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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城| 大宋的都市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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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最多的地方,是都市。千年前,北宋东京城开启了都市生活的灯光,这里有香车宝马,有鱼龙飞舞,有浅吟低唱,也有市井叫卖。但随着这些诱人的都市生活一起到来的,还有那刚刚露出端倪的都市江湖。


选编于《中华遗产》撰文/李闳弼


天子脚下的侠客血脉


唐朝诗仙李白写有许多著名的诗,其中有一篇是《侠客行》:“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侠客行》写的是战国时期魏国国都大梁城,即后来的汴州、东京,现在的河南省开封市,诗中提到的信陵君魏无忌,其宅邸旧址就在今天开封市相国寺一带。这位以 “窃符救赵”壮举名垂青史的魏国公子,同时也是战国末年名满天下的游侠领袖。和信陵君基本算同代人的刘邦,少年时的终极理想就是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名追随信 陵君的大侠。几十年之后,已经夺得天下的刘邦路过大梁故城时,犹不忘到信陵君坟前致祭,还特地赏赐了几家民户,请他们好好照管信陵君的坟茔。


从大汉天子念念不忘的少年情怀,到大唐诗仙脍炙人口的诗篇,不难看出在古人心目中,大梁城不仅是古都名城,还是男儿的梦想之地,侠客的精神故乡。然而在唐宋时期,在诗歌和梦想之外,这座一度充盈着江湖豪气的城市,却似乎在与“侠”与江湖渐行渐远——当时的汴州,因位于江南财赋通往洛阳、关中的要津之上,渐渐 发展成了一个堪称繁华喧嚣的商业城市。《东京梦华录》形容东京市民“太平日久,人物繁阜……节物风流,人情和美”,“人情高谊……其阔略大量,天下无之 也”。


这样的人情风土着实引人向往,但无疑也远离了仗剑横行的刺激、快意恩仇的传奇。不过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作为一个鼎盛时期长期居住人口超过百万的大城市,宋代东京城里的芸芸众生,真的就止于这般清平富贵,没有另外一面了么?


地下帝国
无 忧洞为东京的犯罪分子提供了一个藏身之处,而这些“洞主”们组成了东京都市里最具破坏性的犯罪团伙。可以藏匿妇人的无忧洞什么样?虽然号称“鬼樊楼”,但 想想也不会太豪华张扬。导演徐克也了解到过宋代东京的这种犯罪团伙,于是他在电影《通天帝国》中,复原了这个都市的黑色镜像,而图中就是电影主角初入无忧 洞的情景。供图/高品图像


繁华都市的黑色镜像


宋仁宗景佑三年(1036年)夏季的一天,数名东京开封府捕快和一队军卒携刀拿杖,顶着炎炎烈日来到东京城城南的蔡河,沿着河边堤岸蹚着齐膝高的野草反复搜寻着什么。忽然间,一片被拨开的野草后面,露出了几个黑 黢黢的洞口。紧接着几条面上刺字的大汉从洞里跳了出来,和捕快、军卒们扭打在一起,但架不住官差人多势众,大汉很快便被摁在地上捆得结结实实。一个军官装 束的人走上前挨个看了看几个人的面容,气的破口大骂:“果然张兴那厮不敢再扯谎遮盖。还甚底‘无忧洞’,此番却看尔等有忧无忧!”


原来,这几个人都是东京驻扎禁军中的逃兵,因为过够了吃粮当兵的清苦日子,就结伙逃出军营,在京城内城前的沟渠旁挖了数个土洞,白天藏匿洞中,晚上出来打家劫舍为生。


宋代的开封堪称是一座河流织出的城市,光穿城而过的大河就有蔡河、汴河、金水河和五丈河四条,其余小型河道、沟渠更是数不胜数,这些河流水量随季节多少不一,丰水期河流可能会夺堤而出,所以很多河流河堤两旁没有任何建筑,这在繁华的都市城区中留下了空白,也成了东京城内的治安力量很难照管到的地段。因此这些逃兵在河边挖洞,竟很长时间都没被发现。庆幸之余,几个人给自己藏身的土洞起了个名号,唤作“无忧洞”,颇有几分睥睨官府的得意。时间一久,逃兵群体的 规模也渐渐扩大,除了逃亡士卒,还收容了其他亡命徒,昼伏夜出,为非作歹,让主管京城治安的开封府官员头疼不已。好在连续数日的搜捕查访之后,官府终于抓 到了这伙人的头目张兴,又从他口中问出了藏身之所,这才有此次的清剿行动。


