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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内经》对人体阴阳的划分依据+阴阳辨析本源考+明于阴阳+阴阳之实质
《黄帝内经》对人体阴阳的划分依据
中医经典论著《素问·金匮真言论》中曰:“言人之阴阳,则外为阳,内为阴。言人身之阴阳,则背为阳,腹为阴。言人身脏腑中阴阳,则脏者为阴,腑者为阳……。故背为阴,阳中之阳,心也;背为阳,阳中之阴,肺也;腹为阴,阴中之阴,肾也;腹为阴,阴中之阳,肝也;腹为阴,阴中之至阴,脾也。此皆阴阳、表里、内外、雌雄相输应也”。上述文字,可谓是《内经》对人体中阴阳划分最原始的论述。
中医的阴阳概念,何者为阴,何者为阳,学术界已有了较为统一的认识。一般来说,凡是事物或现象,具有火的炎热、干燥、升发、蒸腾、运动等特点的,皆属于阳,如温热的、明亮的、上升的、活动的、外在的、功能的、机能亢进的等等,统属于阳;相反,具有水的寒冷、湿润、沉降、凝聚、宁静等特点的,皆属于阴,如寒凉的、晦暗的、下降的、沉静的、内在的、物质的、机能衰退的等等统属于阴。但是,中医对人体阴阳的划分依据,却是学者们极少提及的。人体阴阳的划分依据的是什么,我曾在以前的文章中,从物理学的角度,向大家介绍了描述人体物质运动的坐标系。现在,笔者试从人体物质运动的角度,对此作一分析和介绍。
“言人身之阴阳,则外为阳,内为阴”。从此条阴阳划分,不难看出,它单纯以事物所处的内外位置关系为其判定依据,其中有二种划分标准。一是从人体各部物质的内外位置关系上来划分,如皮毛之于血管、神经等为外,故皮毛为阳,血管、神经等为阴;肌肉之于骨骼等为外,故肌肉为阳,骨骼为阴。其二是站在人体物质运动坐标系的角度分析得来的,如分析四肢部的内外阴阳时,它是站在四肢极坐标系的骨骼中心位置而言的,在这个位置上观察,四肢部的皮毛才属于外,骨骼才属于内(如果是站在观察者的角度而言,则离观察者近处的皮毛就不是外,而是近)。同理,当言头部、躯干部的内外阴阳时,它是站在头部、躯干部的局部坐标中心位置而言的。
“言人身之阴阳,则背为阳,腹为阴”。首先要明确,此条阴阳的划分,它所分析的只是腹与背之间的关系,与人体其它部位无关。若把它对照胸腹背的物质运动坐标系来看,它显然不是以背腹在坐标系中的内外高低位置来进行划分的,因为腹部离其物质运动坐标中心远,为高为外,而背部则离其物质运动坐标中心近,为低为内。那它的划分依据又是什么呢?它是以腹背间的物质运动趋势为划分依据的。
从腹背的物质分布特征来分析,腹部由毕生较小的轻质皮毛层覆盖着,皮毛层下没有骨骼这样的重质物质,而背部则是重质物质骨骼的聚集之地。腹背物质的分布差异反映了腹背间物质的运动趋势,即是腹背间重质的物质有向背部运动的趋势,而腹背间轻质的物质则有向腹部运动的趋势。在腹背的局部系统中,轻质物由背部向腹部的运动是属于向外的运动,重质物由腹部向背部的运动则是属于向内的运动。凡是向内的运动皆属于阴,凡是向外的运动皆属于阳,因此,“背为阳,腹为阴”,它是中医站在腹背局部极坐标中心,比较腹背间横剖面的物质流,根据腹背中物质流的内外运动趋势划分得来的。
“言人身脏腑中阴阳,则脏者为阴,腑者为阳”。脏腑阴阳的划分,因其所说的脏和腑都是中医藏象学的概念,由于涉及许多未曾解释过的内容,在此只能从与其对应的脏腑器官在胸腹背局部重力场中的坐标位置做以简要的解释。前文已经说过,大脏腑是个自成体系的系统,如果没有外部原因的影响,大脏腑中的脏器分布应该和四肢部的物质分布一样,表现出不同比重物质在不同层次的规律分布特征——内重外轻。但是,大脏腑的脏器并未表现出四肢部物质的规律分布特征,除了比重较小的肺与大肠分布于外、比重较大的肾与膀胱分布于内之外,比重相近的心、肝、脾、胃、胆却分布在较为集中的同一区域(相对二肾极坐标中心而言),这是什么原因呢?这是胸腹背母系统重力场的作用导致的结果。为了了解胸腹背母系统对大脏腑物质分布的影响,有必要了解一下胸腹背的重力场中心位置。胸腹背母系统的重力场坐标中心O1,它本应处在脊骨中心(脊中穴旁)。但是,由于胸背分布有肋骨(局部重力场),腹部有骨骼分布,因此,O1并不是处在脊中穴旁,而是稍向头部及胸部位置依偏移。由于胸腹背母系统重力场对大脏腑各脏器的力学作用,因此,脏腑器官实际上并不是完全遵循大脏腑的重力场有规律的分布,而是在大脏腑与胸腹背两个重力场的合作用下来进行分布的。脏腑器官的阴阳,它是根据各个脏器相对于大脏腑与胸腹背两个重力场合矢量中心OO的高下位置来划分的。
