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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那些属于童年的温暖记忆

(部分插图来自网络)

清晨,清澈的阳光,有着些许疏离感和冰凉的温度。窗外枝叶茂密的树,清透的绿。树上,不知名的鸟儿鸣叫着,细细碎碎的喧嚣。

夏天来了!

似乎一切都在夏天进入了盛期。草木舒展、昆虫奏鸣、满眼都是浓到化不开的绿。空气里到处是草木的清香气息。

小时候的美好记忆往往在春夏之间、光影之中。那种心无旁鹜的喜悦,不担心晒黑,除了流汗就是大笑。

记忆是星空中清晰的银河,是放学之后永远抓不完的小青蛙,是山里捡不完的山珍菌子,是荷田里永远采不完的荷花、荷叶……

童年的夏日记忆,是缠绕着田间野外牵牛花蔓延滋长的。

牵牛花,花状象小喇叭,所以故乡俗称“喇叭花”。喇叭花受不住热,天色微明时便会绽开花苞,因此也有个很好听的别名叫“朝颜”。它的绚烂,属于清晨里的阳光。

当太阳晒着满树的花藤时,喇叭花便会垂首低眉,将花瓣慢慢的合拢,合拢。它的花瓣确实太过娇嫩了,轻轻一捏,满手全是乌色的花汁。

但根茎却是充满着韧性的,你想轻轻把花朵摘下,可以。但想将它连同根一起扯掉,却是件难事。它缠绕着、牵绊着,让你难以下手。

夏天,果蔬疯长,连狗尾草都茂盛得雄纠纠的。扯来一根狗尾草,将喇叭花一朵,又一朵串起。三下五下,一串五彩的花铃铛就做好了。拎着它,带着炫耀的表情,轻轻晃动着,一蹦一跳地走在田间小路,是儿时最爱做的事情。

丰茂碧绿的田野里,嫩生生的稻秧映立于水中。随着我们的脚步踏上田间小路,前面的青蛙纷纷从路沿草丛跳进水里,“扑通”声不断。

荷田里一朵荷花开得正好,荷花的清香弥散在微热的风中,混着水气,迎面而来。摘个荷叶倒扣在头上当帽儿,取片刻的荫凉。荷叶梗一抽好多的丝,像蜜汁一样的粘手。

掬一捧水往荷叶上面一撒,摇动着,看水珠一粒粒滚来滚去,剔透分明。在不留意间,总会有那么几粒水珠轻盈地跳出荷叶落了下去,其余的水珠落到荷叶中心时又倏忽地融合成了一团。