罪犯归了案,开封府知府的担忧却没有消除:东京城里这样的沟渠、河岔还多得是,这次清理干净了,以后怎么办?思来想去,开封府官员向朝廷上了一封奏章,请求“修闭京城里外渠口”,以免再有像张兴等人一样的逃卒盗匪“常集同类匿内城前渠中”。


但是这场河道无忧洞治理运动似乎成效不大。陆游出身官宦世家,父亲陆宰曾在靖康之变前到过东京,因此其文集《老学庵笔记》中记叙了很多故都旧闻,也提到了由一条条暗沟废渠、一个个“无忧洞”构成的东京“地下黑社会”:“京师沟渠极深广,亡命多匿其中,自名为‘无忧洞’。甚者盗匿妇人,又谓之‘鬼樊楼’。国初 至兵兴常有之,虽才尹不能绝也”。


樊楼,是北宋末年东京城里规模最大、声名最响的酒楼,按宋时大型酒店的经营惯例,客人宴饮必有等级不同的 歌妓作乐相陪;鬼者,阴气所集,不能见日。所以白昼不能露面的盗匪们,把自己与拐骗来妇女同居的藏身之地称为“鬼樊楼”,还真有几分黑色幽默,也可想见这 些“无忧洞”,大的可能已经稍具规模。白天藏身“洞府”,醇酒妇人,那晚上这些洞主们又做什么?南宋洪迈所著的《夷坚志》里,写过这么一个场景:北宋末 年,有六名湖州士子来东京参加省试,结果晚上走在汴河堤岸上,野草丛中突然跳出了几个“蓬首黧面”的“黥卒”,也就是像张兴一样的禁军逃兵。他们看到这几 个读书人随身财物颇丰,很是兴奋,马上扭头打起呼哨,结果草丛里又陆陆续续站出来数个“挟槊持刀,气貌凶悍”的同伙。这颇得军队伏击战章法的打劫场面,想 想就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陆游说的明白:像这类犯罪团伙,一直延续到“兵兴”,也就是靖康之变北宋灭亡。即使是能吏也无法彻底清除之。可见犯 罪分子们构建起的地下社会,是与东京城相伴始终的,而且连起个别号都要比着巍巍帝都中的“地标”来。两者一明一暗,一升平一血腥,作息相反,行事相悖,恰 似又起了一座“暗黑版”的东京城,向人们展示着大宋国都内的另一种人生状态。


挂单的行僧
图中为开封大相国寺内,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雕像。小说中鲁智深凭着蛮力拔起杨柳,一举在东京江湖成名,但彼时如果真有鲁智深的话,他肯定不是在这里拔的柳 树:大相国寺家大业大,当时在东京城郊有分寺,鲁智深这样的挂单和尚必然是在分寺无疑。作为十方寺院,彼时的大相国寺,还收留有不少鲁智深这样的江湖僧 人。摄影/尤亚辉


帝都寺观风云


东京汴梁的“黑色镜像”之所以无法抹去,是有深层原因的——东京城实在太大了。作为当时的全世界第一大城市,宋代东京城仅城墙周长就达29公里,在中古时期,这种规模足以达到“京师街衢阔辟,东西人家有至老死不相往来者”的效 应。普通邻居可能彼此都不认识,何况有心避人的犯罪分子、或者其他江湖异人呢?


