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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粟裕右臂取出17年前的生锈子弹,27年后身体还发现弹片

中国古典名著《三国演义》第 75 回“关云长刮骨疗毒”有一段精彩描写。关公大战樊城,右臂被曹军弩箭射中。此箭有毒,关公生命危险。神医华佗为他治疗,说要“用尖刀割开皮肉,直至于骨,刮去骨上箭毒,用药敷之,以线封其口,方可无事”。华佗怕关公受不了。关公笑着说:“吾视死如归,有何惧哉?”小说栩栩如生描写了“刮骨疗毒”的全过程:“公饮数杯酒毕,一面仍与马良(注:马良为帐中幕僚)弈棋,伸臂令佗割之。”“佗乃下刀,割开皮肉,直至于骨,骨中已青。佗用刀刮骨,悉悉有声。帐上帐下见者,皆掩面失色。公饮酒食肉,谈笑弈棋,全无痛苦之色。”

华佗有没有给关公用据说是他发明的止痛药“麻沸散”,小说没有交代。小说终究是小说,历史的真实关羽没有这样一段经历。罗贯中妙笔生花虚构了这个情节,美化、神化了关云长。

那是粟裕第四次负伤,当时他在红十一军任参谋长。1933年 5 月,红十一军奉命进攻江西东部的硝石,粟裕协助红十一军政委萧劲光指挥。驻防硝石的许克祥部,1927 年在湖南发动“马日事变”,血腥屠杀共产党人和工农群众,红军战士对许克祥恨之入骨。许部战斗力较强,双方争夺十分激烈。红二十八师攻击一个山头失利。粟裕赶到前线重新组织冲锋,迅速扭转战局,乘胜追击逃敌。突然,许克祥部第二梯队从红二十八师后面杀了出来。红二十八师猝不及防,情势危急。粟裕带领警卫人员冲了上去,抢占有利地形,压住敌人。一颗子弹飞来,击中粟裕左臂,动脉被打断,鲜血喷溅。粟裕当场昏死过去。警卫员迅速找来绷带,在粟裕左臂上部扎紧止血,找来担架把粟裕紧急送往后方救护所。

天正下着大雨,道路泥泞,战士们深一脚浅一脚,20 公里路程走了4 个小时。医生一见大惊,粟裕负伤的左臂肿得像大腿一样粗,皮肤已变成紫褐色。

救护所不敢耽误,马上把粟裕转送红十一军医院。医生检查发现,子弹从左前臂两根骨头间穿过,损伤了骨头,打断了神经,加上受伤时间较长,又受雨水 、泥水浸泡污染,伤口已经感染,部分组织开始坏死。医生决定截肢,否则很可能引起败血症,危及生命。

粟裕此时处于半昏迷状态,但他对医生说的“截肢”二字特别敏感,听得特别清楚。他瞪大眼,挣扎着坐起来,几乎是喊着说:“不行,坚决不能截肢!”

医生开导说:“不截肢,会有生命危险!”

粟裕坚持说:“只剩一条胳膊,怎么上前线打仗?有生命危险我也不截肢!”

医生只好尊重粟裕的意见,认真研究了一个方案,立即手术,清理伤口的碎骨和坏死组织。

红军医疗条件很差,动手术没有麻醉药。怎么办?医生找来几条绳子,把粟裕负伤的左臂牢牢绑在板凳上,固定好,转身对粟裕说:“你一定要坚持,千万不能用力挣扎。”

手术刀割开已经化脓的伤口,脓、血一齐流了出来。粟裕只觉得一阵接一阵钻心疼痛,额头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很快全身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医生一点一点清理伤口,切掉坏死组织,夹出碎骨和子弹,挤干净脓血。粟裕嘴里死死咬住一块毛巾,右手紧紧抓住一张桌子,一声不吭,只听见手术钳子和骨头、子弹头碰击发出的咔咔响声。浸透了衣衫的汗水流到地上,地面湿了一大片。粟裕开始是感到疼痛,疼痛越来越剧烈,最后麻木了,不知道痛了,也许是痛得昏死过去了,什么时候结束手术都不知道。

手术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粟裕始终没有喊一声痛。医生感动了,竖着大拇指对粟裕说:“关云长刮骨疗毒,粟参谋长比关云长还厉害!”

消炎治病哪有什么药品,最好的药便是盐水。医生把蚊帐布洗干净,剪成二指宽、五六寸长的布条,放在盐水里浸泡一段时间,每天早晨给粟裕治疗时,把布条从子弹进口处捅进去,放在里面,第二天再从子弹出口处穿出来,重新捅进去一条干净的,每换一次布条都钻心疼痛。这样治了几个月,伤口虽然没有感染,可就是长不好。眼看蒋介石就要发动第五次“围剿”,粟裕心中焦急。伤口合不拢,怎么回部队参加反“围剿”作战?

偏偏这时发生了一件大事,粟裕险些被敌人的便衣队杀害。红十一军医院在硝石南面一个叫团城的地方,附近便是乡间集市。那一天正是赶集日子,国民党的便衣队化装成老表,混进了集市,袭击红军医院。红十一军医院没有一点防备,又没有战斗部队保卫,医护人员和伤病员只好四散隐蔽逃跑。粟裕一出门迎面碰到四个敌人便衣,马上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奔跑。粟裕虽然胳膊负伤,腿脚仍很利索,平时又训练有素,一口气跑出 10 多里,把敌人便衣远远甩掉了。否则以后一系列精彩的战役指挥好戏都不可能有了!

