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讲,我第一次坐外国地铁是1989年1月在伦敦。我曾在博客《英伦记事(一)-第一次出国,第一天》有记载:“来接机的是英国文化委员会的萨拉(Zara Hoskyns)女士……寒暄几句,旋即乘轻轨去伦敦市内的维多利亚车站。””她原来安排从维多利亚车站打出租车到国王十字车站赶火车,维多利亚车站是个交通枢纽,排队等出租车的队伍十几米长。她不断地看表,等了一刻钟,终于讲,“来不及了,我们坐地铁吧”,没有任何“对不起”之类的无用的客套。到国王十字车站,离到里兹的火车发车只有十五分钟了。”
我一点不在乎,因为伦敦地铁建于1863年1月,是世界上最早的地铁,古董级的,很想体验一下。一年前伦敦地铁曾发生过一起惨重的大火,死亡31人,原因是地铁太老了,还在使用的木质楼梯引起了火灾。火灾就在发生在我将去的国王十字车站,所以心里稍稍有点忐忑。
这是对伦敦地铁的第一印象,但马上想到这不公平,它建于一百多年前,绝对是建筑史上的奇迹,同一时期的同治年间清朝能做什么?更难得的是现在仍在使用,应看作是活的博物馆,上海在建的现代化地铁的老祖宗,何必吹毛求疵地计较它的老态呢。
伦敦市中心的皮卡迪利地铁站,用铁栏杆围起通往地下的台阶,是典型的伦敦地铁入口,国外的许多地铁站沿用了这个样式。据说伦敦任何地方步行不需15分钟就可到地铁车站,没调查过,可能是真的,伦敦地铁地图看上去像蜘蛛网一样。
2015年到巴黎时离旅馆最近的地铁车站是sentier,出门基本靠它。
纽约地铁固然很陈旧,但还不至于脏乱差到不可忍受,运行还是蛮正常的。
都讲纽约地铁怎么怎么可拍,类似这样的场景的确是有的,但看到了也不敢照相,此照片来自网络。
家里有一本苏联著名科普作家依林谢加尔写的《在你周围的事物》,1954年第一版第一次印刷,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书之一。
这个小小的花头我牢记了一辈子,由此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地下铁道,还被教导世界上最伟大的地铁在莫斯科。从小就有的坐坐莫斯科地铁的念想终于在2009年实现了。
这是我唯一一次走进地铁车站不是为了交通,而是为了参观。
首先参观的是名气最响的共青团地铁站,它于1952年1月落成,极尽奢华之能事,柱子都是大理石的。
高大的金色穹顶,典雅的水晶吊灯,廊柱上的精美浮雕,这哪像地铁车站?分明是座宫殿。
这两张照片都是随手拍来,没有留意画面上有正在读书的乘客,不知现在还能不能拍到这样的镜头。
莫斯科地铁特别深,超过50米稀松平常,这是出于“深挖洞”的战略构想,卫国战争时的确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伦敦、巴黎、莫斯科、纽约地铁有着世界上超大规模的地铁系统,四通八达,建设时间的跨度可上百年,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建构和风格。这些城市的地铁中我乘坐最多的是伦敦和巴黎,有些线路可谈得上熟悉了;在莫斯科和纽约坐得不多,但它们的特色鲜明,也很难忘记。
除此之外,我在法兰克福、维也纳、布拉格、里昂、洛杉矶也坐过地铁。洛杉矶的地铁我好像坐过一回,是到好莱坞去玩,只仿佛记得比纽约地铁好得多,其它就毫无印象了。
布拉格只有3条地铁线路,我们在布拉格住的宾馆门口就有个地铁车站,看起来像是新造不久,只坐过一次。
在维也纳时住在联合国维也纳办事处区域的宾馆里,出门常在近旁的Kaisermühlen站坐U1线,地铁过了多瑙河就在地面行驶了。
里昂是法国第三大城市,有4条地铁线路。我曾在那里住过2个晚上,搭过3次地铁。关于地铁只记得一个小故事,是乘错了方向而差点赶不上到巴黎的飞机,而地铁本身太普通了,没有什么印象,只在车厢里拍了一张照片,为了那红色的软垫。那可能是给站立的乘客靠身的,很人性化的考虑,不曾在其它地铁里见过。
法兰克福的轨交很发达,有基本上在地下行驶的U-Bahn线和在地面行驶的S-Bahn线,共有十几条线路。我到过法兰克福6次,S-Bahn坐得多,总共不会少于四、五十次吧,S-1线的赫斯特站是我到过最多的车站。
乘地铁买票天经地义,但我们经历过一次惊喜的意外。2015年11月30日联合国气候变化峰会在巴黎开幕,巴黎市政府为鼓励市民在大会开幕时不要驾车外出,在30日提供免费公共交通服务。我们正好在这天结束英法之旅回国,天上掉下个馅饼,乘地铁从旅馆到戴高乐机场不用掏钱了!