不光地方大,人也多。据现代学者根据史料推算,宋代东京 城的常住人口峰值近150万人,再加上从四面八方涌入京师的客商、士人、官员、僧道乃至各国使节,自然不免泥沙俱下,甚至一些过去被视为神圣的群体也不能 免俗。这方面最典型的,莫过于僧道之人。在热闹的东京城里,本来应当远离世俗喧嚣的僧侣道士,做僧官者有之,出入显宦门第乃至朝廷者有之,经营各类买卖、 甚至有僧人在相国寺开“烧猪院”专卖猪肉菜肴者有之,至于交结江湖豪客违法犯禁的僧侠自然也有之。


在古代,持有“度牒”的游方僧人,往往具 有最大的人身自由,最早行走于江湖的,可能就是他们,而度牒作为一种身份凭证,对于一些作奸犯科的人改换身份,也极为有帮助,水浒故事里,鲁智深犯了事就 上五台山出家逃罪,这也几乎是种江湖窍门了。宋仁宗时期,宰相贾昌朝就曾特地上奏,指出“京师僧寺多招纳亡赖游民为弟子,或藏匿亡命奸人”,要求朝廷改革 寺院招纳制度,想出家的人必须先由籍贯所在地的保甲、里长出具担保文书,证明清白无罪,才能落发为僧。宰相亲自过问,足证不法僧人造成的影响有多大。


佛寺道观中尚且藏龙卧虎,可见帝都的江湖水有多深。好在比起逃兵、大盗们组建的“地下黑帮”,大师仙长们的江湖还是要丰富的多,并不纯然是不法之徒的渊薮, 也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真侠客。还是《夷坚志》里,就写过这么一位仙风侠骨的道长:某年上元节,有京师百姓郭伦携家眷外出观灯,在路过一条小巷时,突遇 “恶少年十辈行歌而前”,挡住郭伦一家的道路,意欲调戏其妻子。危急关头,一名“青衣角巾”的道士上前劝阻,恶少们犹自不听,结果惹的道士性起,“挥臂纵 击”,打得这群恶少四散而逃。郭伦感激涕零,要重礼答谢道士,道士却回答说:“吾本无心,偶见不平事,义不容已。吾于世间了无所欲,岂望报哉!”


江湖僧侠,既有大侠一样的高超武艺和热血豪情,又有方外之人无欲无求的淡泊和潇洒,这样的组合是文学家极好的素材。所以和尚、道士这样的方外大侠,就成了后世各种武侠小说中的常客。


小贩江湖
东京城中,做生意行走江湖,哪怕是小商小贩,都得有行会罩着,还得会三拳两脚来护身,否则怕是占不得好地方。上图中,电影导演想象了这一画面。小贩之间矛盾爆发,拳来脚往开始了。供图/高品图像


《清明上河图》背后的生存法则


不过地下黑社会也好,世外高人也罢,都还是有些社会边缘人的色彩,真正堪称主流的“江湖门派”,还得数工商业行会。


《清明上河图》中,最引世人注目的是张择端妙笔定格的客商们,忙碌的他们组成了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风景。但是不管是行商小贩,还是有固定店铺的“坐贾”,都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有这么一个露脸机会的。


在宋代,随着商品经济的日益发达,“行会”这一组织迅速发展起来,不仅分布于商业流通的各个领域,还产生了诸多颇为严格的管理方法。而作为全国商业中心的东京城,行会势力更是空前强大,各种成文不成文的“规矩”很是复杂。所以要想在东京城里做买卖,那是相当不容易的:


——假如你是入京贩卖货物的外地客商,比如是贩运当时重要的生活必需品——茶叶的茶商,那么你到东京城之后,不能自己定个售卖价格就摆摊开卖,得先去拜访京师中经营茶叶的几家大商家,“馈献设宴”,请他们确定价位之后,才能开始销售;


—— 假如你是东京周边一个普通农人,只想挑点自家种的蔬菜瓜果或者砍的柴草,进城换些闲钱,那么你进入东京城后,多半得先找一个“牙人”,也就是类似于零售中 介的角色,由他指点你到城中何处贩卖货物。不然一来你人生地不熟,未必知道哪个街口货物卖得快;二来牙人作中介,是宋代大城市里货卖、雇工的惯例,如果不 找人接引就卖,运气好不过受点排挤东西卖不动;运气差的话,被牙人团伙、或被牙人团伙雇佣的无赖们揍一顿,都是有可能的。——而且连这顿揍都有名目,叫做 “社家拳”。“社”者众也,某“家”则是宋人的口语习惯,翻译成现代语言,就是群殴的意思。