由于大脏腑与胸腹背两个重力场的矢量中心OO在二肾中点O2与胸腹背重力场中心O1的连线上,而胸腹背母系统的重力场场强大于大脏腑子系统,因此,胸腹背与大脏腑的重力场合矢量中心OO远二肾而近脊骨,即OOO1而远O2。现在,再将脏腑器官对照此重力场的合矢量中心OO进行分析,即可发现,比重最小的肺与大肠是属于同一层次的物质,它处在此重力场的外围层,肺离OO近,而大肠则离OO远,肺属内而大肠属外,因此,将肺与大肠相比较,肺属阴而大肠属阳;比重最大的肾与膀胱是属于同一层次的物质,肾离OO近,而膀胱则离OO远,因此肾属阴而膀胱属阳;同理,比重相近的心与小甩相比较、肝与胆相比较、脾与胃相比较,则心、肝、脾属阴,小肠、胆、胃属阳。
相关证据包括:大脏腑系统中比重较小的脂肪类并未在五脏周围聚集,而是大都分聚集于五腑器官周围,它没有因大脏腑重力场对轻质物的外向作用而均匀分布,而是在胸腹背重力场的作用下排斥于外(离OO远),此现象的存在,当可作为中医划分脏腑阴阳科学合理的佐证之一。子宫及子宫中的胎儿,它是属于大脏腑系统中的物质,正常情况下胎儿的头部坐向是朝母体的子宫口,亦即朝下。人是一个有方向感的动物,方向感的存在,迫使人的头部始终要处于向上的方向。人的方向感在胎儿时期就已形成,从这个现象来判断,母体的子宫口,它应属于大脏腑系统重力场的外部、上部。
“故背为阳,阳中之阳,心也。”背为阳,它是相对人体腹部而言为阳(若非相对腹部而是相对头部,它则不为阳)。背之所以为阳,这是因为背部为大比重物质脊骨的所居之处,脊骨中的轻质物有向外运动的趋势,故而称背为阳。何以又说心为背的阳中之阳呢?既然将背部划分为阳的道理在于脊背中轻质物的向腹运动,那我们就按此方法来分析心的活动与脊背中轻质物的运动关系吧。
心的活动,其最大的特点在于心室不停的鼓动,鼓动引起了心室压力的周期变化,同时,心室的压力变化也通过血液的输出与回流,引起全身压力的周期性变化。当心室舒张时,血液由静脉回流心室,人体各部组织则处于减压状态,脊背所受的外压也相对较低,这样,它就促使了胸腹背系统中的重质物向脊骨的沉降;当心室收缩时,血液由动脉输送全身,人体各部组织则处于加压状态,脊背所受的外压也相对较高,这样,它就促使了脊背中的轻质物向腹皮方向的排挤。胸腹背自身局部的重力场系统,系统中的轻重物质能自发的、有规律的向不同方向运动。但是,脊背轻质物的向腹运动却在心室的鼓动下得到了加强,这样,心室的鼓动就成了脊背部轻质物外向运动的重要推动力量,而轻质物的外向运动是属于阳的活动,因此,中医将心比作背的阳中之阳。
“背为阳,阳中之阴,肺也”。“背为阳”,所言者,背中之轻质物也。“背为阳,阳中之阴”,所言者,轻中之重也。那么,背的阳中之阴何以与肺有关呢?要解释此问题还是从以上二者间的物质特性入手吧。背为阳,这是由于背中的轻质物在腹背局部系统中的外向运动特征。而以五脏相论,因肺的物质质轻,所居为外,其亦属阳(肺主表,属阳,只是在与大肠相比较时才属阴)。若以背中的轻质物与肺的物质相比较,则二者的物质特性有比较相似之处(皆是各自系统中的轻质物)。可是,肺是大脏腑中轻质物的聚集之处,正常的生理状态下重质物不能停留其中,而会因大脏腑自身重力场的作用向内、向里沉降,并从大脏腑经系统间的物质跃迁,进一步向脊骨沉降(参阅后面系统间的物质跃迁内容)。肺在大脏腑系统中处于最外层,表现出阳类事物的特性,但其重质物向内、向里运动,并最终沉降至脊骨的这一活动则表现出阴类事物的特性,且对胸腹背重质物的向内沉降有帮助和加强作用,因此,中医将其归为背的阳中之阴。除了上述所说的之外,和心室的博动一样,肺的呼吸运动同样能使肺中重质物更好地向胸腹背的脊骨中沉降,对腹部中的重质物向脊骨的沉降有帮助和加强作用,这也是中医所说肺为背的阳中之阴的一个重要原因。
“腹为阴,阴中之阴,肾也”。“腹为阴”,所言者,腹中之重质物也。“腹为阴,阴中之阴”所言者,重中之重也。那么,腹的阴中之阴何以说是肾呢?前面说过,腹背局部系统中的轻重物质,它能自发的、有规律的向不同方向运动,质轻者向腹运动,质重者向背运动,如果没有其它因素的影响,腹背间的物质运动将遵循其自身的规律而运行。但是,腹背并不是由一个简单的系统而构成,在其内部还有一个范围较大的重力子系统——大脏腑,因此,我们必须从力学的角度对其产生的作用进行分析。尽管我们无法做出大脏腑对腹背母系统物质运动影响的定量分析,但定性分析却是能够进行的。比较大脏腑的重力场O2即可发现,O2离脊骨近而离腹皮远,O2作为腹背系统重力场中的子重力场中心,其对腹皮处重质物的引力作用方向直指脊骨,因此,它对腹皮部的重质物向脊骨方向的沉降有加强和帮助作用。腹为阴,所指为腹皮部重质物的向内向里(脊骨方向)沉降,肾作为作用于大脏腑的重力场中心,它对腹皮部重质物的向内向里沉降有加强和帮助作用,因此中医将肾比作腹的阴中之阴。(关于肝为腹的阴中之阳、脾为腹的阴中之至阴的论述理由,因涉及到其它的一些相关内容未曾解释,故此问题留待以后再作阐述。)
本文从人体物质运动坐标系的角度对《黄帝内经》中关于人体阴阳划分的相关论述做了较为系统的阐述与剖析,旨在更进一步的探析中医学阴阳学说的内在关系,相信此对指导临床辨证施治有所裨益,限于个人水平等原因,文中不足之处尚希同道指正。
(本文发表于《陕西中医药研究》2004年第3期)