最前面一张是1989年4月14日伦敦地铁卡,限当日非高峰时段在Z1-Z5区使用,价格2.3英镑,当时合人民币约30元,跟我月工资的四分之一差不多。这些地铁卡用完后没有扔掉另有故事,按下不表。
2015年再次到伦敦时预先买好了牡蛎卡,一种充值的交通卡,在闸机上刷卡进出站台,也曾遇到麻烦,按下不表。
进站出站要过闸机再平常不过了,这是一种商业行为,通过它来确认乘客和承运方的契约关系,跟在商店里买包烟要付钱一样,从来不当回事。似乎闸机在任何地铁站都是标配,它跟读卡机是做成一体的,不刷票、卡就不放你过去,而且越做越高级,在中国刷刷手机就行。
第一次当回事地觉察到乘地铁还有不同的方式是在布拉格。宾馆前即是地铁站,进进出出均没有闸机阻拦,也不见工作人员,随便上车没人管。本来只是觉得有趣,但领队正儿八经地关照,不买票不要走进站台,万一碰上查票的要处以全程票价25倍的罚款!后来去维也纳也是同样的情况,有点君子国的味道。但是,君子还是要有车票或卡的,站厅里有刷卡机,要求乘客自觉扫描以留下行程记录,坐车当然不可能是免费的!据说有不知何时会冒出来的查票人员,从来没碰到过。
地铁系统的设计默认绝大多数人是循规蹈矩买票乘车的,不需要使用闸机是多此一举,加之人工不定时查验的威慑力,无论是技术上还是经济上都是行得通的。这与德国人的民族性相匹配,他们向来以一丝不苟信守规矩的严谨作风闻名于世。
其实我在德国时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系统,只是没去多想。后来发现奥地利、捷克也采取一样的方式,才琢磨着这难道是巧合吗?稍加琢磨就可看出,这三个国家是紧邻,奥地利的官方语言还是德语,捷克虽是西斯拉夫民族,但历史上曾是德意志民族神圣罗马帝国的重要成员,自然深受德国影响,所以它们在地铁管理系统上步调一致。这不单纯是技术问题,也可视为一种文化现象。
再来看一下莫斯科地铁,为什么莫斯科的地铁如此富丽堂皇?《在你周围的事物》中有这样的说教:“在别的國家的首都一柏林、倫敦、巴黎,都有這樣的地下鐵道。巴黎,法國的首都,是個美麗的城市。那兒沿着林蔭大道上行駛着華貴、漂亮的汽車。但是在那兒的地下鐵道裹,又潮溼,又悶氣,好像在澡堂子裹面一樣。牆壁上是骯髒的,掛满了各種廣告。”而苏联不一样,因为“在那兒乘車的都是蘇雒埃人,而蘇維埃人是自己國家的主入。”
莫斯科地铁始建于1935年,比伦敦晚了70年,但全世界看到它比伦敦地铁漂亮百倍!这是斯大林大手笔的一个典型范例,不惜工本以倾国之力打造了震撼世界的大工程,以凸显制度的优越性;莫斯科的居民也因此受益。
坐过几个国家的地铁,享用了它们的实惠,领略了它们的风采,再梳理一遍得到了更多的感悟。就事论事而言,地铁没有什么可多讲的,但它还是本历史教科书,也映射了民族和国家的文化,可以细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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