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刻史考】两汉的官印制度——玉玺！

一般地说，汉承秦制，而对于官印制度来说，并非如此。所谓官印制度，指对玺印文字的字数、官职名称、用玺、印、章字亦有别，玺印材料、钮制、绶带等都作了规定。所谓两汉，其实细分起来，不但东西汉印制有所不同，新莽印制有所不同，而且各朝的官印也有所不同。因为官制在变化，制印工匠队伍也在变化。但大体说来，两汉官印的制作、书法、镌刻技艺和风格基本一致，而且都是以官秩决定玺印材料和钮制的，换言之，即可通过玺印的材料和钮制来辨别官员级秩和地位。汉官印材料主要有玉质、黄金、白银、铜、铁等，钮制主要有螭虎(即龙)、骆驼、龟、鼻钮。本文主要介绍玉玺。

汉代官员能佩玉玺者，唯皇帝、皇后(太后同)、诸侯王(武帝以后改为金玺)。

皇帝玺

皇帝本质上也是官员。《宋书·孔琳之传》说：“官莫大于皇帝”，皇帝是全国最高级的官员。所用玉玺为白玉，螭虎钮。《汉官旧仪》记载这6方玺的用法：“皇帝行玺”，凡封命(诸侯王及官员)用之；“皇帝之玺”，凡赐诸侯王书用之；“皇帝信玺”，凡发兵用之；“天子行玺”用于征召大臣；策拜外国事务，则用“天子之玺”；事天地鬼神，则用“天子信玺”。汉王朝对官印十分重视，更何况皇帝玺印了。汉惠帝卒，无子，吕后找来后宫美人所生子立为太子，并为少帝，吕后摄政。吕后卒，群臣以为少帝非惠帝子，遂杀之，谋立高祖刘邦之子代王恒。刘恒至长安代王府邸，丞相以下群臣皆至代王邸，跪奉天子玺印和符节，要刘恒继承汉家天下，遂立为文帝。汉文帝是一位处事谨敬、躬行节俭的贤君。类似的事件也发生于昭帝末。昭帝卒而无子，霍光、张安世、金日磾等顾命大臣议立昌邑王刘贺。贺即位不到一月，暴露出许多缺点，其中一条为“受皇帝信玺、行玺大行前，就次发玺不封”(《汉书·霍光传》)，意指刘贺并不重视皇帝玺印，随便放置而不宝秘之。由于这6方皇帝玺印是皇帝权力的象征，在汉代历朝皇帝中传授，便被称为汉传国玺。王莽建新王朝时就亟想得到它们。据说还一直传到武则天手里，武则天改刻为“宝”字，——此为后话。

皇后之玺

皇后用玺，玉质，璃虎钮，文曰“皇后之玺”。1968年9月，咸阳韩家湾公社狼家沟村农民在水渠旁捡得“皇后之玺”一方，白玉，质地晶莹滋润，璃虎钮，四面刻云纹，2.8厘米方，高2厘米。现藏陕西省博物馆。此玺发现地点离吕后长陵较近，可能即为吕雉之玺。汉末赤眉军焚掘诸帝陵，长陵亦不能幸免于难，估计此玺于其时出土，而遗落其地。而最关键的是此玺形制与史籍记载一致，其书写风格亦与同时代的“淮阳王玺”一致。

诸侯王玺

根据《汉书·百官公卿表上》记载，汉高祖时分封诸侯王，“金玺盭绶”，盭为用似艾的植物染成的绿色。颜师古注引汉卫宏《汉旧仪》语：“诸侯王黄金玺，橐驼钮，文曰玺，谓刻云某王之玺。”而事实上《汉书’》和《汉旧仪》所说的诸侯王黄金玺仅为汉代诸侯王玺印的一种，今见玉玺刻为xx王玺的，有黄金印刻为xx王印者，钮制亦复不同。恐怕汉代因不同时期，不同诸侯王的地位而授于不同的玺印。陈介祺《十钟山房印举》著录有“淮阳王玺”，此玺今尚能见到，为玉质，复斗钮，2.2厘米见方。淮阳王为汉高祖之子刘友，封国在淮阳(今河南淮阳县)。此玺书法镌刻风格同上举“皇后之玺”同出一辙，只是印面略小。类似风格的玺尚见“河间王玺”、“菑川王玺”封泥。河间(今河北献县)王刘辟强为淮阳王刘友子、文帝侄，文帝，二年(前178)始封。菑川(今山东淄川)王刘贤为齐悼惠王刘肥(刘邦子)之子、文帝之侄，文帝十六年(前164)始封。河间王和菑川王之封，属汉文帝剖分诸侯王势力的产物，其地位和亲疏关系显然不如刘友。故二封泥所反映者只是文字风格近似，其材料恐非玉质。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1968年发掘了河北满城汉墓，墓主为西汉中山王刘胜及其妻子窦绾。刘胜为汉景帝之子，景帝后元三年(前154)封胜为中山王。墓中出土玉质螭虎钮玺印，可是无玺文。估计是在汉武帝时磨去玺文而仅作为一般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