——假如你是想在东京城内开一家独立店铺,或者 参与一项经营,那就更得谨慎了。首先,你要先到本行行会交一笔份子钱,是为“投行”,算是正式加入行会同时拿到经营许可,否则即使你只想卖几把梳子、几张 炊饼,都可能因为没“系行”而“开张不得”;其次,开店或者接活儿时得思量仔细,不能侵占别人的“地分”,也不能随意哄抬或者狠压价格;最后,开了张也得 兢兢业业,光衣着就得小心注意:东京城里“卖药卖卦,皆具冠带,谓如香铺裹香人,即顶帽披背;质库掌事,即着皂衫角带不顶帽之类”,市民看装束就知道是做 哪行的,可谓“宁穿破,不穿错”;至于商品服务质量更得保证,因为这里的各行各业大多有自己业内的一套经营规范,譬如饮食业的行规就是“凡百所卖饮食之人,装鲜净盘合器皿,车檐动使奇巧,可爱食味和羹,不敢草略”,一旦违反,就可能“众所不容”,买卖关张。


不过,行会作为商人帮会,也不是光约束,不帮忙。平常收一收“投行钱”,立一立规矩,甚至收点馈赠人情,但如果大家的生意有了麻烦,那即便是和官府起了冲突,也要挺身而出,想办法罩住大 伙的生意了。宋太祖开宝七年(公元974年),东京城里的行会就组织过一次这样的“维权行动”。当时宋太祖派出“博访”东京市场的官员,诬告行会人在与官方做生意时定价不合理,有“二价”、“欺罔”官钱的行为,要求朝廷重刑严治,结果激起众怒,导致各行会及其统领的商家联合罢市,“廛市之间,列肆昼 闭”。声势浩大的罢市惊动了宋太祖赵匡胤,不得不下诏明确表示停止追究,这才平息了风波。行会及其所组织起来的从业者的力量,由此可见一斑。


庙堂与江湖:剪不断,理还乱


然而罢市之举,毕竟是迫不得已。更多的时候,东京城里的商业、手工业行会还是会与官府保持合作。宋时官府在政府采购、调运军粮时,都要依赖民间商户提供货 源,或由民间客商代替官方完成长途运输,以降低行政开支。对于商家来说,这意味着政府为他们提供了一个长期、稳定而庞大的市场,是最为可靠的致富契机。所 以终北宋一百五十余年,行会虽多次与官府发生摩擦,但不管要求调整“科配”,即官方采购货物的数量和价格也好,还是要求实行“免行钱”制度,避免被强征到 官府当差也好,目的还是为了与政府打交道更顺畅,而不是相反。


更有甚者,官府与江湖之间,不仅仅是合作共存,连身份都会发生转换。譬如 “盗”与“官”原本是势同水火的对立面,但宋代负责维护城市治安的禁军、厢军巡检军士,常常黑白通吃,依仗排查治安隐患的职责,“以觇事为名,取求财 物”。如果勒索不成,则或者寻衅找茬,或者诬良为盗,不但不能维护秩序,反而成了勒索良民的恶势力。


侠风依旧
千年过往,江湖似乎消失在了历史中。但作为侠客精神故乡的开封,人们对侠义江湖的生活,还有热切的向往。图中为开封市某武侠主题景区,景区内挤满了来自各地的游客,在旅游设计者的规划下,这里仿佛又重现了当年的江湖。供


宋真宗时期,巡逻禁军就发生过一起极为恶劣的案件:当时被派遣夜间巡逻都城的禁军士兵中,有人因赌博而负债,财物典当一空,情急之下,遂生恶念,“以五鼓未 尽,伺击陌上行人,弃尸河流,取衣物贸易”,然后又拿变卖受害者衣物得来的钱,去赎回自己抵押到当铺的东西。巡逻之职,在这里反而成了罪犯避开官府耳目实 施犯罪的便利。事后虽然朝廷震怒,下旨严查,但与藏身“无忧洞”中的匪徒一样,由于驻扎东京的禁军数量十分庞大,始终无法杜绝。