阴阳辨析本源考   
   刘永臣 内蒙古开鲁县中医院
  《伤寒论》第七条: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发于阳七日愈,发于阴六日愈。以阳数七,阴数六故也。这一点代有争议。笔者认为,思求经旨可也。

  《素问·调经论》云:“夫邪之生也,或生于阴,或生于阳。其生于阳者,得之风雨寒暑;生于阴者,得之饮食居处,阴阳喜怒。”就是说邪气的产生不外两端。或者来源于天元,即五运六气所化之风寒暑湿燥火六淫,或者来源于坤元,如饮食、居处地域,以及明显不明显的,如天体运行、人气物气相染,自觉不自觉的七情变化。

  生发于六淫之下的疾病大多发热恶寒,其疾病自愈日数以七日为纪;生发于饮食居处阴阳喜怒的疾病多无发热恶寒。因为饮食、居处地域、七情变化为病多幽显无常,出乎自然而无知无觉,其疾病自愈日数以六日为纪。风雨寒暑代六气言;饮食居处、阴阳喜怒则正言天地人物事之气(事之气如社会风气,风土人情,山川湖海、书刊影视、活人甚至死人死物如天体运行、物气相染,如理化检查报告等发出的,足以影响人之健康与疾病的气息或信息。它有时看不见摸不着,却是实实在在的客观存在),或明或暗地、由外及内陆影响脏腑气机,使人产生幽显无常、或明或暗的生理病理的情绪等变化。《灵枢·贼风》云:“有其不离屏蔽,不出空穴之中,卒然病者……其无所遇邪气,又无怵惕之所志,卒然而病者,此亦有故邪留而未发,因而志有所恶,及有所幕,血气内乱,两气相抟。其所从来者微,视之不见,听而不闻,故似鬼神。”这更证明了仲景撰用素问、九卷等的真实性,所论疾病就是伤寒与卒病。由于文字传抄之误,伤寒卒病论变成了伤寒杂病论。

  至于发于阳七日愈,发于阴六日愈,是因为七为少阳之数,六为少阴之数。按河洛理数,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水为阴,火为阳。故阳数七阴数六。疾病发生六日以后,七日阳气来复,少阳相火以位,百官肃立,诸邪退避。故六气为病,如果其人宿无他病,大多七日而愈。而卒病六日尚在厥阴,厥阴包络肝脏乃代少阴心肾受邪者。厥阴风木司天,少阳相火在泉,邪气随肝气游移,而厥阴生少阴,主客相同,即厥阴司令的节段或时辰注定了少阴之气的来复,疾病有转出厥阴而向愈之机。

  《素问·气交变大论》说:“阴阳往复,寒暑迎随,六经波荡,五气倾移,太过不及,专胜兼并。”就是说三阴三阳六元灵气交相往复,寒来暑往一波又一波经过六次鼓荡(初气始于大寒,二气始于春分,三气始于小满,四气始于大暑,五气始于秋分,终气始于小雪,仍终于大寒,主客相同,其差各三十度。)木、二火、土、金、水五运六气相互倾移,其太过则有专胜,不及则有兼并,人体六元五脏系统自然应之而有相应变化。一般平气之年变化较小,太过不及之日变化较大,人体得病亦重。我们只要通晓五运阴阳学说,就能够通过分析值年或者值日中运和司天在泉之气,大致判断疾病的间甚、欲解、死亡之期,借助自然之天功和药物、针灸等等,干预疾病的认知、诊疗、康复全过程,指导修身养性,防患于未然。

  仲景六元辨证所以被后人误解为六经辨证,完全是因为许多人没有读懂内经、伤寒,尤其是没有注意五运阴阳学说,错误地认为气化(精气)、阴阳、五行、运气各有一个独立的学说。要知道,在《太始天元册》以前,一元论、二元论、三元论、四元论、五元论乃至九元论或许曾经出现过,但是我们从太始天元册中,和内经、仲景书中,只看到了融气化、阴阳五行、运气学说于一炉的五运阴阳学说。如果说张景岳《类经》阴阳、运气等分类让人们误以为中医别有精气学说、阴阳学说、五行学说、运气学说的话,那么我要说,内经有可能像《周易》一样来源于史前文化,不得但以文字考证而论者。人们舍内、易经而尊《洪范》,从伪古文中找出了所谓的阴阳学说、五行学说,从而使阴阳五行分崩离析,阴阳类同二元论,五行类同五元论、元素说,五脏六腑各分阴阳;五行只能联系脏不能联系腑;风寒暑湿燥火与三阴三阳的关系全不知晓;六淫等病因学说、八纲等似是而非的理论成了无上法宝;中医辨证不是辨病因而是辨症状反应,中医只辨证不辨病;仲景书不是论说伤寒……如此等等错误理论、错误认知不断发生,愈演愈烈。五运阴阳学说一日不明,这些问题一日不能解决。望后辈学者,医者,谨慎求证。

明于阴阳

中国传统医学两大阴阳学派及其合理性探讨

——兼论对《难经》的再认识

作者:刘宝义

摘要:阴阳以部位为言。“黄帝学派”以“内外”论阴阳,“扁鹊学派”以“上下”论阴阳。前者以岐伯为代表,吸收了东汉时期天文学最新成就“浑天说”的主张,基本能反映人体内外之 “阴阳出入”,较符合人体“中根”之理,《黄帝内经》中存有其主要思想;而后者则以鬼臾区为代表,仍未能脱于“盖天说”之禁锢,其言于天地阴阳升降合于“气立”之机,而论于人体之阴阳出入则于言不顺。至有《难经》之书出,强 “气立”之理以解“中根”之机,至于附会“奇经” 、虚设“命门” 而牵强 “人头”以为“诸阳之会”者,皆以辨明。文章还试着用“内外”阴阳理论解释了《伤寒论》“六经辩证”体系中的“四时大法”及“四象理论”。

