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很老很老的一首歌，当年刘文正字正腔园地唱：总归是秋天，总归是秋天，春走了夏也去秋意浓。秋去冬来美景不再，……
如今已经很难再听到这样诗情画意的歌了。
甚至，歌词也不再是我所喜欢的一种文体，我可能更喜欢，听那些老歌，咀嚼那些曾经令我心灵悸动的歌词，然后，在别人的耻笑中无动于衷地拉下眼帘。
一丁的博里，都是这样伤情的字，甚至他博里的音乐，都令我热泪纷飞。
那是一首很久很久前的歌，那个长头发，瘦腿裤的男子唱的，他叫周峰。
他的歌，记得是翻录的。那盘盒带，保存至今。那时，年纪尚小，喜欢着音乐中新鲜的韵味，小本上抄着歌词，哼哼叽叽地跟着唱：妈妈坐在梨树下，纺车嗡嗡响……
当时，也不过一个场景，一星画面，未放于心，只觉得好听。
而今听来，字字句句都是热泪，遥远的，永不复返的岁月在这些熟悉的歌声中向铺天盖地而来，你措不及防，手足慌张。
当爱情逐渐远离你的生活，年华逐日流逝，母亲，在经历过沧海桑田后，才会无端教人泪眼朦胧的一个词。
好友当年喜欢许丽丽的那盒带，虽然到现在我不过记得零星的几首，但有一首却不能听，一听，便有痛，从心里的某处生出来，直到肌肤的表面。
有些东西，一直以为已经无伤大雅了，谁料它们一直都在，从未从我身体和心灵深处走出去，只不过，一些新鲜的记忆，暂时将它们推到底层罢了，它们一出现，依旧令我颜面顿失。
如今我更喜欢听一些乐器或者外国歌曲，爱着那些莫名其妙的旋律，喜或痛都来自己感知。
就像那首《A Perfect Indian Sinead O'Connor》。穿过骨头抚摸你，穿过那些层层迭迭的累赘，穿过世俗的遮掩，就那样，从你清瘦的后背，靠近你，然后，抚摸你，温暖你，爱你，知你。
这中间，听的是一种自我的解释，与任何歌词无关。
这次博里选了这首埙曲，是因为喜欢这种近似空洞却悠扬的声线，资料里是这样说的：埙，烧土为之，大如鹅子，锐上平底，形如称锤，六孔，小者如鸡子；埙，立秋之音，万物曛黄也。埏土为之。
无独有偶的是，我在小楼的后窗也看到了这几句话，他听的是《秦吟》。他也爱着万物曛黄这句话。
喜欢埙，仅仅为它是土做的，现状古朴，憨纯，而它发出的音，却似丝若线，一缕缕便把你缠在其中了。
你的哭笑，你的悲喜，好象被推到很远的天边，残霞中，你在风中，风吹起你的发，你的眼中，都是旁人的故事。
许多人是受不了埙音的，所以朋友们都建议我换一首曲子。免了我故作姿态的悲凉之态。
可笑的是，我却没感带一丝的悲或者痛。
相反，我在其中听到很多安静的东西，比如，远天，近树，矗立的山，平缓的水，比如，透明的空气，复郁的花香，比如，内心的平和。
没有欢乐，也没有哀伤，当内心安静，平淡的时候，是不是一个人，可以坦然正视真实这有些丑陋，有些残酷的生之旅。
总归是冬天。
昨日冬至，冬天真正开始了它的行程。
在这样的季节，凋零总是难免的。凋零，其实是个很美的词，它的字形，便恰像一枚花瓣，翻开了整个红艳艳的花期，而它的读音，倒是干脆的，低沉的，而无哀伤的成份。是我们自作多情了，以为，这样的结局该悲伤，该忧郁，该灰心。
生命总是要行至水穷处的，盛开也罢，凋零也罢，风景看透方可无惶遽，无忧怨，无遗憾地坐下来，不动生色，姿态从容，观云，读水，看结局。
如此
哪怕是凋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