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镇压侬智高第一将

南国早报 2009-06-25

狄青画像。

邓金凤

说到北宋时期广西乃至中国的大事，少不了侬智高反宋事件；提起侬智高反宋，不能不说狄青这个人。

大权独揽，领兵南下

宋仁宗赵祯统治时期，邕州（治今南宁市）境内有个广源州（今靖西、大新及越南西北部边境一带），是个羁縻州。广源州首领侬智高在请求内附屡遭拒绝的情况下，于皇祐四年四月初六（1052年5月7日），率领5000人（一说7000人），在安德州（治今靖西县安德镇）树旗反宋。攻占横山寨（今田东县平马镇）后，侬军沿右江东下，攻破岭南重镇邕州，建“大南国”（侬智高初建“大历国”，继称“南天国”，进入邕州后改名“大南国”），侬智高称“仁惠皇帝”。继而挥师沿邕江—郁江—西江的线路东下，连克沿岸9座州城，进围岭南另一重镇广州。一时间，大宋皇帝为之旰食，朝野震动，群臣商讨对策。正当宋廷苦无良方之际，有一人上表请缨，愿统兵南下征讨侬智高。此人正是狄青。

狄青（1008～1057年），字汉臣，汾州西河（今山西汾阳市）人。家境贫寒，16岁时代兄受过，入伍从军，被选为禁卫军的马兵卫士，担任御前散直（即侍从之官）。在征西夏的战争中，狄青连连升迁，历任西上阁门副使（掌朝会宴幸、供奉赞相礼仪中慰礼进名的官员）、惠州团练使（掌一州军事的武官）、马军副都指挥使（分统全国禁军长官的副手）、枢密副使（总理全国军务的最高机构枢密院的副长官）等。

谏官韩绛以狄青是武人，不足专任为由，建议配一位文臣给狄青当副手，共率大军征讨侬智高。宰相庞籍（狄青的老上司）反对韩绛的提议，说狄青行伍出身，向来被文人轻视，如果派文臣做他的副手，将难以统一号令，应让狄青专任。

宋仁宗采纳了庞籍的意见，遂任命狄青为宣徽南院使、荆湖南北路宣抚使、都大提举经制广南东西路贼盗事，独自统兵南下。宣徽院掌总领内诸司及三班内侍之籍，郊祀、朝会、宴飨供帐之仪，分南、北两院，南院地位较高，南院使往往由枢密副使兼领。宣抚使本是战后或灾后奉派宣布朝廷恩威、巡视地方、安抚百姓的官员，向由文官担任，狄青是武臣任宣抚使之始。可见宋廷为了镇压侬智高，已不顾“祖宗成例”了。

为了给狄青壮行，宋仁宗在京城垂拱殿备酒设宴，表达了对狄青此行的厚望。

骑兵助阵，斩杀败将

狄青知道，侬智高奋臂一呼，所向披靡，不好对付。便于南下途中，请求调派西北的少数民族骑兵对抗侬军。当时有人认为南方的地形和气候条件不适合骑兵，枢密使高若讷支持狄青的请求。皇祐四年（1052年）10月30日，宋仁宗下令从西北挑选1.5万名骑兵，交给狄青指挥。加上禁军、荆湖南北两路（今湖南、湖北两省）选出的精兵，狄青的部队号称20万人，有文武将佐231人。他们日夜兼程，赶赴岭南。

侬智高造反后，宋廷曾分别任命几批官员带兵去剿灭，但或被侬军打死，或因战败被降职。狄青奉命南下之前，尚在指挥镇压侬智高的重要官员有余靖和孙沔。余靖为韶州（今广东韶关）曲江人，曾任虔州（今江西赣州）知州等，丁父忧尚未结束，即于1052年6月30日被任命为秘书监、桂州（治今桂林市）知州、广南西路都钤辖兼经略安抚使、广南东西路经制贼盗。孙沔系越州会稽（今浙江绍兴）人，曾任陕西、河东都转运使等，于同年9月14日被任命为荆湖南路、江南西路安抚使，旋加广南东西路安抚使、广南经制贼盗。狄、孙、余，就是所谓的“平蛮三将”，狄青为首。

侬智高围攻广州57天，没有攻下，便撤围退回广西。回师途中，又攻破昭州（治今平乐县平乐镇）、宾州（治今宾阳县新宾镇）等，于1052年11月7日退守邕州。这时，侬军共有2万多人，连战皆捷，锐气未减。而岭南官军屡战屡败，军心涣散，战斗力极差。狄青到达湖南后，与诸军会合，传令诸军不得擅自出战，一切听从指挥。

