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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汉路和津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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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1.15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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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前

南口战役结束后,虽然汤恩伯顶了20多天,但张家口等城市的陷落之快,整个平绥路作战的迅猛还是超出了日本人的预料。

在南口战役结束的前两天(即8月24日),日本决定从国内再动员4个师团到中国大陆作战,为了避免进入持久战,还有苏联一直在背后虎视眈眈,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加大兵力投入,在决定性的战役上击溃国民党军队,以期在两个月到半年之内解决“华北问题”。

日本陆军大臣这样向同僚们解释:“你们不是问什么时候蒋介石才能屈服么,答案就是将来的华北会战!”

31日,加上原有的部队,日本组建了新的华北方面军:板垣征四郎的第5师团(甲级师团)、谷寿夫的第6师团(甲级师团,谷寿夫这个畜生是南京大屠杀的元凶之一)、矶谷镰介的第10师团(甲级师团,台儿庄大捷,李宗仁击溃的就是该师团一部)、土肥原贤二的第14师团(甲级师图、土肥原贤二是特务头子,著名的“中国通”)、中岛今朝吾的第16师团(甲级师团,南京大屠杀的元凶之一,该师团在南京杀掉了十几万中国人)、川岸文三郎第20师团(甲级师团)。

此外还有第108师团和第109师团、东条英机率领的察哈尔兵团等等。总兵力37万人,别看鬼子的人数不多,在抗战初期,中日两国军队的战损比在五比一到十比一之间,也就是说如果想让鬼子伤亡一个人,那么我们至少要付出伤亡五个人的代价。

抗战爆发后,蒋介石划分了战区,其中第一战区主要分布在河北南部(当时还没有第六战区),因日本马上就要南下,战况紧急,老蒋亲自兼任了第一战区的司令官,统筹调度。

第一战区下辖三个集团军:

第一集团军司令兼59军军长为宋哲元(西北军系统,宋的身体不太好,所以不在任上,在山东老家养病)。49军、53军和67军是东北军系统。40军和77军是西北军系统。

第二集团军司令是老蒋的爱将刘峙。虽说刘峙是中央军,但第二集团下辖部队既有中央军(52军,军长关麟征)、也有西北军(孙连仲部)、还有滇军一个军、晋军一个军、东北军一个军。

刘峙豪情万丈,他计划反攻夺回北平,可是眼看着刘汝明从张家口跑到了蔚县、还没怎么停顿,又南撤跑到了河北涞源。屁股还没坐热,刘汝明的68军又跑了,这下平汉路以西的侧翼已经不再安全,老蒋还让刘峙调三个团去防守涞源。

老刘的豪情万丈瞬间没了。

第十四集团集团军司令官卫立煌,下辖一个西北军。

除了第一战区,还有西边的第二战区,战区司令官为阎锡山。

第一战区和第二战区合计共60万军队。

老蒋为了进一步统御分布广大的原西北军系统,特地从第一战区划出第六战区,调西北军创始人冯玉祥为第六战区司令官。后来的事实已经证明,这只是老蒋的一厢情愿,哪怕是冯玉祥一手提拔的各西北军将领,现在也没人听冯的话。

二、战中

民国时期,中国南北走向的两条大动脉:平汉铁路(北平到汉口)和津浦铁路(天津到南京浦口)。日本决定兵分两路,沿着两条铁路大动脉同时发动攻击。来势之汹涌让国民党军感到震惊和猝不及防。

平汉路方向:9月14日,日本的三个甲级师团沿着平汉铁路齐头并进。平汉铁路是第一战区第二集团军刘峙的防守范围。刘峙将手下的各色部队沿着铁路由北向南布置,节节抵抗,其实这种战法看起来愚蠢没有重点,但老刘也深知日本的机械化优势和鬼子的战斗力,一旦集中全部兵力于一处,很容易被合围进而全军覆没。

日军提前8小时发动攻击(14师团的土肥原贤二得到情报,阵前的中国守军数量少且正在撤退),14师团两个小时之内突破国民党军防线,当天渡过永定河。

受土肥原贤二的鼓舞,另外的两个师团也开始提前渡河。

15日,日军先头部队已经渡过拒马河,虽然国民党军英勇抵抗并伤亡巨大,但依然阻挡不了日军前进的步伐(“汉奸”猖狂,国民党军的通讯系统要么被提前破坏,要么被提前泄露,司令官刘峙根本搞不明白各部队是什么情况,能联系到军一级已经算是不易。各部队之间搞不清楚动向缺乏配合,在日军的狂轰滥炸之下,伤亡极大)。

18日,土肥原贤二的部队已经攻占松林店(属于涿州市,京南重镇,保定的门户)。

眼看着日军攻到了省城保定,刘峙实在顶不住了,只能向蒋介石搬救兵(蒋和刘都是保定军校毕业)。

这时,淞沪会战正打得如火如荼,老蒋已经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也没有兵力来管华北战区。

老蒋没有一兵一卒的增援,只下令了死守的命令。

老刘又不是笨蛋,他掐指一算就知道保定守不住,保定的正面防御阵地就有70公里,这么宽的正面根本没有那么多军队去防守,老刘眼下手里掌握的部队只有三个师,其中实力最强的是郑洞国指挥的第二师(军长关麟政)。