不光是武人,即使是宋代最受人尊崇的文官子弟,在流动性极强的宋代社会中,也难保不会有一日沦落江湖风尘之中。譬如南宋初年因多次出使金国而闻名的王伦,原本出身 于著名的三槐王氏,叔高祖是北宋名相王旦,祖父、父亲也俱为朝廷官员,母亲更是赵宋宗室女,可谓家世清贵。但到他这一代,家境却已衰落到贫困的地步,以至 于王伦不得不经商谋生。然而王伦本人并不以此为意,只管“往来京、洛,放意自恣,浮沉俗间,以侠自任,周人之急。数犯法,幸免。闻士大夫之贤者,倾心事 之”,颇有几分汉唐时期长安游侠儿的气质。类似于王伦这样的“官二代”乃至“官N代”们,丰富了宋代东京城江湖的色彩,同时也使江湖人士与庙堂之间,又多 了一层联系的纽带。


王伦特殊的江湖身份,最终使他在靖康之变的东京围城中,做出了颇为惊世骇俗之举。而宋代京城江湖中的人与事,包括他们与朝廷、官府之间复杂纠结的关系,也在东京城的末日之中,走向了两个极端。


宋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二十五日(公元1127年1月9日),围困东京的金军攻破了东京外城,但因自忖兵力不足,迟迟未敢入城,直到二十七日,才“渐有三三两两 下城劫掠者”。而东京城内的一些“不逞之徒”,竟在此时“为之前导”,给完全不熟悉东京城内状况的女真士兵带路指门,遂使“后族贵戚、王公大臣、富商巨贾 之家,皆遭其害”,甚至有全家上吊自杀者。


但危难之际,也有本处江湖之远的侠士现出英雄本色。靖康二年正月,宋钦宗被金人邀至城南青城议 和,迟迟未归,许多东京市民忧心如焚,遂在一名叫李宝的角抵艺人带领下到开封府请愿,要求官府发放兵器,组织民众抵抗金军。李宝原以角抵闻名都城,“都人 号为小关索”,显然是东京江湖上有一号的好汉;此时提出的自卫倡议,也是极有远见的举措。可靖康之变中的开封府官员却和当时的众多宋廷高官一样,替金军搜 刮市民财物不遗余力,却怕民众的反抗激怒金军,所以不但未接受民众要求,反以“结集私造”“语言诳众”为罪名,将以李宝等十七名倡议者“戮于市”,“各以 长枪签其首,令弹压往来四壁令众。”


然而官府的血腥镇压,并没有阻止江湖人士投身到反抗行动中。原本被人称为“侠邪无赖”之徒的王伦,就在 此时发挥了他既是江湖中人,又熟悉官场的优势,钦宗入金营前,王伦直接找到当时已经被罢职的宋徽宗宠臣李邦彦,堵在其家门前,逼李邦彦找机会带自己入宫面 见皇帝。待见到宋钦宗后,王伦极力斥责宰相何栗等人的议和之策,斥骂何栗“万一天子蒙尘,虽诛相公数百辈何益!”同时对皇帝声称自己已经募集到“豪侠万余,悉愿效死”,恳请宋钦宗放弃和议之念,跟随自己突围出京。


徽钦二帝不听王伦等人之议,入金营议和,这时西军将领吴革秘密筹措举事率东京 军民拥皇太子突围,吴革暗中招募了“勇士数万”,其中不少是像王伦及其党徒那样散处民间、有些甚至和官府做过对的江湖中人。王伦也好,吴革也罢,最后都没 能挽救东京城中的危局,吴革自己也因被奸人出卖而殉难,但这一番壮举,却给东京城里亦正亦邪的都市江湖,作了一个不完美,却不失英雄气概的收场。一个都市 的江湖如此,一个国家、朝代的江湖岂不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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