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项羽分封十八路诸侯时,刘邦没有反抗项羽霸权的实力,听从萧何、张良的建议,领兵去汉中就国并火烧栈道。但四月诸侯罢兵,田荣即于五月反项,刘邦则在拜韩信为大将军之后,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攻打关中,迈开了统一天下的第一步。
【原文】八月,汉王引兵从故道出,袭雍;雍王章邯迎击汉陈仓。雍兵败,还走;止,战好,又败,走废丘。汉王遂定雍地,东至咸阳;引兵围雍王于废丘,而遣诸将略地。塞王欣、翟王翳皆降,以其地为渭南、河上、上郡。
【译文】八月,汉王领兵从故道出来,袭击雍王章邯。章邯在陈仓迎击汉军,兵败逃跑;在好畤停下来与汉军再战,又被打败,逃往废丘。汉王随即平定了雍地,东进到咸阳,率军在废丘包围了雍王章邯,并派遣将领们去攻夺各地。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都投降了,汉王便把他们的地盘设置为渭南、河上、上郡。
【解析】韩信任命为大将军后,领兵东进平定三秦,这是公元前206年八月,距项羽四月分封诸侯才四个月。还定三秦之战,是刘邦统一天下的第一次战役。关中为什么那么快就被刘邦控制?有如下三个原因:
一、突袭关中
所谓三秦,是指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位被项羽封在关中地区为王的秦朝降将。章邯为雍王,管辖关中西部、司马欣为塞王,管辖关中东部、董翳为翟王,管辖关中北部。
章邯、司马欣、董翳也深知项羽分封他们,目的就是为了监视、控制刘邦,制造和刘邦呈现剑拔弩张的对立情势。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刘邦在成为汉王后,入川就国仅仅只有四个月,就兵分多路出川突袭关中、攻击三秦。
四个月实在是太短了,他们来不及在自己的封地里,立秩序、建官吏、收税赋、征军队。如果时间充裕的话,这些问题都可以逐一完善解决。
尤其是章邯能文能武,他做过大秦少府,专职管理秦皇室的财政事务和宫廷供给。同时,他又是能打胜仗的将军。从秦朝后期组建徒刑军开始,到巨鹿之战投降项羽之前屡战屡胜。所以无论是行政还是军事,对章邯来说没什么问题可以难倒他。
章邯相信只要有足够长的时间,一定能够治理好他的封国。等到秦人体会到他给与的好处,就会慢慢地将对他的恶感变成好感。到那个时候,关中自然就会被他牢牢控制在手中。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刘邦来得太快了。在章邯、司马欣、董翳各自的行政体系还没理顺、军队还没形成战斗力的时候,他们只得以临时拼凑的队伍,去与刘邦手下的百战老兵交战。因此,刘邦很快就控制了三秦,并在这些地区设置了县郡。
二、将士思归
刘邦的汉军将卒大多是中原人,心里都不愿意跟着他去汉中就国。因为巴蜀地区交通闭塞,是秦朝流放犯人的地方,这一去就没有回家的机会了。在去南郑的路上和到了汉中以后,许多将士由于思念家乡就偷偷逃走了。
这在很大程度上会削弱了汉军的实力,而出川作战则是使将士们的这种逃亡行为,从负面影响转变成正面的动力——他们强烈的思乡情绪,由此变成了奋勇杀敌的勇气。
这么形容一点也不夸张,也不是为了过分强调精神力量。因为不仅仅只是将卒想家,刘邦也有这份心思——
『令将军薛欧、王吸出武关,因王陵兵以迎太公、吕后。』
这是在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投降后,刘邦给将军薛欧、王吸下的命令,命他们领兵出武关,会合王陵的军队去迎接太公和吕后。可惜的是,在阳夏被项羽的军队阻拦。
所以说,刘邦的将卒为了能够回家而同舟共济。他们都勇猛向前恨不得一口气就攻破关中,然后杀向关东、重返楚地。因为那些地方,才是他们的老家。
另一方面章邯的二十万降卒,被项羽在新安坑杀,导致三秦大地兵力明显不足。因此,三秦在整体采取的是防御策略。而那些临时拼凑的三秦的士兵,怎么干得过刘邦手下那些既能打又卖力汉军!
三、民心所向
刘邦进入咸阳之前,秦法严苛得无以复加。比如诽谤者要被诛灭三族,交头接耳也有可能被判处死刑。而刘邦进入咸阳之后,与关中父老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其余的秦法全部除去。
同时,刘邦还封存秦皇宫重宝财物府库,与民秋毫无犯。秦人非常高兴,唯恐刘邦不当秦王。至于项羽,则与刘邦恰恰相反——
项羽认为刘邦想做关中王,就把秦咸阳宫烧了;认为刘邦想让子婴为相,就把子婴杀了;认为刘邦封在府畗里的'秦重宝财物'是要据为己有,就将宝物连同那些宫女妇都给掠走。
项羽这三方面尽管是为了针对刘邦,可是却使秦人大失所望。在失望的同时,又对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恨之入骨。
他们三人本为秦将,是率领三秦子弟去战场上杀敌立功的。可经过几年征战之后,三秦父老等到的结果,却是三人投降项羽。
他们不但让项羽坑杀二十万降卒,还被项羽分封为王统治秦地。所以在刘邦出川进攻关中时,三秦民众是非常拥护刘邦的。
还定三秦之战能够取得胜利,揭示了一个道理,道路险阻不可怕,敌人环视也不可怕,失去民心才是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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