关键词:阴阳;黄帝学派;扁鹊学派;难经;伤寒论;六经辩证;四时理论

“阴阳”以部位为言(按许慎《说文》“阴”、“阳”并“从‘阜’”,皆以部位为言:“,大陆也,山无石者,象形。凡阜之属皆从阜”[1])。阴阳有以内外论者,有以上下论者,更有以左右或前后论者。就医学而言,以内外论阴阳者独得其真,而别六合以阴阳者殊失其当。今求证于次,以供参考。

为方便讨论,今把后者称为“上下”阴阳学派,而名前者为“内外”阴阳学派。以“上下”经阴阳者必以“内外”为纬,而以“内外”经阴阳者则以“上下”为辅。也就是说,当两种方法命名阴阳出现矛盾时,各家必舍纬取经,派性就从这里产生。譬如就“足”而言,若以“上为阳,下为阴”论之则为阴(《灵枢·阴阳系日月》“腰以上为天,腰以下为地,故天为阳,地为阴”),若以“内外阴,外为阳”辨之则为阳( “四支者,诸阳之本也” 《素问·阳明脉解篇》),固有取此舍彼之说。后世所谓的“扁鹊学派”以盖天说理论为指导,以“上下”经阴阳,《上下经》、《难经》、《灵枢》中晚出的《经脉第十》《阴阳系日月第四十一》为其代表作;而“黄帝学派”以“内外”经阴阳,《黄帝内外经》(大部分存于今《素问》中,《灵枢》亦有存)为其代表作。至于代表人物,《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中扁鹊(秦越人),其论阴阳实乃经以“中外”而纬以“上下”者,故并非“扁鹊学派”之代表。而真正的“扁鹊学派”代表人物当为岐伯所提到的鬼臾区(《素问·五运行大论》岐伯曰“虽鬼臾区其上候而已,犹不能遍明”,“ 帝曰:地之为下,否乎?岐伯曰:地为人之下,太虚之中者也”);“黄帝学派”代表人物则为岐伯与黄帝(“以土德王”, 黄以中居)。《史记·扁鹊仓公列传》载淳于意之师自谓“庆有古先道遗传黄帝、扁鹊之脉书……”而淳于意即避席再拜谒,“受其脉书《上下经》、《五色诊》、《奇咳术》……”,则为汉初医学已有“黄帝”、“扁鹊”学派之分的反映。

以上下经于“天地之阴阳”无大违,而以上下论于“人身之阴阳”必大误,这是原本于“盖天说”的《上下经》极易为后人“误解”的原因所在。(人居天地之一隅,“升降”即是“出入”:虽曰美国人之所谓 “升”正是中国人所谓的“降”,然凡谓升者皆可谓出,故曰“无大违”;而落实于人身则中身以上(《说文》:心“在身之中”,在人身小天地中相当于“地”)以升为出而中身以下反以升为入,故曰“必大误”)。《素问·阴阳类论》“孟春始至,黄帝燕坐,临观八极,正八风之气(则黄帝安坐“九宫”之“中宫”矣,“八极”皆为外而“中宫”独主内),而问雷公曰:阴阳之类,经脉之道,五中所主,何藏最贵(当以居中之卑藏最贵,“善者不可见”而不得“独主于时”故贵)?雷公对曰:春甲乙青,中主肝,治七十二日,是脉之主时,臣以其藏最贵。帝曰:却念《上下经》、《阴阳》、《从容》,子所言贵,最其下也”正体现了人身“内外”出入原理已渐被人们遗忘之现实,而其以“七十二日”五分周天之度者,则已将“五行”平论,以尽失天地阴阳之机!详后。至于有“不足以言诊,足以乱经”之《难经》出,则 “经”即为“难”,而阴阳以乱!亦详于后。)

以“内外”论阴阳而见于今所谓《黄帝内经》者: “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素问· 阴阳应象大论》),“阴者,藏精而起亟也;阳者,卫外而为固也”(《素问·生气通天论》),“夫阴与阳,皆有俞会,阳注于阴,阴满之外”(《素问·调经论》),“阴阳相贯,如环无端”(《灵枢·营卫生会》)。

据此可知,阴者在内而以起亟为能,失阳之守则无以自持而行将自失;阳者在外则以环入为用,舍阴之能必无所固护而形同虚设。譬以血脉动静:营血运营于中而主荣发外出以为阴,卫气回护于外以主固守环入以为阳。设心气内止,阴不起亟,虽体脉完具,名曰僵尸,而灵机尽失;若折骨裂肤,筋破脉裂,纵心营不息,谓之“失守”,亦苟延时日( “阳气破散,阴气乃消亡”)。这就是阴阳的出入回环原理。经所谓“阴阳相贯,如环无端”而“莫知其纪”者,正以血脉之出入回环为言,而亦不过举其“一隅”而已。阴阳当不止于此,而必以“内为阴,外为阳”为其经纪者,智者贵乎能“以三隅反”。阴阳“荣辱与共”:①以人之一生而论,初生以至于壮, “阳生阴长”(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素问·四气调神大论》之所谓“肾气盛”“肾气实” “肾气平均” ,“阴阳和”者也, “荣”也(经言“肾者主为外”、“肾治于里”、“卫出下焦”者,以“卫外而为固”之阳言也);既衰而至于老,“阳杀阴藏”:“肾气衰”“阳气衰竭”“阳明脉衰”“三阳脉衰”而阴阳渐离者也,则所谓“辱”也,故“年四十而(‘藏精而起亟’之)阴气自半”者,亦责其阳之失守。②以岁时言之,则春夏有生长之荣,秋冬见杀藏之辱,其阴阳舒卷实本乎天地出入。

仓公的老师公乘阳庆所传的数部医书中,有一部《阴阳外变》,阴阳的外在变易表现(万象,周易之象),《经》常 “约以四象”(必以能代表周行变易之全过程为原则),以见天地出入之机。

