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对于人的事情几乎无话可说

今天看到乔姆斯基的访谈录，觉得很受触动。他的一些思想颇具颠覆性，比如关于科学的看法。

   比如他说：“我们每个人所拥有的只有直接的体验。……人类在生物界中有些特别，因为……我们试图理解自己体验之外的东西。要理解体验之外的东西有很多种方式：有一些被称为神话，有一些被称为巫术，有的被叫做宗教。科学也是其中之一——它是一种我们试图理解我们的体验、组织我们的体验的形式。如果可能的话，它依靠证据、前后一致的论证、有些结实性深度的原理。而且这种探索在过去的几百年当中极为成功。它有自己的范围和局限。这些局限究竟是什么，我们并不是十分清楚。……随着时间的流逝，经过了很长时间之后，科学的观念发生了改变。科学不再试图证明世界是可知的，我们开始承认世界不是可知的。……当人们讨论科学告诉你关于人的什么事情时，多半是一个笑话。可是，我认为宗教也不能告诉你什么。所以，根本不是说科学在取代宗教的什么地位，没有什么好取代的。……科学讨论的都是非常简单的东西。……他很少探讨人的事情。人的问题可能太复杂了。实际上即便去认识昆虫，对科学而言已经是非常复杂的事情了。所以，实际上科学对于人的事情几乎无话可说。”

   他说的正好是社会学的处境：社会学很难成为一门科学，因为它的研究对象过于复杂，是人，单个的人和群体的人。我们既然不能把人关进实验室，我们既然不能把人的行为从周围的各种联系中孤立出来，我们也就不能对人及其行为做出科学的解释。因此，与其说以人为研究对象的社会学是科学，不如说它是文学或者哲学。我想，这也是福柯当年说他所做的一切不是发现而是发明、不是学问而是虚构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