眼看狄青就要到达前线，位列“平蛮三将”之末的余靖担心果实落入狄青手中，便令广西钤辖陈曙率1万人（一说8000人）出击侬军。领教过侬军厉害的陈曙心有余悸，派副手苏缄前往桂州商量对策。与陈曙有过节的广西转运使兼桂州代理知州孙抗，故意不传达狄青的命令，反而与余靖催促陈曙出战。结果，陈曙兵败金城驿（今南宁市兴宁区昆仑镇九塘街），损兵折将，战死2000多人。

1053年1月25日，狄青和孙沔分别率军抵达宾州，与余靖会师。5天后，狄青把陈曙等32个金城驿败将推出斩首。诸将相顾失色。

夜度昆仑，击溃侬军

邕宾之间，横卧着巍峨的昆仑关，素称天险，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狄青经过多日侦察，觉得强攻难胜，决定偷度过关。

为了迷惑侬军，狄青在宾州按兵不动。先是下令预备5天的粮草，后来又命准备10天粮草，并利用元宵节张灯结彩，让士兵们狂欢、休息。侬智高得知这事后，认为狄青不会即刻进攻，遂放松警惕，竟然未派兵把守作为邕州屏障的昆仑关。

趁侬军不备，狄青命全军急速前行，抵达昆仑关口。接着冒雨驰行，连夜度过昆仑关。当侬智高发现失去险关后，立刻派全军出城迎战。双方在距邕州城20余里的归仁铺（今南宁市兴宁区三塘镇三塘街）相遇。

两军摆开阵势，狄青命偏将孙节、祝贵率步兵打前阵，自己与孙沔、余靖领骑兵紧随其后。侬军则以持标枪大盾的“标牌军”居前，羸弱者殿后。两军交锋，侬军旗开得胜；宋军前锋孙节战死，其他将领惊慌失色，全军有退败之势。

在这危急关头，狄青手执军旗，指挥精悍骑兵由左、右两翼杀出，纵横开合，前后夹击。侬军的“标牌军”被骑兵冲垮，阵势大乱，士兵纷纷溃逃。宋军追杀15里，侬智高的两个弟弟侬建中、侬智中，军师黄师宓等50余名得力干将及2000名士卒战死，500余人被俘。侬智高率残部退回邕州城，见大势已去，遂往大理国特磨道（今云南富宁县）撤退。

狄青率部进入邕州城内，缴获金帛数万，牲畜数千。其后，在邕州城下将黄师宓等人枭首示众。

升迁离谱，忧郁而终

侬智高燃起的熊熊战火被平息了，狄青率部北还至桂州，撰写《平蛮三将题名》，记录镇压侬智高的各级将领的姓名。余靖亦撰《大宋平蛮碑》，记述这次用兵的大致过程，对主帅狄青称颂有加：“以方召之才，兼机轴之重，出翦狂蛮，无唯类矣。……天生狄公，辅圣推忠；情存义烈，志疾顽凶。请缨即路，仗节临戎；英材遴集，猛将从风”，云云。此两文分别刻于今桂林市龙隐岩和镇南峰（今铁封山）的石壁上，至今保存尚好。

狄青班师回朝后，宋仁宗对他大加褒奖，准备提拔他为枢密使、宰相。群臣认为，狄青升官太离谱了。且不说任枢密副使前的连连升迁，就说这次领兵南下，宋仁宗违反常规厚待狄青，也使人大为不满。其实，狄青击败侬智高，不过是偷度险关之后一次规模不大的正面军事冲突，比起当年曹彬平江南来，算不了什么，而曹彬除了得到20万缗赏钱外，并没有升官。于是，满朝臣子纷纷进言，反对重奖狄青。宋仁宗力排众议，决意升狄青为枢密使。这更加惹怒了百官，倒狄呼声四起。宋仁宗没法，只好给狄青加个虚衔后，派他赴陈州（治今河南淮阳县）任判官。不久，49岁的狄青忧郁而终。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如此。至和二年（1055年），邕州知州陶弼为褒扬“平蛮三将”，在州治望仙坡（今南宁市人民公园内）建“三公亭”（旋改为“三公祠”，后人又增祀苏缄、王守仁、莽吉图三人，更名“六公祠”）。1917年，两广巡阅使陆荣廷将其拆除建镇宁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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