘀开窍。处方为:①安宫牛黄丸每天一粒半,其中一粒内服,余半粒用冷开水10毫升调匀,用棉枝频频点舌;②针泻太冲(双);③药用羚羊角骨30克(先煎),竹茹12克,竺黄5克,草决明20克,胆南星、地龙、田七片(先煎)、橘红各10克,连翘12克,陈皮5克,丹参18克,每天1剂,连服4天。第2天由于患者合并肺部感染较明显,故加强抗感染,肌注青霉素80万单位、链霉素1克,每天2次,连用1周。

二诊:患者神智转清,喉间痰鸣消失,呼吸平顺,口臭略减,失语及右侧上下肢偏瘫如前,大便自起病后闭结,舌红,苔黄厚干,脉弦滑。血压 18.7/12kPa。处方:①安宫牛黄丸用法同前。②大黄30克,煎水200毫升低位保留灌肠(灌肠后约1小时排便3次,量约1000克)。③药用石决明30克(先煎),竹茹12克,白芍15克,枳实、石菖蒲、胆南星、法夏、田七片(先煎)、橘络、丹参各 10克,太子参 20 克,每天1剂,连服4天。

5月17日外出到某医院作颅脑CT检查(CT号为2116),意见为:大脑左半球底部和内囊部位血肿(大小约5.5×3.6×6厘米)。因病情稳定,经家属要求于5月17日转某中医院住院。住院期间,中药用安宫牛黄丸、温胆汤,西药用能量合剂,醒脑净等。

三诊:神清,体倦神疲,语言不利,右侧肢体偏瘫,二便自调,舌质淡,苔薄白,脉细。证属气血两虚,脉络瘀阻,改用益气养血、祛瘀通络法,拟方补阳还五汤加味,药用黄芪100克,赤芍、川芎、归尾、桃仁、红花各6克,地龙、石菖蒲各10克,五爪龙、鸡血藤各30克,每天1剂。另加服猴枣散早晚各1支,用上方为基本方加减作善后调治近1年。

1985年6月6日颅脑CT复查意见为:大脑左半球血肿吸收后空洞形成。现患者仍健在。生活基本能自理。

按语:

本例起病急,病情重,属西医急危重症,该病死亡率高,治疗上颇为棘手,且病发于基层,搬动对病者不利,遂请医就地治疗。邓老认为,脑出血,可按中医中风病辨证论治,而此类病人临床上往往有昏迷不省,牙关紧闭等现象。给治疗用药带来一定的困难,用安宫牛黄丸点舌法,通过舌头吸收药物,开辟了抢救昏迷病人的给药新途径,经临床观察,点舌后昏迷患者痰涎分泌物明显减少,对促进患者复苏,争取治疗时间起着重要的作用,为抢救昏迷病人的一种简便有效的方法。该法是根据“心主神明”,“心开窍于舌”的中医理论,结合临床实际所创造的新方法,值得进一步推广。

中医治法素有内外治疗多种手段,尤适合于急重症之抢救治疗。如本例初起肝风内动明显,即针泻太冲以助药效。后见腑实便闭,运用釜底抽薪法,用大黄保留灌肠,使大便通畅,下通上清,诸症遂减。(《邓铁涛医案》)

验案四

患者,李某,男,58岁。突然昏仆,神志不清、口眼歪斜、左半身不能活动,急送襄汾县医院,CT确诊大脑内囊出血约20毫升,入院后病情逐渐加重,经输液脱水,抗感染,强心,强呼吸等措施,在第5天突然昏迷加重,发现头部发红,颈部强硬,面潮红,下肢冰凉,经院方会诊一致认为回光反照,病入膏肓,立即通知家属病危出院,病人回家后邀请去会诊。当时已是子丑时分,病人重昏迷,头面颈发红,呼至不应,痰湿壅盛,双下肢凉如冰,脐周围发凉,其脉象沉微,如丝线应指,细脉萦萦,血气衰微,脉细而软,按之如欲绝,微脉极软而沉细,沉者重按筋骨乃得,像投水如裹砂,内刚外柔,细脉细直软,举手无有,总观脉为沉细微弱,痰湿内闭成下真寒上假热危急之证,也就是《伤寒论》一书所称“戴阳证”;治则扶助元气,摄纳浮阳,温热救逆;方选参附汤;药用附子100克,甘草50克,干姜15克,红参30克;上药煎0.5小时约300毫升,每隔2小时煎1剂;用法取鼻饲100毫升,灌肠100毫升,药氧100毫升,每隔2小时使用上法300毫升。

