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从小就爱和我恶作剧。一岁多,说话还不利落的时候,就站在复式住宅的上层,向下面的客厅里,扔我的手表。至少三块手表,就这样被他摔坏了。越告诉他不要扔,他越扔,看着我们着急,他就哈哈笑。
儿子从三岁到十岁这八年,我就几乎没有舒服地打过一个哈欠。只要嘴一张开,他看到了,立即冲过来,把手指头伸到我的嘴里。我一紧张,哈欠就半途而废了,弄得十分不爽。
看到我换了干净衣服要出门,儿子就凑过来,在我衣服上使劲儿地蹭嘴、擦手。我担心他手脏,他就告诉我他的手真的很脏,然后更使劲儿地厮扯着要在我衣服上蹭。看着我着急,他笑得弯了腰。
十二岁前,不知道是看了加菲猫的漫画书,向加菲猫学习了恶作剧的新手段,还是加菲猫的作者太了解这类孩子了,总之儿子开始像加菲猫一样,用手抓挠我。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一高兴,就伸出十个手指,狠狠地在我身上抓。抓的我真的非常疼。我看他指甲太长了,就让他剪指甲,这可好,他特意把指甲剪出尖尖的长尖,向我挥舞着,大叫着“锋锐的武器来了!”就真的冲了过来。
至于平时在我身上抓抓挠挠,更是每天的必修功课。
明知道是儿子和自己逗着玩,也难以永远保持一份好心境面对这种随时可能不期而至的恶作剧。特别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正忙的时候,焦躁的时候,儿子的小尖爪子却突然扑了过来,有时真是烦到家了。一次我又突然被抓挠了,气得大叫:“我死的心都有!”儿子仍然是笑得前仰后合,自称“我要笑憋气了”了。
但静下来的时候一想,这又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这种“恶作剧”,正是儿子和我亲昵的一种方式,是他表达亲密情感的一种手段,是我们亲密关系的一个见证。
回去过去的12年中,我不是一直在和他“逗”吗?他现在这样喜欢逗着玩、恶作剧,不正是这么多年我亲自培养起来的吗?
单纯的孩子难以理解成人所受的许多现实中的困扰,孩子们永远以游戏的心态、快乐的心情面对这个世界。所以,即使是我们最烦的时候被孩子们“捉弄”了,我们也不应该暴跳如雷,指责孩子不会看脸色,而应该感谢孩子带给我们的快乐,让我们至少可以暂时从烦躁的心情中解脱,暂时停下对日常事务的思考,而专注于欣赏与孩子亲密无间的幸福。
时时这样提醒自己,就不会再因为孩子的顽皮、淘气、不知趣,而感到烦恼了。童心带给我们的快乐,享受还来不及呢。于是,当孩子和我们恶作剧的时候,我们也不妨和他们恶作剧;当孩子“捉弄”我们的时候,我们也不妨“捉弄”他们。把自己也当成孩子,和他们一起游戏,快乐他们,也快乐我们自己。
但我也会告诉孩子:所有的游戏都是有底线的,那就是不能伤害到别人和自己,不能让别人烦。如果看到别人烦,你就知道人家不想和你一起游戏,你就该停止了。
我暗自幻想:儿子可以永远保持恶作剧的习惯,一直伴到我生命的终止。不同年龄恶作剧的内容可能不一样,比如12岁的他再不会像一岁多时那个扔手表了,但是,“逗你玩”的本性没有变。为人父母者也要不断学习欣赏这样的恶作剧,真正视之为亲密关系的一部分。
做好准备,等待儿子的利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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