这样的游戏总是百看不厌的。

会在吃完饭后,蹲在墙角的阴影里看蚂蚁搬运着自己故意洒落的饭粒。也会给它设计迷宫,布下障碍,让它们晕头转向,拼命寻找出路。不知不觉间,时光从蚂蚁的队列里流逝着。

中午的阳光,亮亮的刺眼,热浪令一切都变得像在水中浮动着。虫儿的鸣叫随着酷热的空气传向各个角落。

捉昆虫、抓金龟子,是乡下孩子夏日里玩耍的重头戏。

铜绿金龟子,故乡俗称“大绿翠”。外壳翠绿,又泛着微微的金色,极富光泽感。“大绿翠”喜欢吃树上分泌出来的“蜜油”,村边的杨柳树是它们常去光顾的地方。

只不过树高枝长,女孩子们往往只能望树兴叹。这时便轮到男孩子上场了,爬树是他们的强项。

家乡叫“金斑猫”的昆虫,应该也属于金龟子类的一种。长着长长的触角,周身的主色是泛着荧光的紫红。其间又夹杂了不同的颜色,让人很难用语言描述得清楚。

那么多色彩融在一起会觉得繁杂吗?一点也不,只觉得它是个爱美的“花姑娘”。

相比“大绿翠”,抓它要容易得多,它常栖息在四季豆攀爬的棚架之中。看它在我们触手可及的范围内,便蹑手蹑脚上去,用手一扑。到手后,再用事先准备好的火柴盒装好。

“金斑猫”算是精致的昆虫了,可人的天性总对唾手可得的东西视而不见,偏对难以得到的东西念念不忘。能央求到隔壁大哥哥舍给自己一只“大绿翠”,会是那一天中快乐的全部。

找来根细线往它们的脖颈上一拴,便提着线让它飞。看它们飞累了,款款地落下,开始折好黑绸衬裙-膜翅,顺顺溜溜;最后收拢硬壳,严丝合缝。

有时候,飞着飞着,手滑,线脱了,它们便带着线,就那样飞走了,没有一丝的留恋。留下一脸怅然的我们。

酷热之时,最盼望看见的便是背着或用单车拉着冰棒箱走村串巷叫卖的人了。每每听到那一句卖冰棒的吆喝声,内心便开始雀跃起来。

忙找大人要来三分或五分的硬币便往卖冰棒的跟前跑。三分钱一支的是通体透白的冰棒,奢侈点的是五分钱一支夹杂着清香的糯米冰棒。

冰棒箱盖子一揭开,一阵白色的雾气裹挟着沁骨的凉意漫了出来,撕掉包装纸,入口一咂,透心凉……

一根冰棒吃下肚,夏日的燥热便消减了大半。那一根冰棒,被烙印上了童年时光的痕迹,留在了过去。

消暑的方式还有下河下塘游泳。

村尾的大塘塘,水深。是胆大的人戏水的天堂。而胆小的我们只配在水塘旁边的大河里三五成群的嬉戏一番。仰着游的、狗刨式的、双脚不停踢水游的,怎么开心怎么玩。扑腾的水花溅在彼此脸上,笑闹声在水波荡漾里此起彼伏。

虽然觉得家人不让下河游泳的人,童年会是多么的寂寞!但游完泳的我们,也不敢立刻回家,害怕挨骂,总要等头发被风吹干才行。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偶尔会找来被废弃的竹撮箕当渔网,到田边的水沟里捉鱼摸虾。一人在下水口用手支好撮箕,几人拿着木棍翻着沟里的水草、搅动着水流。

大鱼是不会有的,小鱼小虾倒是能篓到几条。看着它们啪叽啪叽在水中的撮箕里挣扎,自有一番乐趣。

夏天的暴雨总会突如其来。

坐在屋檐下看雨。对面的瓦片便升腾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雨点击打瓦片的声音加大了雨势的激烈。雨水溅到脚边,凉意袭人。

大雨顺着屋檐流淌,起先是雨珠子,滴滴答答,一声,两声……慢慢地,成了雨线,一条,两条……之后变成了雨帘。

雨势将息时,屋檐下便会落下一串串透亮的水珠。硕大一滴,落在水洼里,变成了一朵漂亮的水花。

爱玩水是孩子的天性。我们常伸手接过从屋檐上流下的雨水,让它落到手心里,溅起一个个小水花。咯咯的笑着,眯着眼,歪着头,把小脸往后躲。但是脚没动,手也没缩回来,任那雨花,弹起,又落下。

喜欢穿着凉鞋,不,哪怕是布鞋也不管。跑到水洼里踩着雨水玩,看那跳跃着的雨滴。我们跑着,跳着,因为这是夏天。

雨停了,看什么都是一片绿意。

潮湿的地面上青苔不动声色地扩张着自己的地盘,厚厚一层青绿。篱笆栏的木头上冒出了一大片黑润润的木耳,小癞蛤蟆在湿土地里跳来跳去……

雨季是菌子的季节。

酷热之后一场雨,山里的菌子开始争先恐地从土里探出一个个小脑袋。捡菌是乡村孩子夏日生活里抹不去的一部分。一个小竹背篓、一根小木棍便是工具。

山林被雨水沐浴过,显得淋漓而清爽;山间弥漫着松林的清香,菌子的气味。小时候的山林特别的茂密,菌子也特别的多,真的可以用“捡”来形容。

厚厚的松毛下、枯叶里、青草中,只要耐心的翻一翻、找一找,圆滚滚、肉乎乎的菌子便会跃入眼帘。不用费多大工夫,小小的背篓便能装满。

长大了,这样的经历是用来回味的。

夏天的夜晚,多数出门,是跟着妈妈到稻田里放水,同她做伴。身边的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田里的青蛙呱呱叫。

也有萤火虫悄无声息地从身边飞过,没有去捉的念头。觉得它除了尾部会发出一点绿荧荧的光外,模样真的不太讨人喜欢。

深沉的夜空,闪烁着最亮的几颗星。月亮在灰色的云朵后面透出淡淡微黄的光晕。风凉丝丝的吹着,我们坐在锄头把上等水过田,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拍蚊子。

童年啊,就在这一念一动间便一晃而过了。它溜得很快,我们再没有了暑假。而那些一起陪伴着童年的人也都奔跑在了路上,没有了四季。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夏天还是年年到来,那些蓬勃的生命也不会消失。只要你想,它们仍旧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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