经过10小时5剂参附汤的抢救,病人先睁开眼睛,呼之可应,可以饮水。参附汤治戴阳证有文字记载而无先例,因此方从未治过脑出血,当时考虑过敢不敢用温热法治脑出血,怕用热药更出血,但《素问》曾论述:“有故无殒,亦无殒也”,有此证就用此药,戴阳证而无异议,想到人参大补元气,附子回阳救逆,取附子之毒,又有斩关夺门回阳之效,《中华医药大辞典》述到附子有复苏脑细胞的功能,对神经细胞有兴奋作用。因而对中药治急症,不宜用西医的诊断来影响用中药的治疗,从脉治证是可以助效的。这位病人复苏后用补阳还五汤加附子服15剂后,半身不遂好转,进而用瘫痪康复丹巩固3个月,自己可行动自如。

按语:

此病例患者为脑出血的急性期,发病很危急,昏迷瘫痪,牙关紧闭,两手紧握,喉中有痰,当属闭证,但患者又有出汗,二便失禁,手足厥冷,脉沉欲绝等阳脱证表现,故辨证最终应为阴阳离绝,病情十分危重,难怪“经院方会诊一致认为回光反照,病入膏肓,立即通知家属病危出院”。按常规讲,给热药怕出血,给凉药怕伤阴,阴阳再脱,病情更加危急,但有一分阳,就有一分生机,就有一分救治机会,投入人参、附子后病情好转,后改为大剂量附子、干姜、甘草等回阳救逆的回逆汤加人参,因干姜配附子而汗出,阳气冲逆固脱,因汗出伤阴,阴闭出现,急用安宫牛黄丸和钩藤汤,昏迷清醒,痰息风停,病情稳定,因输液过多,阴盛阳虚,畏寒怕凉,病侧肢体发凉,投以温热化瘀,加针灸,特别用足针,终得满意疗效。脑出血急性期又戴阳又闭脱,首先选择回阳,此时大剂量人参、附子补气回阳救逆,是取胜的决策,如左顾右盼,延误最佳救治时间,必致不治。此案再次证实,中医药治疗危重急症确有效果。

验案五

王某,男,50岁。平素善饮酒,面赤,手凉。收缩压180毫米汞柱。顷间突然跌倒,口眼歪斜,神识不清;是为脑出血症,急用降血压、清脑安神法;处方:安宫牛黄丸1丸,用开水研饮。

二诊:昨日服安宫牛黄丸后,情形转佳,神识已清,语言不利,头痛而晕,喉中痰声漉漉,右半身动转不遂,大便不下已3日。拟降血压,安脑神,兼通大便法。药用龙胆草5克、条黄芩6克、首乌藤15克、白蒺藜15克、双钩藤10克、滁菊花10克、青连翘10克、桑叶6克、桑枝30克、酒川军5克、玄明粉6克、枳实炭5克、生铁落60克、紫石英60克、怀牛膝30克、西瓜子仁60克(上四味煮汤代水煎药)。2剂。

三诊:前方连服2剂,收缩压降至160毫米汞柱,大便已通,余症未见大效。再进前法,增加药力,以观如何。药用杭白芍12克(桂枝木1.5克同炒)、白僵蚕5克、(炒)酒地龙6克、首乌藤15克、白蒺藜15克、龙胆草3克、条黄芩10克、桑叶6克、桑枝30克、东白薇6克、明玳瑁10克、滁菊花10克、青连翘10克、双钩藤6克、生铁落30克、紫石英30克、怀牛膝30克、西瓜子仁60克(后四味煮汤代水煎药)。2剂。