①春~少阳之象:居中主出之阴尚幼弱,数量不及于卫外环入之阳,则无能出(并非无出:“升降出入无器不有”。此以其“差”为言,出少入多名曰无出),中阴渐郁以积,所谓内热(《素问·调经论》:“阴虚则内热”)——春时表里气异,命曰“分”(又有“秋分”)。厥阴病之机同少阳,而更有阴阳表里之异。《至真要大论》所谓“阳明厥阴不从标本从乎中也”,《伤寒论》所谓“厥深者热亦深,厥微者热亦微”(故知厥阴从少阳而阳明从太阴,此亦春秋所谓“分”也 “分则气异”,故四时而有六气。)

②夏~太阳之象:既积渐起,中气向虚者今实,然仍不能出,以阳气仍胜于阴也,时则热充斥于中以达于外,命曰外热(“阳盛则外热”)——夏时表里皆热,中外一致,名曰“至”(《素问·至真要大论》:“气分之谓分,气至之谓至;至则气同,分则气异。所谓天地之正纪也。”)此时阴阳俱盛实;对一固定地区而言,春夏热能入射量多于出散量。入者为阳,出者谓阴,故曰阳盛阴虚。春夏不异其机,而春以阴虚言、夏以阳盛名者,“太少之异”也。子曰“必也正名乎”(《论语·子路篇第十三》), 则经所谓“盛则泻之,虚则补之”者,名正而言顺。仲景“少阳不可发汗”“少阳 不可吐下”者以“少”言,虚者不可泻也,治之唯和;“大法,春夏宜发汗”者以“太”言,实则泻之,盛在阳故汗之。

③秋~阳明之象:夏至以后,日渐南回,入射量逐渐减少而地温却日渐升高(阴出之量反增),一旦(必有这么一天,约时值大暑:“两阴交尽故曰幽,两阳合明故曰明。幽明之配,寒暑之异也(阳明之‘明’配‘大暑’、厥阴之‘幽’配‘大寒’)”)自内而出之阴的绝对量终胜过卫外回入之阳的量,必自出以散,虽阳入以少(阳明/二阳)而阴出反多(太阴/三阴)(故时序虽曰少阳、太阳而阳明,《经》反以阳明为“二阳”者,乃以“阳入”之绝对量为言。)内禀既失,谓之内寒( “阴盛则内寒”),此“履霜”之时,而“坚冰”将至。《伤寒论》:“阳明者,胃中寒是也”(提纲证),而其“外证云何?答曰:身热,汗自出,不恶寒,反恶热也。”——秋时外热中寒,名曰“分”。 既诊曰“阴盛”(太阴),其治当泻,阴以中言,其治宜下,“大法,秋宜下”。节止其阴之过于出散者则中寒的结果就不至于出现,故汤以“承气”为名;承气汤“不远寒”反主未病于“胃中寒”者以此;(太阴病之机同,而有阴阳虚实之异,见《素问·太阴阳明论》。《伤寒论》“(280)太阴为病,脉弱,其人续自便利,设当行大黄、芍药者,宜减之,以其人胃气弱,易动故也。”)(《素问·六节藏象论》帝以“藏象何如”设问,而岐伯先答以四时之象者为是,曰“心者,…为阳中之太阳,通于夏气。肺者,…为阳中之太阴,通于秋气。肾者,…为阴中之少阴,通于冬气。肝者,…为阳中之少阳,通于春气” 。而以“脾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者,仓廖之本,营之居也,名曰器,…其味甘,其色黄,此至阴之类,通于土气”,则以“土”不同于“四时”行文者,合于《尚书·洪范》曰“曰”曰“爰”之旨!若《灵枢》之《九针十二原》与《阴阳系日月》之以肺为“阳中之少阴”而反以肾为“阴中之太阴”者,则不合于四时之象。)