粟裕的伤口怎么办呢?后来军医院把粟裕转送到方面军司令部手术队。手术队医生用当时苏区最好的药品碘酒为粟裕治疗,不到半个月伤口便愈合了。

粟裕的左臂保住了,但留下了终身残疾,胳膊肌肉萎缩,像竹竿一样细,五指不能伸直。即使这样,它仍为革命作出了很大贡献。将军几次亲自起草致中央军委的电报,用这只变形的左手压住电报纸,防止被风刮走;看地图指挥作战,右手拿放大镜细细观测,左手拇指、食指夹住红蓝铅笔,随时标注,决策歼敌。

1955 年共和国首次授衔时的 1000 多名将军,哪一个没有为革命洒过热血?哪一个身上没有伤疤?粟裕大将六次负伤:脚踝一次,臀部一次,左臂右臂各一次,头部两次,其中三次重伤,都危及生命!

1934 年9月,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转战在江西、安徽交界地区,一次战斗中,敌人一颗子弹击中粟裕右臂。伤虽然不太重,那时根本无法手术,子弹头一直没有取出来,遇到阴雨天气右臂就一阵阵疼痛。

1951 年 11 月,毛主席亲自点将,任命粟裕为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第二副总参谋长。当时总参谋长为徐向前。聂荣臻任第一副总参谋长。徐向前因病休养,总参谋长由聂荣臻代理。

毛主席知道了粟裕战争年代六次负伤,右胳膊里还留有敌人的子弹,非常关心,批准粟裕住院手术,把这颗折磨了粟裕 17 年的子弹头取了出来。17 年,6200 多天,医生取出这颗子弹头时,发现它已经生锈。后来,粟裕把它捐赠给了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

粟裕去世后,八宝山革命公墓工人从粟裕骨灰中筛出来的三块弹片,在将军身上埋藏的时间,比这颗子弹头还要长,长得多,竟然有 54 年!

1929 年1月14 日,毛泽东、朱德率领红四军主力离开湘赣交界的井冈山,向相邻的赣南、闽西进军,开辟有利于今后大发展的新的大块根据地。粟裕那时是红四军二十八团的一名基层指挥员。蒋介石调兵遣将后追前堵,非要歼灭朱毛红军这支主力部队。红四军一路征战,粟裕总是冲锋在前。奋勇杀敌,在战争中学习战争,迅速成长,很快由三连连长升任一纵队二支队党代表,此时粟裕 22岁。

1930 年初,粟裕和支队长肖克一起,率部随主力红军进军赣南,在吉水、吉安一带和进犯苏区的蒋军唐云山旅交战。战斗十分激烈,故人的一发迫击炮弹打过来,在粟裕身边爆炸,弹片飞溅。粟裕只觉得头部被猛烈一击,当场昏了过去。战士们见党代表满脸是血,急忙把他送到后方医院救治。粟裕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才伤愈回到部队,从此落下了头痛病,特别是战斗紧张、工作劳累的时候便会发作,脑袋痛得像要炸裂一样,头发犹如根根钢针直立,碰不得,摸不得,稍一触摸便头痛难忍。解放后医生检查,发现头骨里有块弹片。粟裕这时才想起是消灭唐云山旅战斗负伤埋下的。

弹片啊,弹片,不是一块,而是三块!小小三块弹片你竟在将军头颅里潜伏了54 年!害得将军头痛了54 年,饱受折磨 54 年,直到将军去世才把你挖出来,清除掉。你真是害人不浅啊!

《粟裕传》明确记载将军“战争中先后六次负伤”。严格说来应该是七次!但这个第七次不是在战斗瞬间受伤造成的,而是一次次艰苦卓绝的战斗积累酿成的。这里的故事很特别,很罕见!

严酷的战争严重损害了粟裕的健康。中共中央和毛主席关心粟裕的身体,特地安排他到苏联检查治疗。1950 年 12 月粟裕来到莫斯科,经过一个月的检查治疗,效果很好。医院又把他转到高加索休养,同时进行物理治疗。

一天,粟裕感到肚子疼痛,开始并不在意,因为过去经常腹痛。疼痛越来越严重。苏联专家仔细检查,认为是阈阑尼炎,决定马上手术。

医生打开粟裕腹腔,十分惊讶!阑尾好好的,没有发炎,可是整个肠子并不在正常位置,完全放错了地方,而且互相扭结在一起,有的地方已经阻塞得很细了,稍有不畅通就会疼痛。

苏联专家小心谨慎地把粟裕的肠子一点点理清楚,尽量归位恢复到基本正常位置。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

这样的病人苏联专家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手术苏联专家也没有做过。怎么会造成这种情况呢? 是先天的吗? 不可能! 苏联专家否定了。那后天又是什么因素造成的呢?苏联专家一时也解不开。后来,苏联专家经常和粟裕聊天,详细了解了粟裕的战斗经历,作出了这样的判断:游击战争环境中与敌周旋于山岭,经常削滚、摔打、跌撞,过重过步,造成严重腹腔伤害。肠子错位。

是啊,尤其是浙南三年游击战争中,粟裕和刘英率领一支只有五六百人的队伍,面对蒋军40 多个团 10 多万兵力的反复“围剿”,在地形复杂、条件艰苦的大山里与敌游击,翻滚、摔打、跌撞是家常便饭,加上没有任何医疗保障,身体怎能不受严重摧残?内脏器官受损怎能发现知晓?即使有所感觉又怎能及时得到休息治疗? 这难道不是一种“隐性战斗负伤“吗?应是粟裕有记载的战争年代六次负伤之外的第七次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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