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帅说：没有城府就少说话（上）

某些为人处世的技巧，有些人天生自带，有些人后天修成，比如城府。

 

人在社会漂，哪能不挨刀。有点城府终归是好事。

 

但是，也有些苦命的人，人家游刃有余的城府，他天生没有，苦练不得。

 

咋办？

 

徐（向前）帅的经验是三条：没城府就少说话，要说话就说实话，有时间多琢磨事。

 

别人是天生有城府，徐帅是天生就“命苦”，相由心生，就是一副“苦相”。

 

几乎所有照片中的徐帅一般都是这个样子：眉头紧锁，嘴角下垂，眼神里没光，表情木讷、无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样子实在不讨喜。

 

1924年，23岁的徐帅千里迢迢从山西来到广东，报考黄埔军校一期。

 

招考人员一看，这个人长得太瘦小，也不爱说话，感觉是个吸大烟的烟鬼。

 

所以，就有点犯嘀咕，不太想收。

 

结果呢，还是收了。

 

至于原因，有人说是徐帅的考试成绩优秀。可是徐帅说自己的文科考得还行，但是代数和几何基本上是白卷。

 

也有人说是徐帅据理力争的结果，就徐帅年轻时候木讷寡言的样子，他怎么争？

 

恰当的理由是因为当时招生的名额是按省分配的，而来自山西的考生又少，不收不行！

 

所以，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就像此前的他，就想当个小学老师，却两次被开，至于原因，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黄埔军校是苏联花钱，国共联办的新式军校，开国内军校风气之先。

 

而黄埔一期又是开黄埔军校风气之先，校长是急于招揽人才、野心勃勃的光头，学生都是人中龙凤、英才辈出。

 

比如国民党那边的俞济时、孙元良、关麟征、李延年、宋希濂、黄维、黄杰、陈明仁、郑洞国、郑作民、桂永清、李默庵、李仙洲、刘戡、侯镜如、杜聿明、胡宗南，等等。共产党这边则有蒋先云、王尔琢、陈赓、周士第，当然还有徐帅。

 

黄埔时期的徐帅存在感就像空气。以他后来的地位，昔日的校友回忆黄埔生活，都想不起与他相关的一两件旧事，就更别提逸事了。

 

昔日的徐帅既不像蒋先云一样从入学到毕业门门考试都第一，连光头都要主动礼贤下士、拿着热脸去贴冷屁股；

 

也不像陈赓那样机智过人、侠肝义胆、广交朋友，校长三番两次接见示好；

 

更不像半夜三更看《三民主义》等着校长查寝的陈诚，一大早跑操等着校长邂逅的胡宗南，拿着文章去请教的汤恩伯……主动投怀送抱，拜入门下。

 

据说，光头也曾经召见过徐帅。

 

单独约见学生是光头的惯用伎俩，黄埔的学生都知道其中的门道，所以有城府心机的学生都会精心准备，从措辞到举止都提前预演一番。

 

只有徐帅是个例外。

 

光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徐帅答：徐象谦（当时的名字）。

 

光头又问：你是什么地方人？

 

徐帅答：山西人。

 

光头再问：在家干过什么？

 

徐答：当过教员。

 

一问一答，惜字如金。空气中都透着尴尬、沉闷。

 

光头不想再浪费时间，挥一挥手，徐帅立正、敬礼，转身而去，瘦弱的身材不带走一点好感。

 

这么好的机会，都被浪费了。徐帅还真是单纯如白纸。

 

徐帅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学习功课、琢磨军事和研读“三民主义”上了。

这就是他，一个军校学员，一个国民党党员的正事。

 

是的，黄埔时期的徐帅是一个合格的国民党员，“头脑里信仰三民主义”。

 

但是，徐帅并不是一个“书呆子”，他并不隔离自己，并不拒绝交流。表面上他的话很少，实际上，他一直在观察、在思考、在感受、在判断、在积淀。

 

蒋先云优秀，他就主动去交流。蒋先云认真讲，他仔细听。

 

有社团他也参加，有演讲他也旁听。别人在努力展示自己的才华，他在那里如“凿壁偷光”一样，感受光亮，充盈自己。

 

太复杂的人他结交不来，也不想结交，人家也不愿意结交他。

 

太复杂的事情他不愿去想，也没有时间去想，他想要的是内心踏实的道路。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样的徐帅，注定没有一个更高的起点，但也注定会有一个不低的终点。

 

先是留校任教当了个排长。

 

再是随黄埔军东征，升为排长，负责后勤。

 

后来是进入国民二军，做教官、参谋，后来做到团副。

 

国民二军冯玉祥的部队，国民党想安插自己人，冯玉祥假装接受国民党安插自己人，给高官厚禄，把你“养”着，让你“闲”着。

 

所以，徐帅才得了这么高的一个职务。

 

徐帅说：团副是个有职无权的岗位，等于吃闲饭的，干不干没人管。我只是跟着部队行动，不参不谋，无所事事。

 

有位置，拿钱多，还不用操心费事，别人眼里的美差，在徐帅眼里则是个鸡肋。因为，通过长期的观察，徐帅逐渐意识到，自己要跟的是共产党。

 

所以，当旧部队被打垮的时候，他来到武汉。在“四一二”之前，他加入了共产党。

 

汪精卫和我党翻脸时，徐帅刚入党，也就是个普通党员。

 

在武汉，所有的徐帅所知道的秘密交通站和联络点都被破坏了，于是他就孤零零乘船去了上海。

 

然后，以“大海捞针”的劲头，在人海茫茫的大上海漫无目的地寻找转入地下的党组织。

 

这么执拗、可爱的举动也只有徐帅干得出来。

 

然而，还真让他遇到了党内的同志，找到了党组织，接受了新任务。

 

除了说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外，你还能说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