④冬~少阴之象:“阳气破散,阴气乃消亡”,此时日行极远,阳入既少,阴出者不能自多,其机虽仍同于阳明病之出多入少,然必责于“阳虚”(入少)而非“阴盛”。则向时之外热者今亦转寒,寒气自中以至于外,命曰外寒(“阳虚则外寒”)。此“坚冰”已至,则非一日之寒——冬时内外一致,命曰“至”。此时“阴阳俱虚竭”,不可猛浪于汗吐下。(仲景“大法,春夏宜发汗;大法,春夏宜吐;大法,秋宜下”,于“冬”则不言“大法”。又《灵枢·邪气藏府病形》以“急缓、大小、滑涩”论脉象,及其论治则曰“是故刺急者,深内而久留之。刺缓者……。诸小者,阴阳形气俱不足,勿取以针,而调以甘药也。”可互相发明。)[①少阴病之三“急下”证当从“阳明病(太阴病)”之病机省,唯其以 “虚”忌泻,故三令五申以“急”泻,防其既虚之阴破阳以出而反自失也:小损以杜其大溃。315条“少阴病,……服汤,脉暴出者死;微续者生”可助于理解。②少阴病之两“微发汗”证当从“阳明病” 中寒之病因省:(180)阳明之为病,胃家实是也(“胃家实”当从《千金翼方·卷第九、第十》及《太平圣惠方·卷第八》之《伤寒论》条文作“胃中寒”);(181)问曰:何缘得阳明病?答曰:太阳病,若发汗、若下、若利小便,此亡津液,胃中干燥,因转属阳明,不更衣,内实大便难者,此名阳明也(185)本太阳,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先出不徹,因转属阳明也。伤寒发热、无汗、呕不能食、而反汗出濈濈然者,是转属阳明也。故知“微发汗”即所以防其“汗多亡阳”以至于阴亦失(283条:病人脉阴阳俱紧,反汗出者,亡阳也,此属少阴,法当咽痛而复吐利),亦防于大胜后之大复(《至真要大论》“胜有微甚,复有少多”)而为“川壅”之“必溃”,所以鉴鲧之失而效禹之治,“微发汗”以疏导其“反发热”者即是顾护其阳(小疏以防于大溃:《素问·四气调神大论》“冬三月,此谓闭藏,水冰地坼,无扰乎阳,…无泄皮肤,使气亟夺,此冬气之应,养藏之道也”)。此皆少阴病之“变法”,而③其“常法”当以密固为是(“阴阳之要,阳密乃固”),四逆汤之君“甘草”者以此,故中寓甘草干姜汤以回阳(29条“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救治“反与桂枝,欲攻其表”之误),复参以附子之“温中”(从《神农本草经》)而不破阳者以救其里(观《本经》乌头“主治中风恶风洗洗出汗”而天雄“主治大风”则知附子不破阳,又核于“(20)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其人恶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者,桂枝附子汤主之”之意以及仲景少阴病多不忌附子之例,则知附子绝非发汗(攻表)之物。30条“增桂令汗出”之语与此相左,疑衍。存疑。观其文为释29条之证治,而其证与20条无异,彼加附子而谓此反忌之,于理不通。若去此五字而作“病形象桂枝,因加附子参其间,(增桂令汗出,)附子温中(经),亡阳故也”则可解:谓“脉浮自汗出小便数”者,乃“有阴无阳”之秋冬,似是而非“阳盛”之夏,故曰“证象阳旦”,不可攻表, “因加附子“,所宜温中,亡阳故也。观“(283)病人脉阴阳俱紧,反汗出者,亡阳也,此属少阴,法当咽痛而复吐利;(284)少阴病,咳而下利、谵语者,被火气劫故也,小便必难,以强责少阴汗也;(285)少阴病,脉细沉数,病为在里,不可发汗;(286)少阴病,脉微,不可发汗,亡阳故也;阳已虚,尺脉弱涩者,复不可下之;(346)伤寒六七日不利,便发热而利,其人汗出不止者,死,有阴无阳故也(言有出无入)”,此可见“亡(无)阳”之意以及“亡阳”“不可发汗(攻阳、攻其表)”之理。至于大青龙汤之“汗多亡阳”者则以动态过程为言,无违于此“无阳”状态之几(机)。故疑“增桂令汗出”五字为后人加注,非仲景本意,或并“附子温经”四字亦为注文之误入正文者,亦未可知,然若为仲景本文,当从《本经》作“附子温中”。以上皆出于臆测,苦无书证,故但存疑,以俟来者,以无踵“擅改经文”之失,而取“后生无知”之讥。)

上言“阴阳外变”之四象,而合于仲景六经病之以“四时”愈者(“太阳病欲解时,从巳至未上”;“阳明病欲解时,从申至戌上”;“少阳病欲解时,从寅至辰上”。“太阴病欲解时,从亥至丑上”;“少阴病欲解时,从子至寅上”;“厥阴病欲解时,从丑至卯上”) 。

下面再看阴阳之合天地五行(“天”四行而“地”独行):

《尚书·周书·洪范》[2]言五行:“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合于四时阴阳大法。若“曰”若“爰”,其式不同。四时周天(四时足以周天,不言五),各以其序,而居中之地常王,爰引四时之气以成稼穑之功,是谓“土爰稼穑”。《说文解字》[3]“,引也。从从亐”(段玉裁注:“”者,相引之意,“亐”亦引词,与“”双声)。又《说文》“,物落也,上下相付也。从爪、手(、)(段注:以覆手与之,以手受之,象上下相付)。凡之属皆从”。可知,“土爰稼穑”为地爰引四时气之在天者为用,以成其稼穑之功。在《洪范》作者的“盖天说”观念中,天地尚有尊卑之序、上下之义,认为四时轮流上临,各以其序,地居下常受之,如男女之“授受”,则知五行观念原本于阴阳。然五行之中,土为“孤家寡人”,也正是《洪范》强调的。四时周天,如环无端,土无与伦比(二人相并曰“比()”),适足与为伍(“五”,土之数。按《说文》解“五”[4]:“”从“二”(上“一”象天,下“一”象地),“阴阳在天地间交午也”)。老子所谓“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以及“侯王自称孤、寡、不榖”者,谓土欤?故又曰“贵以贱为本”(希者为贵,多则价贱。《说文》“贱,价少也,从贝戋声”;“贵”亦从“贝”[5])。当一个人失却自我时,便没有资本与他人交流了。可以想象,一旦土与其它四者齐同并比,则天地之义不存,而阴阳之机尽失。当以四时之轮流在天者为阳,而以土卑为地常王者为阴,唯此乃可以演四时阴阳出入之机(《尚书》如是说。而《黄帝内经》亦言各王90日之四时脉而非各王72日之五时脉,以见四时阴阳“逆从之变异”,脾脉则“善者不可得见”,论详于下)。

《素问·玉机真脏论》中,在岐伯答以四时之脉后,“帝曰:善 。帝曰:四时之序,逆从之变异也,然脾脉独何主?岐伯曰:脾脉者土也,孤藏以灌四旁者也。帝曰:然则脾善恶,可得见之乎?岐伯曰:善者不可得见,恶者可见。……帝瞿然而起,再拜而稽首曰:善。吾得脉之大要:天下至数,五色脉变;揆度奇恒,道在于一;神转不回,回则不转,乃失其机。至数之要,迫迮以微;著之玉版,藏之于府,每旦读之,名曰《玉机》。”