四诊:前方连服2剂,头部痛晕已见少效,右半身亦有疼痛感觉,是乃佳象。若仍不痛不麻,毫无知觉,恐成半身不遂症。药用杭白芍12克(桂枝木1.5克同炒)、片姜黄5克、金狗脊15克、茺蔚子6克、炒蒲黄5克、首乌藤15克、白蒺藜15克、双钩藤6克、白僵蚕5克、(炒)酒地龙6克、东白薇6克、龙胆草3克、条黄芩10克、黄菊花10克、青连翘10克、炙甘草3克、灵磁石30克、紫石英30克、怀牛膝24克、嫩桑枝30克、西瓜子仁60克(后五味煮汤代水煎药)。3剂。

五诊:头部痛晕大效,收缩压降至145毫米汞柱,语言仍不甚利,右半身仍有疼痛感觉,口眼歪斜已正。再进前方,药味不改,语云效不更方也。

六诊:四诊方又服3剂,共计6剂,诸症均效,头已不痛,唯晕,自觉语言时舌根较前活动,右手渐能抬举,右腿尚不吃力。仍本前法,稍加更改;药用灵磁石24克、紫石英18克、嫩桑枝30克、怀牛膝24克、双钩藤6克、生白果10枚(打)明玳瑁10克、条黄芩10克、首乌藤15克、白蒺藜15克、金狗脊18克、宣木瓜6克、片姜黄5克、炒蒲黄5克、旋覆花5克、新绛5克、酒地龙6克、白僵蚕5克(炒)。4剂。

七诊:头晕更减,左臂抬举渐高,持物尚觉无力,右腿试行数次仍不甚利。药用灵磁石24克、紫石英15克、金狗脊18克、桑寄生24克、宣木瓜6克、功劳叶10克、伸筋草6克、片姜黄5克、左秦艽5克、旋覆花6克(新绛5克同包)、酒地黄6克、白僵蚕(炒)5克、炒蒲黄5克、龙胆草2克、条黄芩10克、怀牛膝15克。4剂。

八诊:症象更佳,经人扶持已能下地行走,右臂及手较先更觉活动,能迟缓试步。言语虽不能为常人之自如,已复清晰症状如斯。渐入良途,今拟善后方剂,俟后每隔一日即服1剂,或每周内服2剂,至愈为度。药用紫石英15克、灵磁石18克、金狗脊18克、功劳叶10克、左秦艽5克、杭白芍12克(桂枝木1.5克同炒)、宣木瓜6克、伸筋草6克、虎骨胶6克、大熟地10克(砂仁5克同捣)、炒蒲黄5克、片姜黄5克、白僵蚕(炒)5克、酒地龙6克、炙甘草1.5克、旋覆花5克(新绛5克同包)、怀牛膝10克。

按语:

脑出血症多不易治,死亡率极高,即抢救成功亦常有后遗症。若初起用小续命汤、大秦艽汤等汤药,鼓荡动药,有引动风阳,造成生命危险之虞,惟血压下降后方可渐渐用之。本案经用安宫牛黄丸开窍醒神后,神识转清;继用降压安脑之法,并佐以通便泄热,血压始得渐降,腑气亦能通畅;继而再施以熄风通络、平肝潜阳之剂,佐以清脑安神、活血舒筋,促使机体功能恢复。治疗层次井然,殊可为法。各诊用药,以生铁落、紫石英、灵磁石重镇降压,龙胆草、黄芩、菊花、连翘、桑叶、白薇清热泻肝,首乌藤、白蒺藜、钩藤、地龙、僵蚕、姜黄、狗脊、寄生、桑枝、牛膝、木瓜、伸筋草、功劳叶、秦艽、牛膝舒筋通络,茺蔚子、生蒲黄、旋覆花、新绛、桂枝、白芍通利血脉,又有玳瑁、白果二味,为治疗高血压病与中风之头痛、头晕症状经验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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