保定地处华北大平原,十分适合日军机械化作战。

21日,日本开始扫荡保定外围国民党阵地,双方展开激烈搏杀,从天明一直打到天黑,战火照亮了夜空,亮如白昼。因为中国官兵缺少反坦克武器,无奈之下只能浑身绑满炸药去和鬼子的坦克同归于尽。入夜,日军接近保定外围。

22日,日军在飞机大炮的支援下猛攻保定外围的漕河阵地,国民党军挡在最正面的是郑洞国的第二师,毕竟是中央军,二师和日本的甲级师团激战了整整一天,部队伤亡惨重,士兵尸体堆满了阻击阵地。

23日,日军集中所有的飞机大炮坦克猛攻保定城。日军连破护城河和城内攻入城内,郑洞国率领手下官兵连战几个小时将日军赶出保定城,日本骑兵部队开始绕行,迂回攻击。

郑洞国派人出去找增援,可是上级联系不上、同级的已经跑了、保定城内的警察和保安部队带头逃跑,引发了城内行政机关大逃亡。

军部已经不知所踪,郑洞国对于军长关麟征的行为非常不满,两人都是黄埔一期的同学,于公于私,军长先跑了都应该和他说一声,可是保定城内真正在血拼的只有郑洞国(1948年,已经是东北剿总副司令的郑洞国率领10万守军向林彪投降,长春和平解放。1991年,88岁的郑洞国在北京离开人世,郑洞国遗体告别仪式在北京八宝山公墓礼堂举行。几乎与此同时,在海峡彼岸,也举行了郑洞国追悼仪式。在数百名黄埔系的将领中,他是两个同被两岸追悼的将领中的一位,另一位是杜聿)。

24日,日军对保定发动总攻,激烈的巷战在保定城内无处不在。

蒋介石的命令死守不退,其他人都跑了,只剩郑洞国。

就在绝望之际,一个杂牌军的师长带领几个人冲了进来,找到了郑洞国的指挥所。这让郑洞国非常感动,刘峙要求各部队勇猛增援的命令没人听,只有这位名叫裴昌会的杂牌军师长坚决执行了命令,该师已经到达保定外围,裴师长带领几个下属先冲了进来。多年以后,郑洞国都没有忘记裴的恩情:“在各部竞相向后逃命之际,只有裴将军依令而来,此举让我对他十分敬重。”

郑洞国决定不连累裴师长的部队一起陪葬,当日,郑洞国下令第二师残部全军突围。

保定陷落。

津浦路方向:冯玉祥走马上任第六战区司令官,管辖第一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他希望老部下韩复榘(山东省政府主席,第三集团军司令)能够出兵北上增援他,可是韩根本理都不理。

他又去找老部下宋哲元商量(第一集团军司令),可是宋总是避而不见,最终就在火车上见了冯一面,然后就回山东老家养病去了,见了等于没见。

冯又去找了第一集团军代理司令冯治安(也是冯的老部下),冯说没时间,没见冯玉祥。

堂堂战区司令官,部下一个都指挥不动,这仗还怎么打?!

9月18日,日军沿着津浦线南下,一路横扫铁路沿线的国民党军。

24日,日军攻至沧州城外。

25日凌晨,日军在猛烈轰炸沧州城后开始全线进攻,双方很快就拼上了刺刀。

沧州失守,冯治安决定扒开京杭大运河,阻止日军南下。

冯玉祥派出的增援部队北上之后也没有效果,因为找不到友军和日军,只能往南撤。

日军如入无人之境,连战连捷,很快就逼近了山东省(德州)

三、战终

平汉路:保定陷落后,老蒋命令刘峙必须死守铁路枢纽石家庄(石家庄被称为铁路拉来的城市,因为铁路之兴一跃取代保定成为后来河北省省会)。不知道刘峙内心是怎么想的,反正从战场上看不到他的身影,也看不出他坚决抵抗的决心。

保定与石家庄之间的定县、献县、正定相继失守,日军兵峰直指石家庄(正定防线,国民党军伤亡过半,只能撤退)。

10月6日,日军的四个师团对石家庄发动猛攻,双方在石家庄附近的灖沱河一线展开激战。

刘峙已经提前弃石家庄而去,石家庄的部队群龙无首,乱作一团(撤退途中更乱)。

石家庄只能放弃。

津浦线:从津浦线河北段败退下来的国民党军在到达山东边境时,接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命令:“这里是山东,你们是河北的部队,回到你们的地盘上去!”

这是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榘的命令。

别说普通士兵进不了山东,就是第六战区司令官冯玉祥也不允许进入山东德州境内。

国民党内部有人抨击刘峙:旬日之间,败退几达千里,自古以来,未有丧师失地如此之速者也。

但老刘非但没有受到任何处分,反而被老蒋升为第一战区副司令,如此做法叫人怎能不寒心。

因为淞沪会战越打越大,上海一地集中了日军30多万军队。

日本军部决定华北作战暂时停止,日军将停留在河北石家庄至山东德州一线。华北之役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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