据此可知,“脉之大要”,在于脾脉不主时,“脾脉者,土也,孤藏以灌四旁”,“ 善者不可得见”。是谓“土爰稼穑”。因四时以成稼穑之功。“稼”于春而“穑”在秋,以其不主时故无失时!《内经》曰“天为阳,地为阴”,然则“外为阳,内为阴”:此不以天地高下立论,故无以上下阴阳苛求(《素问·天元纪大论》鬼臾区所谓“天地者,万物之上下也”即以上下立论)。《素问·五运行大论》对以上下分阴阳之法进行了批判,并提出以内外为经法的阴阳理论: “帝曰:余闻鬼臾区曰:应地者静。今夫子乃言下者左行,不知其所谓也。愿闻何以生之乎?岐伯曰:天地动静,五运迁复,虽鬼臾区其上候而已,犹不能遍明。夫变化之用,天垂象,地成形,七耀纬虚,五行丽地。地者,所以载生成之形类也。虚者,所以列应天之精气也。形精之动,犹根本之与枝叶也。仰视其象,虽远可知也。帝曰:地之为下否乎?岐伯曰:地为人之下,太虚之中者也。帝曰:冯(凴)乎?岐伯曰:大气举之也。”

世有《上下经》及《八十一难》(前者首见《史记·仓公列传》,又《素问》有《上经》《下经》及《上下经》之名;后者首见张仲景“撰用”书中),以上下为“经”(内外为“纬”) 论 天地之阴阳以及于人身之阴阳,故所论时误,或得或失,盖原于“盖天说”诸论而或不能明《尚书·洪范》之意者;更有《黄帝内、外经》(首为《汉书·艺文志》著录,曰《黄帝内经》《黄帝外经》。其分言者,约同于《素问》所谓的《上经》《下经》之于《上下经》,名虽则分,其实仍合,故《素问》多以《上经》《下经》相提并论。若皇甫谧之说,以《黄帝内经》一十八卷而赅《素问》、《灵枢》各九卷182篇之多,且得与《黄帝外经》别离以独行于世者,恐未可尽信。当以今《素问》、《灵枢》中收载有“黄帝内经一十八卷”之内容为得,而曾与《素问》表里别行而后又并入其中的《七篇大论》似可视为《黄帝外经》部分,其内容亦言于“气之通天者”而与《上经》略同,不过以更先进的“浑天说”立论而已。),其书以内外论阴阳:以四末为外属阳环入,心(囟)肺居中为阴主出,比马王堆汉墓帛书《脉法》(抄写年代不晚于公元前2世纪)[6]之以“气也者,利下而害上,从暖而去清焉,故圣人寒头而暖足”者有了质的飞跃(按:孟子云“心之官则思”。《说文》解“思”[7]:“,睿也。从心从囟”而“,头会匘盖也,象形,凡囟之属皆从囟”。现代医学已证明,当由于外伤大失血等原因导致人体血容量相对不足时,机体会牺牲外周循环以确保中心循环——心脑供血,此时虽四逆、脉微细,人迎脉当盛大。据此理可知“心囟(脑)”并在内而为阴之意)。而《难经》反以头为阳,其《四十七难》曰:“人面独能耐寒者,何也? 然:人头者,诸阳之会也,诸阴脉皆至颈、胸中而还,独诸阳脉皆上至头耳,故令面耐寒也。”在《内经》并不作如此解(《灵枢·邪气藏府病形》:“黄帝问于岐伯曰:首面与身形也,属骨连筋,同血合于气耳。天寒则裂地凌冰,其卒寒或手足懈情,然而其面不衣何也?岐伯答曰: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其精阳气上走于目而为明,其别气走于耳而为听,其宗气上出于鼻而为臭,其浊气出于胃,走唇舌而为味。其气之津液皆上熏于面,而皮又厚,其肉坚,故天气甚寒,不能胜之也”) 。以此而论,则与其说“《难经》所解似非《内经》”,倒不如说《难经》所“难”直是《内经》了。两者间先后关系不外两种:或《难经》早于《内经》;或《难经》虽晚出而欲售其“经以上下、纬以中外”的阴阳学说,特标其新而立其异(其实已误解了《上下经》之意)。似以后者可能性更大。故《难经》又必须另设“命门”于下焦,因“肾有二”而强立“右者为命门”,以合于“火曰炎上”的上下阴阳论,而建立其用以婉转解释其所谓悖论(居上之心“主火”在其看来是悖论)的悖论!在黄帝学派这里,一切本可不必“庸人自扰”:心居中为阴主出!心肺虽居隔上亦必不为阳,君火正宜居中而非位下(“心部于表”“营出中焦”,既可部上亦可营下——相对于中,下亦为表),何琐琐于“偷梁换柱”之能事,反以下焦之右肾“命门”为“神精之所舍,原气之所系也”,而谓“肾间动气”为“生气之原、十二经之根本、五藏六府之本、十二经脉之根、呼吸之门、三焦之原、守邪之神”,以乖尊卑之序、君臣之位,反强曰“藏亦有六”、“府亦有五”?窃以为智者不为,而实有损 “扁鹊” 神医声名,则其托古之迹亦莫可以掩。又其于“奇经八脉”言之甚详,更有一源三歧诸脉,无非欲道其“上下”阴阳循环理论而已。“近取诸身”,吾未见其所谓(世有督升任降之说,或脱胎于此,而确为难于实稽之谈);而“远取诸物”,大至于天地出入,小及于“蜎飞蠕动”,似皆以“中根”为得,以有异于“气立”之得以“升降”为言者(“气立”(植物)之升降,大言之仍为天地出入之机)。且人独为哺乳动物之直立者,至若牛羊之匍匐行者,其阴阳上下之理反异于人欤?则圣哲必不以之为“牺牲”以祭祖而取咎!故知其非。七篇《大论》为“东汉章帝元和二年(公元85年)以后的作品”[8]已成共识,其中黄帝以鬼臾区之论设问而岐伯以“虽鬼臾区其上候而已”作答,则可见当时学术争鸣之一斑。又同在东汉的张衡(公元79~139年)力倡“可能始于战国时期”的“浑天说”(属“地心体系”) [9]以取代“盖天说”,其说既出即为天文学家广泛认可并长期占据主导地位;然医学之以内外为经论阴阳者却成为千古绝唱,汉后战乱,其道竟隐,《内》、《难》并行,以至于今,不可不谓国学之一大憾事,而为国医千虑之一失(以为不宜再踵《难经》之失而以“向上的、向外的为阴”浑论阴阳,更不可以“向上的、向外的为阳”混论阴阳)!难怪乎仲景之书在孙思邈时已谓“医人未能钻仰”,使仲景复生,必谓“人心不古”,可叹经乱道乖。若谓人心不古,其能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礼记·大学》引汤之《盘铭》)乎?如是则学术之日新者又有可望,而必使“地心说”指导下之阴阳理论取代“盖天说”指导下的上下“乖道”,则中医之复兴在即!

参考文献

1、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第2版).731

2、蔡 沈(注).书经.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75

3~5、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第2版).160,738,282

6、马继兴.马王堆古医书考释.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1992.276~281

7、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第2版).501

8、龙伯坚.黄帝内经概论.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0.17~19

9、郑文光.浑天说.见《中国大百科全书·天文学》(图文数据光盘版)

http://www.cntcm.org/cgi-bin/topic.cgi?forum=2&topic=7383&start=0&show=0&man=

阴阳之实质(源自王健先生)

阴阳,是中国文化中非常普遍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概念。《黄帝内经》上说: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道家修炼也强调若人识得阴阳理,天地万化一掌中

   认识纷纭复杂、万别千差的万物,古人提出得其要者,一言而中,不得其要,流散无穷。那么,认识世界的要点,就在于阴阳。

   在不同的层面上,阴阳的概念有不同的内涵。这也是在学习古代文化中阴阳概念容易混淆的。

以中医中所谈及的阴阳观念为例,最高的层面所言的阴阳,只是一种生命能量的二种存在状态,而不是有二种不同的能量。阴,是生命能量的收藏、敛伏状态;阳,是生命能量的生发、表现状态。

   “阴成形,阳化气。说的是,能量呈阴性状态,较能被认识到,因为它是偏于有的。能量呈阳性状态,则不容易被认识到,因为它偏于无形的,像一样。生命能量的收藏(阴)就是所谓的精(包括无形的及有形的一切体液);生命能量的生发(阳)比较不容易被直接到,它的表现就是生命所呈现出来的活力,诸如温度、声音、体力、思考等等。

   道家所谓的精气神,其实就是这一气的变化:其凝聚曰精;其流通曰气;其作用或功能曰神。以水来作比喻:水凝结为冰为精的状态;冰化为水为气的状态;水蒸发为蒸汽后的种种功用为神的状态。神者,妙用无穷,神不可测也。水较冰更加变化万端,但较之水蒸汽,水就显得很局限。水蒸汽,它不像冰或水一样有形,但它的作用非常巨大而且神妙难测。比如,蒸汽的爆炸会产生不可思议的能量;蒸汽能推动蒸汽机,进而产生机械能以及电能,而电能的传变作用更是变化万千、作用无尽。无味、无嗅、无声、无形的电却能产生有味有嗅有声有形的作用。这种神妙的作用,古人无以名之,故曰神。

   虽有精、气、神三个名称,其实只是一水的变化而己。人体生命的能量也是如此。

   人有有形的身体(包括体内的体液、肌肉、内脏、骨骼等),这都是广义的精;身体的活力、动作、行为、声音话语、乃至精神活动的思考、想像、分辨等,就是神;而这一切生命活动的背后的能量支持谓之气。就好像一部电影。银幕比之为身(精),银幕上的光和情景镜头为神,支持镜头发生作用的电称之为气。用一句话来概述:人的见闻觉知,作用施为等等神迹,是靠气的支持,由健全的身体来完成。

    这三个方面是不可分割的,浑然一体而构成一个完整的生命。而构成这一切不可思议的生命现像,就是同一种能量的变化所成就,中国古人名之曰元气元神(毕竟,总要给一个可称谓的名字才好说明)。言其体则为元气,言其用则为元神

   还有一个浅显的比喻可说明阴阳一气的道理。比如,人睡觉的状态就是阴——收藏、敛伏的状态;人醒来活动的状态就是阳——生发、作用的状态。睡下的和起来的是一个人,不是睡下去一个叫的人,而醒来后又换了一个叫的人。阴阳只是一个人生命呈现的二种不同的形式。

   清代名医郑钦安先生说:治病不难于施药,而难于辩证,不难于辩证而难于识阴阳。

《黄帝内经》云:阴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可万,万之大不可胜数,然其要一也。

这个最高层面的阴阳有了会心把握之后,从其变化出来的不可胜数的阴阳概念就自然可一而贯之。

   阳虚,就是能量沉潜伏藏太过,需要生发提升;阴虚,就是能量的沉潜伏藏不足,需要收藏敛下。而药物的作用只不过帮助身体来完成这个升、沉的过程。

   学习中国传统文化阴阳的观念,要好好把握道从一气生阴阳的道理——阴阳只是一种能量的二种存在状态而不是有二个东西的存在,就不致于遇到阴阳的概念就如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了。

但阴阳二种状态又不是各自绝对独立存在的,而是互涉互依的。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只是为了说明的方便才分而述之。

   好比一杯热水,水为阴,其中的热能为阳,此时的阴阳是互存的。没有离开阳的阴,也没有离开阴的阳,它们是互存的。绝对的阴就成了冰,而纯阴不生;绝对的阳就化为了气,而纯阳不长。正是阴阳互涉、互依、互变,才成就了应用万方的水的状态及其功用。

阴阳又是可以互化的。如水可化为气,气也可凝成水。正所谓,阴成形,阳化气

  说一个人身体阴虚,并非绝对没有阴性能量或状态的存在;说一个人阳虚,并非绝对没有阳性的能量或状态存在。

   在能量的阴阳互变、互依、互涉的关系中,阳为主导。《内经》中说,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阴阳应象大论》中说治病当求于本。这个,当以阳气立极。作为中医的理论指导的《易经》也说乾乃统天,坤乃顺承。中医所说的气能摄血,气能化血,气推血行等等也是说的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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